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去睡下了,劉青草卻摸到了蘇笙和的房間裡。
“大小姐,今天相爺送你回來的呢!”她格外的興奮,“相爺是不是也覺得自己以前錯了?不應該那麼對大小姐你?”
她本來以爲蘇笙和也會欣喜不已,誰知道蘇笙和只是冷笑了一聲。
“送我回來就讓你開心成這個樣子?就這麼一次,你就忘記了這十三年來他是怎麼對我的?況且他到現在爲止也還不敢肯定我是他的女兒。若是我真是他的女兒還好,若不是,他想想,他又會怎麼對我,”蘇笙和的眼中一片寒霜,“洛兒,你忘記當初你和曾婆婆被沈妍說要打死的事情嗎?如果不是劉大夫恰好救了你,現在你已經死了!”
蘇笙和已經好久都沒有叫“洛兒”了。
劉青草怔了怔,目光也隨之變得堅定了起來:“大小姐說得沒錯!”
想到曾婆婆的死,和自己經歷的苦痛,以及不得不換臉的下場,劉青草也狠狠的咬了咬牙。
蘇簫樂的房間裡,整整忙碌了一晚上。
劉大夫和周大夫想了很多辦法,最後決定先把蘇簫樂臉上的膿液清除掉,然後上一些清熱排毒的藥。
好在差不多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後,膿液也漸漸的停止分泌了。大半夜的去藥房取了藥,一個人去熬內服的,一個去切外敷的,忙忙碌碌的到了早上,蘇簫樂的臉才包得跟糉子一樣,而疲憊不堪的劉大夫和周大夫也告辭去睡覺了。
蘇志鶴出門之前來看了一眼,又匆匆的去上早朝了。
“你爹就這麼走了!”坐在外間,沈氏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埋怨,“簫樂都這個樣子,他還趕着去上朝。”
“爹爹又不能不去,娘你也體諒一下她,”蘇笛音柔聲開口,“簫樂這是中毒了,爹爹就算在家裡也沒什麼用啊!”
“到底是誰!真是可惡!”沈氏磨着牙,“竟然幾年前就開始給簫樂下毒了……笛音,你說,這人會是誰?”
蘇笛音輕笑了一聲:“娘,你說,簫樂在這相爺府裡,能有誰給她下毒?是誰這麼恨簫樂,到了一定要給她下毒的地步?”
沈氏怔了怔,隨即明白了過來:“你……還是懷疑是笙和?”
蘇笛音點了點頭:“除了笙和,我真的不知道還有誰。而且笙和也說過,曾婆婆家裡以前是做胭脂水粉的,所以她從曾婆婆那裡學了幾手。可是娘,你也看到了,笙和做的那些面膏面霜,外面都沒人見過,效果還那麼好……這根本不可能會是曾婆婆教給她的吧?而且這幾日我去她的院子裡,與她說了一下閒話,也看過她做面膏,那手法嫺熟得根本就不像是去年才學會的。所以我懷疑,笙和早就在簫樂的身上做了什麼手腳,這次簫樂上了火,這才把這毒給引了出來。”
沈氏一天,勃然大怒:“好她個蘇笙和!我這就去把她揪來!”
蘇笛音卻拉住了她:“娘,你冷靜一點。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我並沒有證據啊?更何況你看看昨晚爹爹對她的態度!我們無憑無據的就去找蘇笙和,爹爹還不得生氣啊!我看笙
和也很會演戲,她到時候在爹爹面前一喊冤、一哭訴,爹爹又要來怪你了!”
沈氏想想也是,可是她的心裡又不甘心:“那就這樣不管她?我想到簫樂的那張臉,我就……”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而且相爺的態度也真是讓我心寒。這蘇笙和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女兒呢!十三年來他都管過她,眼下倒是想起這個女兒了……” 蘇笛音又淡笑了一聲:“爹爹心軟,而笙和又會演戲,還知道怎麼討好人。娘,你看簫樂的臉這個樣子了,不如我們明日去廟裡給簫樂祈福吧!叫上笙和。”
“琴兒你要怎麼做?”沈氏頓時來了興趣。
蘇笛音神秘的一笑,她低頭在沈氏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話。 蘇志鶴滿懷心事,在早朝上跟九千歲的政黨又因爲朝堂的事情好一番的脣槍舌戰,好不容稍占上風,一直沒說話的墨夷真悠悠開口。
“蘇相爺這朝堂上的事情倒是拎得清清楚楚,不過這自己家裡的事情嘛,”他嘴角微微一翹,“聽說想兒的女兒在相爺府過的很不好?她不是蘇相爺的嫡長女嗎?”
蘇志鶴的表情一僵,不過隨即他就冷哼了一聲:“九千歲倒是管的寬,不止是這天下大事,連別人家裡的小事也想要管?”
“倒也不是我想要管,”墨夷真輕笑一聲,越發顯得魅惑妖嬈,“而是這笙和畢竟是想兒的女兒,我還是有幾分記掛的。”
一邊的陳將軍卻突然開口:“早先就聽說秦夫人在蘇大小姐剛剛出生的時候,想過把蘇大小姐許配給九千歲,不知道這是真是假?”
