總有人說,當你特別不希望一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又或者爲某件事情做準備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的。
這話,說的還真是有幾分的道理。比如說……錦瑟“出嫁”這件事。
雖然,這院中的衆人皆知這事是假的,可是,這一晚的時間過的還是特別的快。幾乎衆人還未來得及休息,天就已經放亮了。
而真正未來得及休息的原因……只怕是衆人這一夜都在忙着明天的大事。
左良這一次再次拿着允臻的玉兔去牛磊處請兵去了,只是這一次,左良真的是一夜狂奔。藉口遊山時,他們在林中已經藏好了左良要用的馬匹,但這一晚,打上一個來回,又要細說經過,也確實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其實,左良並不想去的,因爲他並不清楚這牛磊與賢王之間究竟能有多少情意,但是上一次那軍棍可是實實在在的打在了牛磊的身上,還有面子上……可若是自己不去,便要賀萱前往……當然,也可派侍衛前去的,但若只是單單的派上個護衛,未免也太不夠誠意了……
趁着左良去時,允臻與賀萱、廖庸以及錦瑟套好了明天要用的“轎子”,等一切都研究的差不多的時候,左良也回來了,幾人向他詳訴了招數。
過了正午,忽然有人前來叫門,過不多久,竟是幾個兵丁擡着一箱子東西走了進來。
“什麼事?”允臻並未出面,倒派出左良來招呼來人。
“回左將軍的話,我們將軍知道再過半月就是賢王爺雙十春秋,備下了些許小禮以表孝心,望王爺笑納。”
說着,那人一招手,讓人把箱子打開,裡面不過是些拜壽的東西,左良粗粗的看了看,點了點頭,命下人收了去。
“我家將軍還說了,預祝王爺早日凱旋迴京。”
左良聽了這話,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回去告訴你們家王爺,我們臨行之時,一定請他飲宴。”
那來人也是一笑,應着退了出去,帶着兵丁離開了別苑。
左良回到室內,對着允臻說道:“王爺,牛將軍的人馬已經進城了。”
“可訂下動手的信號了?”允臻說到這兒,忽然“噗”的一笑,看着廖庸說了句,“莫不是,還是那一字條蛇陣的煙花吧?”
賀萱與錦瑟正坐在一旁,一個飲茶,一個奏琴,聽了這話,賀萱“噗”的一下把茶噴了滿地,錦瑟也斷了曲子,掩着口笑個不止。
“王爺您真是……”廖庸聽了這話,臉色泛紅,又不好說什麼……
“自然不是。這一次,我與牛兄商議之後,決定讓他先動手,等他那邊已經停當之後,讓他發信號給我。我這幾天探查,朱家的院子的東北角上,有一處外置的空閒門房……”左良說道。
“你這也太不厚道了,吃了人家的東西,還要燒人家的門房!”允臻打趣着說道。
很快,迎親的花轎到了門口……
喜婆按着規矩嘴裡不停的說着吉利話,繁文縟節的,就不一一詳訴了……折騰了許久之後,錦瑟被嬌姨和喜娘攙扶着上了花轎。
允臻等人四匹高頭大馬引在花轎的前面,這一路上,不知引來了多少看熱鬧的人……有的,單純是爲了來看排場,有的則是來看這四位美男,當然,這其中還有着許多的議論,很多刺耳的聲音也不時的傳到幾個人的耳中……可是今天的這四位,彷彿置身於異次元空間一般,對這些東西一概不聞……
到了朱家,錦瑟一下轎,便引起了衆人的一片騷動……
不是說納妾麼?怎麼新人的服色是大紅的?難道……這是平妻麼?
誰都知道這朱澤的正妻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允許朱澤娶過平妻?
朱澤這樣做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家裡那隻母老虎自己也是忍了多年的!若不是因爲她爲自己生下嫡長子,又是親戚之後,早就想休了。雖然朱澤的女人不少,可是,真正敢放在家裡的也不過是一個正妻,兩三個妾而已,其他的,都只能是藏着躲着的……而如今,當朝的親王賜了個美人給自己,正好可以煞煞她的威風,看那錦瑟也是個水樣的脾氣,再不會爲難自己的……所以,就懷着這麼點子心事,朱澤明着說產納妾,可是,一切儀式都有如娶妻一般,連喜服也是正妻的規矩。
眼看着這新人這一身服色進府,這朱夫人的肺都要炸了!若不是當着王爺和幾位送親大爺的面兒,若不是這女人是王爺賞的……只怕這會兒早就被她給生吞活剝了!
