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頭領急了,揚起馬鞭抽打兩邊不肯衝鋒的士兵,怒斥道:“給我上!養你們幹什麼用的?!不衝鋒者,軍法論處!”
這一招還是管用的,畢竟是紀律部隊,再精明的人也怕軍法,也不想當出頭鳥。何況已經有幾個駱水苟的心腹已經不顧血骷髏的威脅,帶頭衝了上去。那些頭腦靈活的精英騎兵也只是不想當衝鋒的出頭鳥,更不想當被軍法處置的出頭鳥,便紛紛跟在那些心腹的身後衝了上去。他們的算盤是,讓這些心腹先衝鋒,一旦形勢不妙,自己也來得及逃跑。在這種心態下,數千名騎兵又發動了新一輪攻勢。
這下要動真格了,雨聞二話不說,挺起昊武槍迎上去,奮力一掃。咔咔咔,數聲響過,衝在前面的幾匹戰馬被當胸掃過,登時血流如注,嘶鳴不已,哀號倒地。馬背上的騎兵們也紛紛墜地,將後面的騎兵也紛紛絆倒,一時人仰馬翻,蔚爲壯觀。
但很快,又有兩名騎兵揮舞着刀槍從缺口處殺了過來。雨聞槍尖一抖,又直刺過去,瞬間斬斷了一柄馬刀和一杆長槍,那兩名騎兵的臉都嚇白了,他們征戰沙場這麼多年,從沒見過如此凌厲的槍法。而且此人還是在力戰數萬僱傭軍,又和駱水苟交手之後,還能發揮如此強大的攻勢,簡直不是人!
就在他們發楞的當口,雨聞趁機衝入他們二人中間的空隙,昊武槍橫在胸口,向前一衝,立刻將兩人同時撞下馬來。緊接着,雨聞又用昊武槍在兩匹馬的屁股上用力一紮。那兩匹戰馬仰天長嘶,發了瘋似的衝出陣去,一連撞倒幾十匹戰馬,連累了幾十名士兵又掉落馬下,竟將他們剛布好的陣勢撕開了一道缺口。
雨聞剛要從這道缺口衝出去,卻又被幾名補位的騎兵攔下,重新陷入包圍中。這邊沙本善也沒閒着,一口咬破手指,將血滴入血骷髏的眼眶,緊接着高舉血骷髏。只見兩道金黃色電光從骷髏眼中激射而出,刷刷地刺向敵人。
衝在前面的騎兵們豎起長槍,企圖擋住這黃色電光,卻被電光連人帶槍一同戳倒在地,有些人甚至被戳穿了胸口,當場一命嗚呼。那電光每殺死一人,血骷髏上的光芒就更盛一分,彷彿從死人的身上吸取了更多的能量。
這一下可把其餘的騎兵們嚇得夠嗆,他們原以爲這兩個對手只能和自己肉搏了,單憑肉搏的話,三千人對兩人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落下風的,可如果用上血骷髏這種近似無敵的法寶的話,戰況就大不相同了。
只一會兒的功夫,血骷髏就消滅了上百名騎兵,吸飽了能量,變得更加威猛,那電光也變得更粗更亮了。騎兵們紛紛四散躲避,局勢瞬間發生了扭轉。一大波騎兵躲閃不及,竟擠在一起互相牽絆,變成了一團亂麻。沙本善忍俊不禁,突發奇想,用血骷髏對準這一團亂麻。
血骷髏瞄準的不是這羣騎兵本身,而是他們的周圍,只見那熾烈的電光將地面射出深深的凹陷,在這羣騎兵四周畫了個大大的圈。只聽轟的一聲,地面忽然塌陷下去,圈裡的所有人馬統統陷入其中,騰起滾滾煙塵,下面慘叫連連。
眼下三千鐵騎只剩不足百餘騎了,其餘的不是死傷遍地就是逃竄無蹤,沙本善也不忍再殺生了,雨聞更是心力交瘁。沙本善從小在孤島上的太上觀里長大,連殺只阿貓阿狗也沒親自動過手,下山之後雖然殺過生,卻都是些無惡不作之徒或者窮兇極惡的野獸,還從沒殺過什麼人,更沒殺過這麼多人,雖然這些人不是他親手所殺,而是血骷髏所幹,而且這些人也是自己送上來的,如果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自己。縱然如此,沙本善也感到罪孽太重,不想再造殺孽。雨聞家裡世代爲官,自己也從來沒有上過戰場,更別提殺人了。
此刻他們面前屍橫遍野,哀嚎遍地,他們的手都有些發抖了,心裡也不禁產生疑問:這些都是我們乾的嗎?我們這是怎麼了?
