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在這裡?”和淨公主從凝素宮出來,便見魏飛悅在凝素宮的穿堂裡,悠閒的喝茶,好在有宮人備了火盆,否則這麼久的功夫,魏飛悅怕是要被凍成冰塊了!
魏飛悅攏了攏自己身上的黑狐大氅,溫聲道:“我是公主的教習師傅,自是要在這裡等着公主,去給勇郡侯府的八少爺賠禮道歉的!”
“要本公主去給宋之章道歉?”和淨公主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小,直視魏飛悅道:“你這是做夢,我是怎麼也不會去的!”
魏飛悅瞧了和淨公主兩眼,搖了搖頭道:“當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我已經跟太子殿下,二皇子打了招呼,他們兩個都要去,你當真是不去勇郡侯府?”魏飛悅說完挑着眉,看了和淨公主一眼,促狹一笑道:“你可莫要後悔!”
和淨公主只看魏飛悅的神情,便知道這次去勇郡侯府不僅僅是賠禮道歉那麼簡單,一定還有旁的事情,讓魏飛悅這麼興奮,自己與魏飛悅相處的久了,魏飛悅一旦流露出這種神情,便是有人要遭殃了!
和淨公主有些糾結,手指在發間繞來繞去的,躊躇道:“軒哥兒與涵哥兒當真要同你一起去勇郡侯府賠禮道歉?”
“那是自然,便是連禮物都選好了的!乃是軒哥兒臥房裡的那尊羊脂白玉的笑面佛!”魏飛悅笑得快連眼睛都看不到了!
和淨公主一聽,便驚訝道:“那怎麼能成,那可是太后賞給軒哥兒的,竟然要去給了那個混賬東西!他也配!”
魏飛悅聽得連連咂舌道:“你瞧瞧你,好歹是一國公主,說話竟是這麼口無遮攔的,讓旁人聽了去,丟得是皇家的臉面,我瞧你這半晚上跪的還是不夠!”
和淨公主有些惱怒,若不是先前意涵偷偷的在自己身子底下墊了兩個軟墊,方纔又有太醫給她推拿鍼灸過了,她這會兒怎麼能跟平日裡一般無二,魏飛悅竟然還拿這件事情來說嘴!
“總之那是太后賞的東西,價值連城,怎麼也不能便宜了勇郡侯府!”和淨公主撅着嘴,顯然對宋之章的恨意還沒有消,沈清伊賞了不少的東西過去,憑什麼他們還要拿了價值連城的東西過去!
魏飛悅狡黠一笑道:“不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哪裡能表示出咱們的誠意?”
和淨公主還欲再說的時候,卻是軒哥兒,涵哥兒與英勇殿下來了,勇哥兒走在兩人中間,幾人見了禮後,問道:“能不能算我一個?我也要去勇郡侯府!”
和淨公主有些奇怪的問道:“你爲什麼要去?我們是要去賠禮道歉的,那個宋之章膽大包天,竟然敢跟你動手,原就是他壞了規矩,怎麼的,也該是他來給你道歉纔是,怎麼能讓你紆尊降貴的去尋他,也太給他臉面了!”
魏飛悅便笑着接着話茬道:“這可真是的,也不知道勇郡侯府承不承擔的起,這麼大的臉面!”
和淨公主一聽這話,再細細思量魏飛悅平日裡的爲人,當即便有些明白了,他這次怕是要去尋事的!
魏飛悅看向勇哥兒道:“你給皇后娘娘寫的東西,我瞧了,你是個聰慧的,甩了二皇子幾條街!”
涵哥兒這個時候也不跟勇哥兒鬧脾氣了,像是在誇獎自己一般,驕傲的攏了勇哥兒的肩膀道:“我就說他是個厲害的,不過是比我大了一個月,武功,智謀,就連寫字都比我要高上一大截,他這個哥哥名副其實!”
和淨公主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驚訝的指着二人道:“你們兩個昨兒個不是還打得不可開交的嗎?”
“涵哥兒將你的臉抓傷了,你把涵哥兒打得鼻青臉腫?”和淨公主端看着二人,若不是二人面上的傷還沒有消退,和淨公主險些以爲自己昨個兒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已,面前的這兩個人,哪有半分是昨個兒打了架的模樣,分明是親兄熱弟的一般無二!
和淨公主自是不能理解男孩子們間的相處模式的,勇哥兒不像涵哥兒那麼胡鬧,卻也是一本正經的答道:“我與涵哥兒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好麼,合着兩個人是迷上江湖道義了!和淨公主有些無語,到底還是轉回了先前的話頭,問道:“昨個兒宋之章打了你,你今兒個卻要給他賠禮道歉,豈不是你才入了大理皇宮,就要被人壓着一頭?難道你不怕丟了你們韓齊的臉面?我瞧着你功夫也是好的,總不會願意就這麼生受了委屈吧!”