蘇志鶴卻是抓到了陳將軍丟過來的話題,當下就冷笑了一聲:“九千歲若是要娶,我本也是肯嫁的。只是笙和是我的嫡女,我自是不肯把他嫁給一個宦人的,不然又會有人說我相爺府苛待了她,是吧,九千歲?”
此話一出,大殿中立刻就尷尬了起來,墨夷真的黨羽們更是一個個面露憤怒,當下就想要指責蘇志鶴。
“都夠了,”墨夷煌皺了皺眉,“既是家事,就不要拿到朝堂上來說。何況無暇是笙和的長輩,我也從未聽若思說過要把笙和嫁給無暇的話。昭德,你怕是記錯了。”
陳將軍立刻恭敬的一拱手:“皇上說得是,是我記錯了。”
蘇志鶴暗覺佔了上風,只是散了朝,想到中了毒的蘇簫樂,心裡卻更着急了。
陳將軍跟着他走了出來:“前些天玉珏去參見了相看小宴,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的,心情不太好。志鶴啊,你說,咱們要不要先把玉珏和簫樂的婚事定下來?”
蘇志鶴本來就在煩惱蘇簫樂的事情,這下更是苦笑連連:“這……這件事,過段時間再說,這笙和和笛音的婚事都還沒定,簫樂的不急。”
陳將軍想想也就,也就跟蘇志鶴告了別,先走了。
蘇志鶴匆匆回到家裡,先問了一下蘇簫樂的情況,得知她已經睡下了,也已經喝過藥敷過藥了,心裡這才放鬆了一些。 沈氏倒是柔柔的開口:“相爺,簫樂這個樣子,我打算明天帶着笛音和箏雲、鈴兒一起去廟裡爲簫樂
祈福。正好笙和平日裡甚少出門,也好帶着她一起,相爺你看如何?”
蘇志鶴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也好,笙和平日都不怎麼出門,你帶她多出去見見世面。”
沈氏應下了,又派人給蘇笙和送去了一些飾品衣物之類的——這倒是讓蘇志鶴比較滿意。
蘇笙和聽了這個消息,不由得冷笑了一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看啊,明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她是知道沈氏定然是居心不良,所以當天晚上就準備好了各種殺傷力極強的藥丸防身。
第二天一大早,蘇笙和帶着劉青草趕到花廳。
“笙和來了?等了你一會了,”沈氏看着她,臉上露出了幾絲哀愁,“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走吧!”
雖然她面上的確是悲切萬分,但是蘇笙和在她眼裡看到了一絲明顯的得意——自己女兒的臉都成那樣了,她還會有這樣的眼神,定然是說明了沈氏這次是真的挖好了坑等着她跳了。 蘇笙和不怕,她還擔心沈氏不出手。沈氏出手,她就更有報復的機會了,日後就算這事兒真的鬧到了皇帝面前,她也可以堂堂正正的說是自衛。
不過相爺府這次女眷出行,也是浩浩蕩蕩的一羣人。
蘇笛音自然是跟沈氏一輛馬車,而蘇笙和則和蘇箏雲和蘇鈴一輛馬車。 蘇箏雲和蘇笙和早就勢同水火了,而蘇鈴本就是蘇簫樂和蘇箏雲的小跟班,所以也是不待見她。兩姐妹就自顧自的在一邊說着話。 蘇笙和也不管她,只是跟劉青草小聲的聊天。
相爺府的車隊漸漸的駛入了隆平山的地界,而京城最有名的隆平寺,就在這半山腰。
這隆平寺的香火還是很盛的,在山腳下就有不少的人了。
一羣人上了山,花了大價錢買了香火去拜菩薩。
蘇笙和沒什麼興趣,就帶着劉青草在大雄寶殿外面溜達。
眼下已經是春天了,這隆平山的春光倒也是好的,天氣又好,四處都是一片明媚。
蘇笙和正打算去折一支桃花,蘇鈴卻從大雄寶殿裡走出來,一見蘇笙和,立刻微笑着的走了過來:“大姐。”
蘇笙和眉一挑。
又來了一個無事獻殷勤的人。
“鈴兒,怎麼?”蘇笙和盈盈笑着,“你不陪二孃他們上香祈福嗎?”
“裡面的香薰得我有些難受,我就出來了,”蘇鈴親熱的過來挽着蘇笙和的手,“大姐,我們去後院看看桃花吧,聽說後院裡桃花開得正豔呢!”
蘇笙和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也想要看看沈氏他們到底打什麼算盤,所以也就一笑:“那我們去吧!”
後院的桃花的確是開得很豔,兩人一走進去,就如同置身於夢幻的仙境一般。微風一吹,粉色的桃花瓣飄飄而下,更是讓人如墜夢中。
逛了一會,蘇鈴又提議:“大姐,這桃花林也沒什麼好看。我倒是聽說隆平寺的圓明大師的院子裡面養了兩頭獒犬,不如我們去看看吧!”
獒犬?蘇笙和的眉立刻就是一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