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本善想了想,篤定道:“這個我信得過他們,他們之前一直在靠招搖撞騙過日子,絕對不會是他們的走狗,而且他們這一路上和我們同生共死,也算生死之交了。如果連他們都信不過,我們還有什麼朋友呢?”
凌金這才放下心來,道:“關鍵時刻,還是你考慮問題細緻。”
沙本善謙虛地笑笑,一本正經道:“這些其實我也是跟你學的,我入江湖這些日子,從什麼也不懂變得如此穩重冷靜,跟你的教誨分不開呢。”
凌金臉一紅,還沒來得及迴應,就聽見一個嫵媚的聲音從空中飄來:“哎喲,這一對癡男怨女,在這裡卿卿我我什麼呢,開口一個分不開,閉口一個生死之交。”
沙本善轉身一看,卻見一個身穿粉紅色衣服的妙齡少女朝他們走過來。沙本善一見到這張面孔,立刻有了反應,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指着來人道:“你,你,怎麼還敢來?!”
但他的內心是矛盾的,其實他是希望這個人出現的,但又害怕她的出現,這個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莫宣竹。
莫宣竹走到沙本善身邊,目光上上下下地掃視着沙本善,也不說話,只是神秘兮兮地笑着。
沙本善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心中冒出層層冰封似的寒意,一雙眼睛死死盯住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的右手已經捻着法訣,時刻保持警戒,免得莫宣竹和上一次一樣,趁他不注意發動突然襲擊。
莫宣竹忽然格格一笑,道:“喲,鼎鼎大名的沙大俠,怎麼看到個姑娘就怕成這樣了?難道我是個會吃人的老虎嗎?難道我的臉上長了什麼獠牙和利齒嗎?哈哈哈!”
沙本善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知道眼前這個已經不是當年的莫宣竹了,或許她被人下了什麼法術,或許她只是長得很像莫宣竹。
沙本善正要開口,忽然從房頂上躍下一道人影,帶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在這寒冷的夜裡更加令人全身冰涼。這是一個真正陌生的少婦,比莫宣竹要大上七八歲左右,沙本善從未見過。
少婦盯着沙本善和莫宣竹,笑道:“齊雨軒,你讓本座一番好找,原來在這裡和小情人幽會呢……”
她這話一出,衆人皆是一驚。
沙本善的反應是,原來這個長得很像莫宣竹的姑娘名叫齊雨軒,這個名字聽上去似乎和莫宣竹毫無關係,但莫宣竹也可能被人下藥後改了名字,這也不能證明什麼。
凌金是很憤怒的,自己明明纔算是沙本善的小情人,這個剛冒出來的齊雨軒算什麼東西,只不過和沙本善說了兩句話,不,兩句都沒有,沙本善根本沒有回答她,她竟然也有資格被人以爲是沙本善的小情人了。
齊雨軒更是驚訝,對少婦道:“紀靈兒,你還真能追啊!”
紀靈兒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少廢話,要不是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鬼才懶得追你,老實點,快帶我去冷魔教聖壇,免得大家傷了和氣。”
齊雨軒對她的要求不理不睬,道:“下輩子吧!”
紀靈兒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道:“好!那我就讓你到下輩子!”
話音剛落,紀靈兒的手中就多出一對手鐲一樣的東西,看上去很是奇特。這對手鐲比一般手鐲要大上一倍,簡直可以當脖環用,但又比脖環要細小,通體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紀靈兒也不說話,直接將這對手鐲打向齊雨軒。
齊雨軒冷笑一聲,道:“那就讓我的無心撓來領教一下你的多情鐲吧!”
說着,齊雨軒也祭出了自己的法寶——無心撓。
這是一根抓撓一樣的玩意,兩尺多長,深黃色的手杆,爪子是墨綠色的,看上似乎是黃銅鑄就。
多情鐲像兩顆小太陽,徑直撲向齊雨軒的雙肩。齊雨軒指揮着無心撓,卻沒有直接迎上去,而是念了句:“大!”
