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口侍應的小廝還是原來的那個,只是看着柳雅愣了好一會兒。 直到柳雅把銀子塞過去,叫了幾聲“大哥”,又厚着臉皮提起兩年前她來過這裡找鎮長大人的事情,那小廝才認出她來。
“原來是你啊,小姑娘,長大了不少,認不出了。”那小廝又告訴柳雅道:“現在的鎮長大人不是從前那位了。三年一任,頭放一次官是兩任,去年換了如今的這位大人。你來這裡是有事,還是敘舊?”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了,有事說事,敘舊算了,因爲已經換人了。
無奈,柳雅只得硬着頭皮問道:“那一任鎮長大人,是高升了,還是……”
“是高升了,不過直接調任京城,走了之後沒有回來過。這麼說,你是有事?”那小廝雖然是這衙門口守門的,可是見得人多了,自然也能夠看出柳雅的來意。
柳雅點點頭道:“那我再問一句,家裡出了官司的話,應該到哪裡去保釋呢?我爹和我一個鄰居因爲一點誤會被官爺捉來了,我想去看看。”
“哦,你們家裡攤官司了?有沒有傳喚的傳票?沒有的話,去牢頭哪裡問問吧。”這小廝的態度立刻有了些變化,擺出一副較生疏的嘴臉來。
柳雅看了心裡也明白,若只是有事求鎮長大人,辦或是不辦都是看鎮長的意思,也是看這人和鎮長的關係,所以要好言好語的招待。再是看銀子的面,怎麼說都要招呼幾聲。
可如果是家裡攤了官司,這可能是犯了枉法的罪人家屬,要是牽連關係可不好了。所以他這態度也變得疏離了。
柳雅沒有怪他的意思,無親無故也沒有交情,幫你是人情、不幫也是本分,在情理之的事情。
柳雅也沒說什麼,朝他點點頭算是感謝,轉身去了牢房那邊。手裡有銀子,給足了總能問出點情況來的。
走了幾步,那小廝突然又叫住柳雅。朝她走過來,小聲的道:“小姑娘,牢頭那邊有個叫潘二成的,說的算。你去了找他,別拐彎求人了。”
柳雅一聽,連忙道謝。人家能多給自己說一句話,總是盡了一份最大的能力,確實應該感謝。
那小廝點點頭,退回去了,表情還是平平淡淡的,表現的很是疏離。
柳雅也不計較這個了,感覺朝後面牢房走去。來到門口塞了一塊銀子,問道:“這位大哥,我找潘二成,潘二哥。”
那守門的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銀子,眯着眼睛看着柳雅問道:“哦?你找他什麼事?是來這裡看人的?”
柳雅趕緊又送一塊銀子,道:“一個朋友給指點過,讓我直接找潘二哥說話。大哥你看看能不能給行個方便,讓我見見他?”
“行。那你等一會兒。在這兒站着等,可別往前湊合,這裡面可是有要犯,不能隨便闖。”守門的說完,轉身朝旁邊的一道小門走去。然後推門朝裡面喊了一聲:“潘大哥,有人找。”
裡面傳來一聲答應,聽起來氣很足。不一會兒走出個高壯的漢子,長得黑溜溜的,像個殺豬的。
他出來往四處看,一眼看見了柳雅,眼睛亮了一下,走過來把柳雅下的打量了好幾遍,才問道:“姑娘,你找我啊?有事?”
這口氣聽起來很是不正經,柳雅聽了暗自皺眉。不過畢竟是來求人的,點點頭道:“潘二哥,我想進去探視我爹。再順便問問要保釋他和我家一位鄰居出來,該走什麼樣的路子。”說着,柳雅悄悄的塞了一塊銀子過去。
可是沒想到,那潘二成在接過銀子的時候,趁機把手一緊,想要把柳雅的手也一起抓住。
柳雅的反應特別快,在他的手剛剛收緊的時候,已經開始抽手了。不過手裡的銀子卻沒有收回來,而是翻了個腕兒,把銀子朝,直接塞進了潘二成的手心裡。
乍一看,好像潘二成直接把銀子大把抓走了似的。但實際,是他有意去抓柳雅的手,被柳雅溜走了。
潘二成捏了捏手裡的銀子,眼睛又瞪了瞪,盯着柳雅冷笑一聲,道:“姑娘,你這手可夠快的。要不是看你長得挺周正的,我還以爲你是街的扒手呢。”
手能如此快的人,要麼是會功夫,這樣的人不是天天能見着的,畢竟不可能遍地是高手;要麼是街的偷兒手也快,擦肩而過的時候能把別人腰間、懷裡的荷包順走。
而潘二成這樣說柳雅,一邊是表示懷疑,一邊也是有幾分威脅,說明他懷疑柳雅不是普通人了。
柳雅則是微微一笑,道:“潘二哥,我是學醫的。因爲和我師父學了鍼灸的手藝,所以手才較利索的。”
說完,柳雅把細白修長的雙手伸出來,手心、手背都在潘二成的面前晃了一下。隨即,手指頭微微一動,左手的四個指縫裡都夾了一根銀針。
潘二成愣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氣。心知眼前的這個姑娘可不簡單。
但他還沒有回過神來,見柳雅把右手的手指也微微一動。在她右手的四個指頭縫兒裡,每個指縫都夾了一排的銀針,一排針起碼有五、六根,這右手夾着的可是二十多根針。
柳雅之所以露了這一手,是因爲潘二成打量她的時候沒用好眼神,也多半是動了什麼壞心思。
柳雅知道自己現在是個模樣好看、身段窈窕的少女,所以潘二成打的什麼主意,她心裡再清楚不過了。要是不能一下子把他給鎮住,只怕潘二成的貪念起來,不再是花銀子能夠輕易擺平的事了。
當然,柳雅也不是怕他,算潘二成真是起了色心,也採不到柳雅的這朵帶刺又有毒的嬌花。
但她畢竟還不到公然和官家作對的地步。自古民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她現在能用錢擺平,懶得動手。只要潘二成認錢,什麼都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