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看着手裡的奏章大喜過望,大致粗略的掃了一下奏章的內容,正是自己想要的,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四溢,隨手把奏章擱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大笑着抱起了靜靜站在一旁的皇后,興奮的說道,“芳兒,你真是我的福星。”
自從家裡回到皇宮,芳兒的心思就沒有靜過。看着皇上高興的樣子,又想想家裡臥牀不起的瑪法,真正的是五味陳雜,不知所云,牽強的扯了扯嘴角,對着玄燁道,“呵呵。謝皇上誇獎,臣妾願皇上早日親政。”
玄燁完全沉浸在自己即將親政的喜悅之中,絲毫沒有發現皇后的話有任何不對,只是感覺到皇后笑得有點牽強。隨即又想到可能是皇后剛剛從家裡回來,擔憂病重的索尼的緣故,這也是人之常情,玄燁的心變馬上釋然了。
隨即安慰似的對着皇后道,“芳兒不必擔心索中堂。朕馬上下令從宮中庫房裡挑出最好的藥材,爲他治病。”
“臣妾替瑪法謝過皇上。”芳兒福了福身,口不對心的說道。自己的瑪法得的是老病,這會兒恐怕是神仙丹藥也救不了!
以索尼如今的高齡,就算去世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更何況,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用索尼自己的話說,“我這一生,該經歷的都經歷了!可以說是死而無憾了!”
自己除了情理之中的擔憂和傷心之外,其實,真的還沒有到悲傷徹骨的程度。可是,我在乎的是你的態度,你可懂?
爲什麼在瑪法剛剛生病的時候,你不下令賞賜給他宮裡最好的藥材?爲什麼在看到他奏請你親政的時候,你纔想起要給他應有的賞賜。
就是不看他四朝元老的身份,就你我這麼多天的耳鬢廝磨,看在我的面子上,難道他還不值得你那麼去做。
太皇太后的做法,自己的心裡雖然略有失望,但不傷心。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瑪嬤。畢竟,比起宮裡其他的女人,她對自己已經夠好的了。畢竟,她也是爲了整個大清。
可是,你呢?難道在你的眼裡,在你的心裡,我也和後宮其他的妃嬪一樣,只要給我點賞賜,給我點恩寵,我就應該感激涕零的謝恩。
或許,你這樣做是對的。畢竟,你是皇上,想幹什麼,那都是理所當然,不容置疑。可是,我的心裡還是難受,還是傷心,還是失望,還是說不清道不明。明明都已經決定好好愛了。
原來我們的愛一開始就不在對等的位置!可笑的是,我今天才發現!
“夜已深。臣妾累了,想休息。皇上也早點回去吧!”強壓下心中的酸澀,芳兒對着皇上道“至於藥,不必了。瑪法他已經是迴天無力。這麼大的年齡去世,也是他的福分。”
“嗯,那朕就不打擾芳兒的好夢了,朕先去乾清宮了,”腦袋裡全部是自己親政之後,君臨天下的形象,玄燁的心思早已飄向了十萬八千里,拿起了被丟在了桌子上的奏摺,帶着樑九功匆匆向着乾清宮走去。
此時夜深人靜,整個皇宮都被一片夜色籠罩着,靜謐安詳。惟有乾清宮的夜明珠熠熠發光。
玄燁一身明黃色衣裝,坐在桌案前,認真的看着奏摺,想着以後的事情。自己自從登基以來,雖然萬人之上,但那些真正的朝政大權都掌握在四大輔臣的手裡。這麼多年,真是受夠了他們!
別以爲他們都在想什麼朕不知道,還不是各個都藉着先帝的名義,以自己年幼爲由,把着政權不放,好讓自己做個有名無實的傀儡皇帝。哼!真還把自己當這天下的主人了,如果自己親政之後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該不會忘記這天下是愛新覺羅家的吧?
只要一想到自己先前無論幹什麼事都受制於人,玄燁就立馬氣憤難當。遏必隆一副左右搖擺的牆頭草模樣,不但怯懦膽小,唯鰲拜馬首是瞻,而且是個趨炎附勢的主。一想到這,玄燁的心裡就感到噁心厭惡!不過,這樣蠢得一個人,倒是生了一個如花似玉,心機深沉的女兒。腦袋裡閃過賢妃東珠那張驚豔的臉,玄燁的嘴角蕩起一股殘忍的微笑,“如果你阿瑪識相的話,我不介意寵你一陣子,否則,你可別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還有鰲拜,整天趾高氣揚,飛揚跋扈,對着朕指手畫腳的。你以爲你是誰,還真把自己當跟蔥了。要不是皇瑪嬤告誡朕要忍辱負重,朕早就和你翻臉了!
蘇克薩哈倒是富有才幹,只是在官場上爬摸打滾的能力,終究還是不如鰲拜。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被鰲拜弄死!
還有索尼,表面上對着朕恭恭敬敬。可是,私下裡卻滑不溜秋的像條魚一樣,讓人很是難以把握。要不是皇瑪嬤想出聯姻的辦法,到最後,他不一定會站在朕的一邊!哼!不過,只要現在一想到他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模樣,玄燁的心裡就很痛快,非常的痛快。
再狡猾又能怎樣,最後,你不得乖乖給朕奉上親政的奏摺。不過,索尼這老狐狸倒是有一個好孫女!一想到芳兒,玄燁的心裡就一片柔軟!
其實,剛剛在坤寧宮,他對着皇后說了謊。聽見索尼病重的消息之後,他確實緊張了一陣子,不過,看到皇后拿來的奏請自己親政的奏章,那些驚慌失措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說什麼賜藥材,那是說給別人聽的!
別怪他自己心狠,所有以前給過自己難堪的人他都不會放過的。雖然索尼沒有鰲拜過分,但他那一而再,再而三的裝病行爲,自己實在忍無可忍了。更何況,朕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是嗎?
只要一想到過幾天,自己站在朝堂上,傲視天下的情形,玄燁就忍不住的想哈哈大笑!
“樑九功,朕要喝酒。讓御膳房準備些小菜!”心情大好的玄燁對着一旁的樑九功吩咐道。
“嗻,奴才這就去準備。”
御膳房的速度還是挺快的,不到一刻鐘,樑九功領着幾個小宮女已經佈置好了酒菜,恭敬的站在一邊,等待皇上的示下。
夜晚都是靜悄悄的,玄燁透過窗戶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雖然清冷,但在月光的照射下,倒有股說不清的韻味。隨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酒杯,輕輕小酌幾口,只覺甘甜入肚,很是酣暢琉璃。
此情此景,倒有種酸腐文人月下獨酌的意境,不過想到文人獨酌,要麼是仕途不順,要麼是懷才不遇,玄燁的心中不免有點嗤意。
都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因着高興,玄燁不免放開了膽子多喝了點,身邊的一壺酒是越來越少,看的樑九功心裡一陣膽戰心驚,想勸,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皇上,夜已深了。明天還要上早朝,不如早點就寢吧!”樑九功小心翼翼的對着玄燁道,隨即對着站在一邊伺候的小宮女使了個眼色,示意將酒水撤下去。
一個綠色宮裝的小宮女,馬上會意,走到酒桌邊,快速的收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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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已經略有醉意的玄燁,看了一眼對面的小宮女,一時間不免有點心猿意馬起來,藉着酒意,不免膽子大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對方看。許是發現了對面有人注視,小宮女的手一抖,一隻盤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此時的樑九功想到坤寧宮的皇后娘娘,心裡無奈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