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鬱軒宇和方柔就着陽光,順着河流,終於是走出了這片林子, 在距離街市不遠處, 文墨帶人迎了上去。
“可算找到你們了。”文墨依舊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髮絲沒有一絲的凌亂, 衣衫整齊, 見到鬱軒宇和方柔,與其說是他找她們,倒不如說是故友重逢。
方柔見是文墨, 早就興奮的跳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昨晚娘娘沒回去, 丞相他們都快擔心死了, 連夜派人去尋找, 而文某想起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便找人把這附近的地方搜了一遍, 這不,這才找到你們。”文墨回答得滴水不漏,他眼睛一撇,其實早從他看到他們的第一眼開始,他就注意到了鬱軒宇手上的紗布。
剛纔隔得遠沒看清, 但現在就近一看, 沒想到這人竟然還真受傷了。
“你, 受傷了?”文墨有些遲疑, 畢竟認識鬱軒宇這些年來, 一些打打殺殺的場面他也見過,還真的沒有看到過他受傷的, 沒想到這次,還真讓他開了眼了。
“嗯,藍毒。”鬱軒宇臉色臭臭的,言簡意賅的從嘴裡蹦出了兩個字。
方柔這死女人上輩子是不是沒見過男人?!怎麼一看到文墨眼睛就像是會發光一樣?她就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他。
藍毒?
文墨神色一斂,聲音比之前低沉了許多,“先去我那兒,找大夫看看吧。”
“對對對,是得找大夫看看,昨晚還發燒了,不過現在卻退燒了。”方柔跟文墨提了下鬱軒宇昨天的情況。
文墨在確定兩人都無恙後,就立即差遣了幾名隨從去到方府給丞相和夫人報平安,這人都找到了,自然是要讓人停止繼續搜索了。
“娘娘,等到街市上,臣就命人僱輛馬車,先送你回府裡去。”文墨微微作揖,說道。
聽說方夫人昨夜擔心得一晚沒睡,如今方柔平安被找到,當然要第一時間讓她的父母知曉了。
“那,”方柔話語一頓,她望着鬱軒宇的手臂,眼神暗藏擔憂。
“我會去文墨那兒,待事情結束了,就去方府接你。”鬱軒宇說道。
方柔聳肩,這後續都讓他們兩個安排好了,她還能說什麼,只能同意了。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着鬧市走去。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市,此時卻異常安靜,方柔她們走在大街上,不遠處正有許多人圍着,時不時還能夠聽到幾聲哭喊聲。
“那邊是怎麼回事?”方柔嘀咕道。
她和鬱軒宇對視了一眼,便決定要上前去看看,她率先走過去,嘴裡一直說着,“讓讓,讓讓。”
越走近,那哭泣的聲音便越清晰,還能聽到幾道男聲的求饒聲。
方柔憑藉嬌小的身軀擠到了最前面,眼前的景象讓她瞪大了雙眼。
一個姿色略微清秀的布衣女子此時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而另一個男人則是被兩個身材相較之下顯得高大的男人給壓制着,眼神帶着哀求和恐懼,但眼底的那抹不甘和怨恨,則是那麼的引人注目。
方柔瞅着眼前這場景,自行腦補了一場惡霸多人所愛的悽美大戲,爲什麼會是惡霸?
那是因爲,那押着另外一個男人的兩人,還有那個此時正摟着那女子的男人,分明就是昨天在巷子裡堵着她的那些人!
“李霸,你別欺人太甚了!翠花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拜過天地的!”那被壓着的男人見妻子哭得如此傷心,就又開始掙扎了。
只是無論他怎麼掙扎,在他身旁的那兩個人卻總是輕而易舉的把他壓得死死的,而他,只能夠狠狠地盯着眼前他恨不得把他撕碎的男人!
“拜過天地又怎麼了?只要我看上的女人,都得跟我走。”李霸不屑一笑,一把扯着那還跪在地上的女人起來,強行抱住。
而他的手下見狀,便開始對那男□□打腳踢,一時間,痛呼聲此起彼伏。
而周圍的人見狀,也紛紛的指責着李霸,但卻無一人上前幫忙,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只能夠在暗地裡動動嘴皮子罵罵他。
李霸捏住翠花的下巴,迫使她望着此時被打的丈夫,語氣輕蔑地說道,“你看看,你這丈夫多無用,被打得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跟着這樣的男人,你可哪裡有好日子過,倒不如乖乖地跟着爺,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在他懷裡的女人聽着李霸說的這話,還有自己的丈夫被打的慘樣,立即有些激動道,“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他了!”
