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你?威脅你做什麼啊?”毛不拔叫屈道,“我只是個喜歡看人舞槍弄棒的觀衆而已啊,不能因爲我喜歡看比賽,你就說我想左右比賽的結果吧?這可是天大的冤情啊!比竇娥還要冤啊!”
雨聞看他的演技果然是好,但絕對不會這麼就被忽悠過去,長槍往前面一送就把毛不拔頂到了地上,指着他的鼻子,道:“還要裝!剛纔我馬上就要拿下金鼎了,你忽然搖起這對耳墜,讓我聽見這聲音,還對我冷笑,不是威脅我是什麼?”
毛不拔解釋道:“這不是威脅你啊,這是我對你的表現感到非常滿意,非常欽佩啊,所以拿出耳墜,意思是說如果你贏了比賽,這對耳墜就獎勵給你啊。我這人從小就有肌肉僵硬症,笑起來不好看,你誤解成冷笑也是情有可原的啊!雨少俠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呀!”
他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表情非常到位,任誰也不會相信他是故意要威脅雨聞,而是雨聞誤會了他。但雨聞心裡十分清楚,比賽之前那一次碰面,更是印證了他對事態的判斷,龍姑娘肯定是被他們囚禁起來了。
雨聞繼續追問道:“你老實點說出龍姑娘被你們關在哪裡了,我也就不追究今天的事情了。”
毛不拔在下面裝可憐道:“雨少俠!雨大俠明鑑啊!我根本沒有抓什麼龍姑娘啊。我一直都坐在這裡看你比賽啊!不信你問問周圍的人啊!他們都可以替老夫作證的!”
“廢話!”雨聞怒不可遏道,“你毛大富豪要抓個人,還用親自去抓嗎?你一聲令下,這不歸城裡哪個人不屁顛屁顛去幫你抓?”
何師爺道:“天可憐見啊!雨少俠你這可是冤枉毛老爺子了啊!我們都在這裡看着比賽,毛老爺子從來沒說過一句話,也沒給旁邊人任何指示!”
周圍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和當地官員,聽何師爺這麼一說,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雨聞根本不信,長槍一掃,掃過他們的眼前,道:“你們這些人和毛不拔都是一丘之貉,平時也沒少拿他的錢,當然會替他說話。反正我就認這對耳墜,這對耳墜是我昨天送給龍姑娘的,不可能有假。毛不拔,你老實說,這對耳墜怎麼會在你手上的?”
毛不拔小眼睛滴溜溜一轉,辯解道:“這個……其實今天早上我在休息區的門口撿到的,不知道是誰的,就留在身邊了,剛纔看你快贏了,一時高興就拿出來炫耀一番,也是打算獎勵給你的。我真不知道這個是龍姑娘的,你想,龍姑娘什麼身份,這麼多公子哥都對她情有獨鍾,我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綁架她啊!如果知道是她丟的東西,我早就親自雙手奉還給她啦。有這麼個接近她的機會,誰會傻到不要,還要拿出來惹您生氣啊?!”
毛不拔這一番話行雲流水,似乎排練了無數遍,熟練無比,分秒不卡,讓人聽了都覺得不得不信。但雨聞是知道這種人的嘴臉和本性的,根本不會上當,當下手輕輕一抖,長槍便挑開了毛不拔的衣領,把鐵皮和周圍的保鏢們都嚇了一跳,以爲他要對毛不拔下毒手了。他們剛要作勢撲上,卻又被雨聞的眼睛一下瞪了回去。
雨聞斬釘截鐵道:“今天你們不把龍姑娘的下落告訴我,我就和這毛不拔同歸於盡。”
大家看了看雨聞堅定的眼神,都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鐵皮對自己父親的安危更加在意,馬上答應道:“雨少俠,你冷靜點!我答應你,你只要放過我父親,我就幫你找到龍姑娘好不好?這裡所有人都可以作證,下面的所有觀衆也可以作證。”
何師爺也道:“對啊,雨少俠,這麼多人,總不可能都被毛老爺子收買吧,這裡成千上萬人呢,你說是不是。大家還是要講道理的,只要找到龍姑娘,什麼都好說不是?”
