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這一手露的漂亮,自然也起到了敲山振虎的目的。
雖然潘二成不是有威有勢的老虎,但是此時他也心裡有數,明白這個姑娘不能打歪歪主意了。因而,也擺正了心思,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銀子,道:“那你且說說吧,你爹姓什麼,叫什麼,家住哪兒?要是普通的犯人,我通融一下,讓你們見個面。”
柳雅見這潘二成還算是道,沒有再動歪歪心思,這才道:“我爹叫柳達成,是屏山村的。他的腿不好,一直癱着,坐在輪椅。我們家的鄰居叫……”
“柳達成和李四平?不行不行。”潘二成立刻搖着頭,把之前柳雅給他塞到手裡的銀子直接丟在了地,道:“這錢扎手,我可不能要。那兩個人是京城派下來的帖子點名要抓的人,我不能給你探視。別說探視,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我得看看那帖子有沒有你的名字,要是有的話,我得公事公辦了。”
柳雅聽了一愣,又看看丟在地的銀子,也是冷笑一聲道:“我叫柳雅,你快看看那帖子吧。我還不信,京城發來的帖子,會有一個癱子和一個聾子的名字。”
柳雅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她篤定官府抓人只是一個範圍,肯定不會是指名道姓的抓。不然,也不會出現當初要抓春妞和柳絮兒,後來柳達成和四平給了銀子換了人的事。
估計着,抓春妞是因爲她是“泉清竹香”的管事人;而抓柳絮兒是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小水鋪是柳家的,而自己不在,也直奔着柳家的另一個閨女去了。要是當時自己在的話,抓得會是自己和春妞了。
潘二成被柳雅這麼一搶白,也是有些尷尬。咳嗽了兩聲掩飾一下心虛,才道:“是啊,京城的帖子,怎麼會有你們這些山野莽夫的名字呢。但是那官道的飯堂主事人可是在帖子有的,我們抓人完全是面的意思,這事誰也通融不了的。”
說完,潘二成揮揮手,道:“要我說,既然抓來的是兩個殘廢,你們當作沒這兩個人,乾脆別管了。面要的人,沒面的意思也沒人敢放。”
“那讓我見一面都不行?”柳雅想了想,道:“那我要告狀呢?我找鎮長大人告狀總行吧?”
“能告你告去吧。你看看鎮長大人理不理會你。”潘二成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而之前扔在地的銀子,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柳雅站在原地,眯着眸朝潘二成進去的小門看了看,又看看地的銀子,心知這件事確實棘手了。
可是,她不能白來這一趟啊。算是見不着人,起碼也該打聽打聽消息吧。
因而,柳雅彎腰從地撿起了那塊銀子,又來到了小門口。之前那守衛見了連忙果然阻攔,柳雅站在門口喊道:“潘二哥,算是不讓我看見人,你能不能回個信,告訴我裡面的情況?我爹他的腿不好,四平又是聾啞的,你們別爲難他。只要不爲難他們,什麼都好說。”
“都好說?”潘二成的聲音從門裡傳來。過一會兒又從門裡探出頭來,問柳雅道:“明人不說暗話,你打算用多少銀子打點?”
看來,潘二成這是打算明碼標價的要銀子了。
柳雅掏出兩張十兩的銀票,遞過去道:“一張銀票買一個人的好。”
潘二成眯了眯大金魚似的眼珠子,接過銀票看了一眼,冷笑道:“想不到,你出手還挺大方的。要是有錢,多給點。我實話告訴你,這裡的兄弟多,要是想下下,每一個輪崗的兄弟都招呼到了,這點銀子還是不夠的。再說,那兩個人可是重犯,要是大人指派我們用刑的話,下手輕與重,那都是看你的銀子拿的多與少了。”
柳雅冷笑了一聲,又掏出兩張銀票了。這次是二十兩一張的,遞過去的同時道:“潘二哥,我可以明着話告訴你,銀子我還有,你說出個數來,我拿得起。但是,你之前把碎銀子扔在地說是怕扎手,這銀票不怕扎手了嗎?”
言外之意,柳雅絕對還是會出去想辦法的。如果真的找對了門路,現在潘二成對柳雅客氣的話還好說,若是真的有什麼怠慢,又獅子大開口的要銀子,到時候她把嘴一歪,讓潘二成也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潘二成一直混到牢頭的位置,自然也是有眼色、心裡亮堂的人。所以柳雅這麼一說,他接過銀票看了看,用手指頭一彈,道:“柳姑娘,你保的可是兩個人,其一個是你爹,我自然不說什麼。但是另外一個和你不沾親、不帶故的,是個鄰居,三十兩也保他,真心不多了。所以你這話拿到哪兒去說,我都佔住理了。最後說一句,有辦法你儘快去想,我這裡暫時給你照顧着點,算是盡到本分了。”
柳雅明白這些銀子暫時算是餵飽了他。但是自己要是還想不出辦法,人一直陷在這裡肯定是不行的。道:“那謝謝潘二哥了。我立刻去想辦法,我也希望我爹能夠早點出來。不過,您給我交個底,我爹到底犯了哪一條?我也好對症下藥,好找門路。”
“這……”潘二成顯得有些爲難了。左右看看,又看看手裡的銀子,最後一嘬牙花子,低聲道:“京城裡的事,不是我們能過問的。知道面要借這個橋,弄出點什麼事來。”
說完,潘二成揮揮手道:“能說的、不能說的我可都說了,你趕緊走吧。”
“好,謝過。”柳雅一抱拳,利落的轉身離去了。
她已經聽明白了,這是京城的事,他們這些牢頭、官兵,甚至是鎮長都未必能夠弄清楚究竟是什麼情況。自己要想救柳達成和四平出來,辦法得想到京城去了。
柳雅也沒有再多做停留,甚至之前她想要硬着頭皮闖一闖,去見見鎮長的打算也放棄了。因爲這些人說的都不算,事情要解決,還得從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