“想要他不捱打啊?行啊,那你得跟我走,做我的女人!”李霸說完,把鼻子湊近翠花顫抖的身體,猛吸一口氣,女人的清香瞬間充斥着他的鼻腔,撫平了他躁動的心,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無邊的慾望。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憤恨,昨天在巷子裡那女人他明明快得手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說,還把自己給打了一頓,雖然後面也派人去教訓了他們,可是這需求卻沒有得到該有的釋放。
想起昨日的屈辱,他的怒火更甚。
今天這女人,一定得是他的!
方柔在前面聽着李霸說的那些混賬話,就感覺心中有股火在不停的燒着,這人還真是做惡霸的材料,這話聽着可真是堵腦子。
她往前站了一步,就吼道,“哪個長眼的姑娘願意做一隻豬的女人啊,你識相的話就快點放開她!”
不然她身後的鬱軒宇和文墨,可不是吃素的。
鬱軒宇和文墨在聽到方柔說的這話的時候,神情一緩,嘴角帶笑意,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可真是她說話的風格。
李霸被吼得一愣,方柔則是趁着這個時候,上前一步,反應極快的把那名叫翠花的女人給拉到自己的身後,護着她。
翠花很感動方柔的挺身而出的行爲,但是她也擔心因爲她的事,而讓另外一個好姑娘也落入李霸的手裡,她吸着鼻子,對方柔說道,“姑娘,謝謝你,可是,你還是不要管我了,快些走吧,別因爲我而被這些人抓住。”
方柔難得柔聲地說道,“你別怕,今天你和你丈夫,都不會有事的。”
恍惚間,李霸則是認出了方柔就是昨天在巷子裡的那女子,仰天大笑了一聲後,便指着方柔說道,“臭女人,沒想到今天竟然還能夠在這裡碰到你,看來昨天你們命大的很啊。”
還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卻自投啊,看他今天怎麼收拾她!今天,無論是那個名叫翠花的女子,還是方柔,他都帶走了!
就在雙方都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道男聲在人羣中響起。
“李霸?”
李霸聞言,轉身,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立即就換上了一副嘴臉,奉承的走到他面前,說道,“胡大人,今兒這麼巧,您也來街市了?”
被稱爲胡大人的男人則是一臉鄙視的望着李霸,眼睛望向他身後的兩個女人,“不巧,怎麼,又來這街上強搶民女了?”
戲謔的聲音從他嘴裡說出,但李霸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反倒是一臉的不好意思,“這哪是搶呢,小的只是疼惜那女人過的這麼悽苦,好言相勸的想要她過來小人這裡而已。”
這話聽得方柔那是怒火中燒啊,什麼好言相勸?這分明就是霸王硬上弓啊!
“哎,你這還有兩幅面孔呢?剛纔對着我們這麼凶神惡煞的,怎麼對着他倒是像條狗一樣了?什麼好言相勸,屁!”
方柔一串的妙語連珠,說的李霸的臉上那叫一個精彩,他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胡宇,隨即便讓那兩個手下上前去抓住她,控制住,免得她在說出些什麼。
可那兩人還沒有靠近到方柔,就被她身邊的侍衛給制止住了。
然鵝這一切,胡宇並沒有看到,他環視了周圍一圈,輕飄飄的對着李霸說了一句,“別鬧得太過火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胡宇和方柔沒有見過面,自然是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可鬱軒宇和文墨對他可熟悉了。
胡宇,胡曉晴的哥哥!
他們這次出來調查的對象!
胡宇走後,李霸也就沒了顧及,眨眼間便恢復到之前那囂張的樣子,吵着鬧着要好好的教訓下她。
胡宇還沒走遠,文墨自然知道眼下這場面鬱軒宇出現不方便,於是,他走出來。
“方纔那是胡大人吧?沒想到,你這小小惡霸背後的靠山竟然是朝廷官員。”文墨翩翩然的走出來,走到方柔面前,兩下推就就把想要撂倒她的人給撂倒了。
李霸聽到,神氣的哼了一聲,說道,“知道還多管閒事?”
文墨挑眉,還挺橫。
“實在抱歉,這事兒文某本來也不想管,可方纔聽說你想要把這位姑娘也一起帶走,姑娘可是文某的友人,如今在這街上受到這般欺凌,文某怎能坐視不理?”
說罷,一揮手,暗藏在這周圍的侍衛便出來,齊齊的走向李霸一羣人。
“輕點打,打完了就送去衙門那裡。”文墨扶起那位還躺在地上的男人,翠花的丈夫。
“啐!沒想到今天遇到這麼多不知死活的。”李霸暗罵一聲,回頭一定讓胡大人好好給自己出口氣!
“不知死活?”文墨挑眉,“你還是第一個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無妨,要是想讓胡大人找我的晦氣,那就找吧,哦對了,我叫文墨,可得記住跟胡大人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