儀式進行的時候,賀萱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朱澤與錦瑟身上的時候,悄悄的和左良退到了外面。
兩人邊說邊走,看似無意的在朱家繞開了圈子……
就這麼兜兜轉轉走了能有小半個時辰,兩人終於來到了那個被賀萱暫命名爲“細料間”的地方。果然,撲鼻子一股藥香從裡面傳了出來。
可是,在距離這裡還有十步開外的地方,賀萱就遇到了一個熟人。
那人也分明認出了賀萱,臉上露出了一個似譏似諷的笑意,然後一閃身,躲了……
左良見賀萱臉色一變,知道肯定是賀萱看到了什麼。
“那人你認識?”左良低聲問道。
賀萱點了點頭,回道:“上次雨青陪你去請牛將軍,回來報信的時候,就是被那人給擄了……”
左良聽了這話,再欲細看那個,那人已經進了樓去。
賀萱與左良擡頭看時,只見這樓正額上題着三個大字:天一閣
左良看了看賀萱,賀萱搖了搖頭,拉着左良繞着天一閣繞開了圈子……
“這天一閣,只怕比我們想的要更麻煩些。”賀萱淡淡的說道。
“說說看。”
“其一,這裡傳出的藥味,不只是存藥的味道,還有煎藥的味道。可見,這裡面應該是住着病人……而且,這病人的存在,還是不被人知的。”
“爲何?”
“一般煎藥都是在小廚房之類的地方,你瞧那邊的外牆……”
左良聽了賀萱的話,仔細看了看外牆,隱隱的似乎有煙燻過的痕跡……
“難道那下面……有煙道麼?”
賀萱點了點頭。
“可是一般的煙道不是應該走上面麼?”
“也許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這裡面除了存東西,還有藏人的功能吧。”
“你說的麻煩就是這個?你剛纔說其一,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剛纔那個人了。”賀萱頓了頓,看着左良,“我和他交過手,他的功夫不弱,若上次不是雨青用了你給的暗器幫忙,而且還歪打正着的話,我想當日我不見得能救得下雨青的!”
聽了這話,左良也是一皺眉又微微的笑了笑……一個高手,與賀萱打成平手的高手,自己也聽雨青說過,雖然雨青講不清楚賀萱當時打鬥的有如何激烈,但就雨青形容賀萱的樣子,也知道當時賀萱是拼了命的……但轉念一想,這樣的高手並沒有在樓外保護,而是走進了樓內……這是不是說明自己這一方的判斷是正確的。
“你怎麼看?”賀萱問道。
“我倒覺得這是件好事,你想,今天我們可不是打擂,講究什麼單打獨鬥。只要我們找的正,攻破了這個重點,其他的,都好說。你自己不行,還有我呢……”
賀萱聽了左良這話,臉一紅,把頭扭到一邊,打岔說道:“你說,那天被劫走的除了這個,還有冷先生和那個小梓月。你猜他們會不會……”
左良還沒答話,就聽後面有人高聲叫道:“賀大人,左將軍……原來你們在這兒啊……”邊說,一個人邊氣喘吁吁的來到了兩人的近前,“前面禮都行完了,可卻哪也找不見兩位了,我家老爺撒開了人到處尋兩位呢。可巧讓小人給碰上了。”
“辛苦了。”左良微微一笑,答道,“我是個最不喜歡熱鬧的人,那一堆堆的禮數看得我頭疼,這才拉了賀大人出來轉轉。”
“是是。那……兩位大人往回請吧。”
賀萱笑着點了點頭。
這人,她和左良自是認識的。上一次,把蒲團扔在雨裡地下的就是他。
回去的路,必要經過“天一閣”,走到門口時,賀萱看似無意的對左良說了句:“這一路走過來,感覺最別緻的就是這‘天一閣’了。子卿兄意下如何?”
左良點點頭,說:“是啊。很是別緻。”
“哦。那是我家老爺藏書的地方,還有些細料也放在這裡……”朱管家欲蓋彌彰的說了句。
說話間,三人離這“天一閣”可就已經有了十幾十二步的距離了。
“原來如此。若是有機會再來,還要多看上幾眼纔好。”
賀萱邊說着,邊又回過頭去瞧了瞧,就是一瞬間,一張人臉從二樓的窗口一閃而過,賀萱的眼力極好,雖然只是那麼一瞬間,卻也看清楚了那人是誰。
管家引着兩人來到了後花院,才轉身去忙其他的事情。
“真是派人去找我們?”左良笑着問賀萱。
“真的是有人通知了他去找我們。你何必明知故問呢。”
說到這兒,賀萱笑着附在左良耳邊耳語了幾句。左良一驚,疑惑的看着賀萱,賀萱卻只是微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