勇哥兒看了看軒哥兒,看了看涵哥兒,三人相視一笑道:“到不至於丟了韓齊的臉面,最多也就是你們大理仗勢欺人罷了!”
“你!”和淨公主被勇哥兒堵了個滿口,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心裡將宋之章又狠狠的罵了一遍,都是這個宋之章惹得禍,好端端的招惹韓齊的這位英勇殿下,連帶着大理的臉面都丟了個乾乾淨淨!
勇哥兒顯然與軒哥兒等人都商議好了,上前一步,看向魏飛悅道:“聽太子殿下與二皇子所言,他們的謀略都是由你來教導的?”
魏飛悅拱了拱身子,行了禮,應諾。他在和淨公主面前向來沒有規矩,可到底他還是個臣子,面前的都是小主子!
“你教導的很好,我也想與你一同學,可以嗎?”勇哥兒忽閃着一雙大眼睛,問道。
魏飛悅沒有料到這個,自是不敢應承,連忙道:“教習之事,乃是皇上分派,若是殿下能夠說服皇上,自是可以的!”
勇哥兒點了點頭道:“在我們韓齊,師傅爲大,你既是這樣說了,我便當你是應了的,過會兒子,我便去與皇后娘娘說這件事情!”
涵哥兒如今心裡惦念着宋之章的事情,昨個兒若不是宋之章的挑撥,自己也不會被沈清伊斥責,便拉着幾人道:“先別說這些!方纔勇哥兒說了,他身邊有一個半人高的紅珊瑚瑪瑙盆景,乃是韓齊可汗給了他的,原是要他帶來大理壓驚的,他想要將那個拿出來,給宋之章賠罪,我跟太子殿下都覺得,他的物識更好一些,咱們這就去吧!”
魏飛悅有些震驚,他原是與軒哥兒說定了的,可實際上那個羊脂白玉的笑面佛雖是太后娘娘賞賜的,但在宮裡也並不算是什麼太出挑的物識,一是太后的賞賜,另一個是笑面佛這本身就是有靈性的,不能輕易損毀,特意選了的,可若是將勇哥兒的東西弄壞了,那可就是個小事了!
魏飛悅看向勇哥兒,低聲問詢:“你該是知道,我們今個兒是要去做什麼的,你拿了韓齊可汗送你的物識,去辦這件事情,難道不怕可汗怪罪?那麼尊貴的東西?”
勇哥兒很不以爲然的道:“再尊貴也不過就是身外之物,我皇爺爺與父皇都不會把這種身外之物看得特別重的!”
眼見魏飛悅還是有些舉棋不定,便知道他是顧忌着自己的身份,便道:“趁着我父皇與母妃還在大理,這個時候去是最好不過的了,若是你們還在這裡畏首畏尾的,等到我父皇母妃離開大理,可就不見得有那麼好的成效了!”
魏飛悅聽勇哥兒這麼說,大掌一揮道:“好!就這麼定了,你是個霸氣的,倒顯得我們小家子氣了!”
勇哥兒拽着幾個人便走,到底是同齡的小孩子,軒哥兒,涵哥兒與勇哥兒很快便抱成了團,和淨公主見攔不住他們幾個,也有些不放心道:“你們都去做什麼?打了宋之章的是本公主,本公主還沒有去呢,你們到是一個個的趕了上去,還不都在我後頭跟着!”
軒哥兒等人笑着應了,有和淨公主去,這一趟便算是師出有名,且名正言順了!
幾人正往外走着,卻是淑妃領了四皇子安哥兒來了,安哥兒昨個兒離席早,沒有見到那陣仗,今個兒才一入宮,便聽說了,死命拽着淑妃就往凝素宮趕,見幾個人都在,立刻奔了過去,先看了看涵哥兒的傷勢,又掃了一眼勇哥兒,隨後拽着涵哥兒的手不撒,對勇哥兒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涵哥兒連忙與勇哥兒解釋了一番,淑妃這才知道幾人要出去給宋之章“賠禮道歉”!
淑妃意味深長的看了幾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定下最大的魏飛悅身上,輕聲叮囑道:“既是去道歉,那就早一些去吧!不拘你們幾個怎麼胡鬧,只且記着昨個兒的教訓,趕着回宮用晚膳,否則便是本妃也饒不了你們幾個!”
幾人以爲淑妃是要斥責她們的,沒料到淑妃卻意味深長的說了個“胡鬧”,可見是支持她們幾個的了!
幾人就剩下歡呼雀躍了,哪裡還能想得到別的!
魏飛悅卻是細心的聽了淑妃後面的話,“唉,當初宋貴人與本妃是一同入宮的,如今本妃的日子這般滋潤,宋貴人入宮卻是沒有活了兩年的功夫,也難怪他們勇郡侯府心有不甘,讓一個小小年紀的少年郎,含了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