雨聞這才定了定神,想了想鐵皮的提議,確實,自己就算和毛不拔這樣僵持下去乃至同歸於盡,也不能救出龍姑娘,不如都退一步,讓所有人做個見證,只要能找到龍姑娘,什麼都好說。
於是,雨聞把昊武槍向後撤了一撤,讓毛不拔從地上爬了起來。雨聞對鐵皮道:“現在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所有人也都看着,你答應我的,要幫我找到龍姑娘,不許食言。如果騙我,我分分鐘可以回來取了毛不拔的狗命!”
那毛不拔聽到自己被他罵作狗,換作平時早就暴跳如雷了,可眼前槍尖還離自己不過數尺,他也不敢反駁,只好繼續裝孫子。鐵皮連聲應承道:“那是!那是!”
這時,下面的人羣也鬆了口氣,剛纔他們都被雨聞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震得莫名其妙,看了半天的戲外戲。見危機已經被化解,他們又把注意力紛紛投回了擂臺。只聽裁判朗聲宣佈道:“雨聞,首先離開擂臺,所以這一局,金鼎獲勝!”
人羣中爆發出一陣騷動,有的是歡呼,有的是惋惜,有的是驚歎,有的是詫異。但對於雨聞來說,這一局比賽的勝負早就失去意義了,因爲他最關心的龍姑娘此時不知身在何處。
但對於金鼎來說,這無異於天上掉了個大餡餅。對於毛不拔、鐵皮等人來說,自然也是完美的勝利。當然,他們不會表現在臉上,畢竟以主席臺上這些保鏢和鐵皮的功力,都無法制服雨聞,眼下只能好言相勸,能騙一時是一時。
“好了,”雨聞對鐵皮道,“我已經兌現了我的承諾,放了毛不拔,現在你帶我去找龍姑娘。”
鐵皮道:“雨少俠莫急,此事十分複雜,需要慢慢理清頭緒。”
雨聞眼一瞪:“複雜個頭啊?不就是你們乾的嗎?”
鐵皮忙辯解道:“哎呀,雨少俠怎麼還有這樣的誤會啊,要真是我們乾的,現在早就把她送回來了啊。”
何師爺道:“我也很奇怪,雨少俠爲什麼一口咬定就是我們乾的呢?我們綁架龍姑娘究竟有什麼好處?”
雨聞道:“別當我不知道,金鼎是毛不拔的兒子,你們想要金鼎贏,當然就會綁架我最關心的人,讓我輸給金鼎,這有什麼奇怪的?我輸了,受益最大的就是金鼎、毛不拔,按照常理來看,誰受益最大,當然誰最有嫌疑。”
何師爺搖頭晃腦道:“雨少俠果然具有超強的邏輯推理能力,想必也是推理小說的愛好者吧。可是雨少俠你忽略了一個關鍵的環節,那就是真相只有一個。如果我們真的想讓你認輸,又何必綁架龍姑娘呢,我們只要偷來她身上的一件物品,讓你以爲我們綁架了她,你不就會自動認輸了?綁架人可是重罪,何況還是綁架龍姑娘這麼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難道我們會那麼傻嗎?”
雨聞道:“你這話不無道理,可是我也不傻,如果龍姑娘人還在那裡看我比賽,你們偷了她的東西又怎麼能騙過我?”
何師爺道:“那也不需要綁架的,只要略施小計,讓龍姑娘暫時離開座位,讓你看不到她,不就行了?”
雨聞一聽,茅塞頓開,難道說,龍姑娘現在已經回到座位了?這何師爺剛纔的一番分析很有道理,如果真按他剛纔推演的方法操作,確實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雨聞立刻朝酒樓上望去,期待龍姑娘的身影重新出現,可是,那兒依然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