見他們二人如此神武,剩下的那百餘名鐵騎也不想作死了,趁着他們發愣的機會,紛紛調轉馬頭,拼命逃竄。他們這下就算回去也有交代了,畢竟三千驍騎營幾乎全軍覆沒,自己能活着回來已經是奇蹟了,這一戰死了一名大頭領和好幾名小頭領,將來自己的升職空間也大多了。對於這些倖存者來說,還真是件好事呢。
這邊沙本善和雨聞都已經筋疲力竭,胯下的馬也已經遍體鱗傷,倒地而亡了。他們坐在地上歇了片刻,換上兩匹好馬,飛快地離開了這個恐怖之地。
沙本善和雨聞縱馬狂奔,一直跑過好幾座山,纔來到和凌金他們的匯合點。之前沙本善用騰雲訣時已經設定好了降落地點,還叮囑過凌金讓他們千萬不要亂跑。
凌金果然遵守約定,在一座林子裡守着齊雨軒和毛不拔。齊雨軒已經醒了,一見沙本善的馬就迎了上來。
她比起之前的冷豔,似乎多了一份溫柔,笑着走上前來,對沙本善道:“在不歸城還多虧了你,可惜我被師姐偷襲,沒能幫上忙。”
沙本善關心道:“你的傷沒事吧?”
齊雨軒臉一紅,道:“不要緊,只是被她打暈了而已。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不會追來吧?”
雨聞道:“放心,我們倆也不是好欺負的,一路上我都有留意,沒有人跟蹤。”
沙本善道:“可能在我們墜落不歸城的時候,她就跟丟了。或者在不歸城混戰的時候,她被人羣衝散了也有可能,反正她沒有追來,你不用擔心。”
凌金好奇道:“齊姑娘,你這師姐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啊?非要追着你。”
齊雨軒嘆了口氣,道:“想必你們之前也聽到了,她是要我帶她去冷魔教聖壇。”
沙本善道:“冷魔教?”
雨聞的臉色忽然嚴肅起來,道:“冷魔教是荒蛋島上第二大邪惡勢力,一直和正道爲敵,我師父就曾被冷魔教的人所傷。”
沙本善奇怪道:“你師父不是槍神嗎?怎麼會輸給冷魔教的人?”
雨聞哼了一聲,道:“論武功我師父當然是不會輸給這些邪魔歪道的,可冷魔教向來陰險狡詐,硬碰硬不行就玩陰的,設計讓我師父鑽。我師父襟懷坦蕩,哪能料到他們會用那麼卑鄙的手段,當然被他們暗算了。”
沙本善又問:“那你師父沒事吧?”
雨聞傲然道:“不過受了重傷,後來雖然治癒了,仍是留下了病根,一到冬天就全身發冷,無法握槍,所以他的絕世槍法,現在全天下也只有我能運用自如了。”
沙本善便對齊雨軒道:“你們冷魔教怎麼這麼無恥?打不過人家就用陰謀詭計,這哪是君子所爲?”
齊雨軒又恢復了調皮的本色,眨着眼睛道:“你說什麼呢?冷魔教幹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你找冷魔教算賬去啊,跟我在這裡吼個什麼勁?”
沙本善愣了:“你身爲冷魔教的人,你們冷魔教乾的好事,當然算在你頭上啊,我又找不到你們教主,要是能找到教主我就直接跟他理論去了。”
齊雨軒掩嘴而笑,道:“誰告訴你我是冷魔教的人了?自作聰明!”
雨聞也傻了:“你剛纔不是說你師姐就是找你讓你帶她去冷魔教聖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