只見那無心撓忽然變大了數倍,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帆船,懸浮在他們面前。齊雨軒二話沒說,直接拉起沙本善的手,一同躍上了無心撓。
“唉!等等我!”凌金眼快,不等齊雨軒反對,也一躍而上。
齊雨軒已經唸了下一步口訣,無心撓在多情鐲打到之前,就已經凌空飛起,直射漆黑的夜空。
“哼!想跑?!”紀靈兒冷笑一聲,也不等多情鐲打空,直接讓一對多情鐲在半空轉向,追了上去,自己則飛身而上,一雙腳正好踩在兩個鐲子上,在後面緊追不捨。
她們一前一後向東而飛,不知過了多久,沙本善向後看看,那紀靈兒仍在遠遠地追着。他又往下看去,卻見地面上的情景如此眼熟。
萬人空巷,一個擂臺,一位少年傲然挺立。主席臺、裁判席、嘉賓區……這不正是不歸城嗎?!
沒錯,他們這一番逃竄,竟然逃回到了千里之外的不歸城!那擂臺上,正是雨聞和金鼎的決鬥。擂臺上此刻站着的,正是反敗爲勝的金鼎。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當雨聞看見毛不拔手上的龍智缺的耳墜,便知道龍智缺已經被毛不拔抓起來了,心中一片慌亂,忘了趁勝追擊,被金鼎反過來一擊,整個人倒在擂臺上。金鼎正要趁熱打鐵一下結果了雨聞,雨聞卻急中生智,從擂臺上一閃身,飛到了主席臺上,昊武槍的槍尖飛速戳向毛不拔的喉頭。
當雨聞的長槍刺來時,毛不拔身旁的另一個兒子鐵皮馬上反應過來了,他牢牢對着雨聞刺來的槍尖,當下右腳踏前一步,左肩側上前去,左掌猛切昊武槍的槍柄,右掌順勢跟上,立掌爲刀,當做砍刀砸下,企圖奪過昊武槍。
雨聞豈是俗輩,見對方如此應對,便在空中換招,順着那衝勢,腳下猛一加勁,整個人朝前躥出,昊武槍縮回槍頭,身子在半空轉身,腰肢輕輕一扭,槍尖便從另一個方向刺出,直指鐵皮的右眼。
鐵皮此時如果還保持着原來的勢頭,那右眼就會被廢了,如果臨時變招換位,那就無法保護毛不拔。雨聞這一招可謂一箭雙鵰,讓鐵皮左右爲難。
饒是鐵皮比他的兄長金鼎要強得多,在千鈞一髮之際仍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寧可留住自己的眼睛,也不去蠻幹。只見他急忙換位,讓開了毛不拔身前的空間,躲開了昊武槍的槍尖,閃到了一邊。
雨聞就這樣控制住了毛不拔,長槍抵在毛不拔的喉頭,厲聲質問道:“龍姑娘被你弄到哪裡去了?!”
鐵皮已經緩過勁來,衆保鏢也回過神來,紛紛衝上來將雨聞和毛不拔圍在當中,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因爲雨聞的槍尖正在毛不拔的喉頭,萬一他孤注一擲向前一送,毛不拔就一命嗚呼了。
鐵皮馬上換了一副面孔,陪着笑道:“雨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好好的比武不比,跑來玩這一出?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一旁的何師爺也勸道:“雨少俠,你這都要大獲全勝了,幹嘛要多此一舉呢,平添禍亂,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毛老爺子哪裡得罪你了?”
雨聞怒眉一挑,道:“少給我放屁!他抓了龍姑娘,還不趕緊放人?!”
鐵皮裝傻道:“什麼龍姑娘?小龍女嗎?雨少俠你在說什麼啊?我們不認識啊!”
雨聞一把搶過毛不拔手上的耳墜,反問道:“不認識?不認識他怎麼會有龍姑娘的耳墜?還在我們比賽最關鍵的時候拿出來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