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結痂的傷口,現在又出血了,顯然是站得時間太長了。而且柳雅只注意專心致志地鍼灸,幾乎連動都沒有活動過,難怪血把鞋襪都糊住了。
柳雅又怕柳達成擔心,趕緊收拾了一下東西,叮囑道:“爹,你先休息一下,我讓大姐給你倒杯稍熱點的水。你喝下去之後感覺周身發暖了再下地活動活動。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說完,柳雅掂着腳尖出去了。
一邊回到屋裡,急忙的換下了沾血的鞋襪,一邊隔着門叫柳絮兒給柳達成倒點水過去。
“雅兒,我摘菜呢,手髒。你給爹倒水不行麼?”柳絮兒的聲音從廚房傳來,看來是在準備晚飯了。
無奈,柳雅只得答應一聲,把腳的血跡隨意的一擦。套鞋襪去倒水了。
柳絮兒看柳雅踮着腳尖,還問了一句:“雅兒,你腳咋了?崴了?”
“嗯,沒事,剛纔跑得急了,崴了一下。”柳雅隨口答應着,又踮着腳尖給柳達成送水去了。她還是得把腳傷的事情瞞下去。
扶了柳達成起來喝水,柳雅坐在炕沿等着他喝完。然後問道:“爹,感覺雙腿有點熱乎乎的沒有?”
“沒啥感覺。喝了熱水肚子都發熱了,可是雙腿還是沒有感覺。”柳達成說着挪了挪腿,又捶了兩下,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柳雅只得又安慰他幾句,這才得以重新回到屋裡,把腳傷處理了一下。這次包紮好了,柳雅不敢亂動了。躺了一午都沒養好,看來她這次折騰的是不輕。傻丫頭芽兒的身子骨算是不錯了,可是也經不住她這麼來回的折騰。
藥的時候她還特意看過,那細細白白的一雙腳丫,嫩得沒有一片繭子。十個腳趾頭都是圓潤如豆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粉白色,又漂亮又健康。要是自己再這麼不顧及身子,估計芽兒的孃親恨不得要從墳墓裡跳出來了。
一直躺到柳絮兒喊着晚飯好了,柳雅才起身去吃飯。腳後跟還是不敢落地,儘量踮着腳尖走,還怕被柳絮兒看出來,換了一條長的拖地的裙子。
柳絮兒一邊擺着碗筷,一邊問道:“雅兒,你怎麼了?窩在屋裡整天不出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
柳雅趕緊道:“沒事沒事,是之前忙的太累了,今天得空在家休息一天,想多躺躺。大姐,你辛苦一天了,還得做飯,謝謝你了。”
“一家人,說什麼謝。”柳絮兒說完,又朝外面看了一眼,見柳達成還沒有過來,壓低聲音道:“我今天去買點鹽巴,結果聽見村裡人議論說你昨天跑到陳家去了,還大聲的問着要找武牛哥玩兒?”
柳雅聽了,擡頭看了柳絮兒一眼,心裡明白,多半柳絮兒是藉着買鹽巴的幌子,去問這件事了。昨天自己回來的時候,她好的問過一次,自己沒說,她今天竟然好的出去打聽了。
柳雅皺了皺眉,道:“大姐,昨天你問我了,我說不要你管,你怎麼還巴巴的去問別人呢?我找武牛哥有找他的道理。”
“嗯,那我不問了。”柳絮兒倒是老實下來了。柳雅一皺眉,她立馬說不問。
可柳雅心裡有點不順當,便又道:“大姐,以後村裡人說什麼,你都別聽吧。我不會害你們的。”
“雅兒,你這話說的遠了吧。雖然咱們都知道各自也不是親生的,可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呀。爹、我和樹兒,哪個不是把你當成一家人呢。”
柳絮兒說完,又低下了頭,懦懦地道:“雅兒,我不會說話,人也老實過頭了。你別在意,以後別人說的話,我不聽是了。但是咱們畢竟還是這屏山村的人,哪能啥閒話都不聽見一點呢。我是問問而已。”
“嗯,問問算了,別多猜忌行了。我有我的計劃,大姐你不用知道的。”柳雅說完,坐下來吃飯。
今天這麼一天是閒散着過去了,沒有了小樹兒在家,吃飯也顯得冷清多了。
柳達成不善言辭,柳絮兒之前被柳雅給說了一通,現在更是一句話沒有。柳雅清冷的性子是紮在骨子裡的,也不習慣沒事找話題逗人開心。所以一家人默默地吃飯,吃過飯又各自回屋,倒是安穩的很。
第二天也是沒什麼事,柳雅怕腳的傷口反覆,還是窩在家裡。也幸好之前把飛鴻書坊的事情交給南嶺去辦了,她倒是可以偷閒兩天,不用整天往城裡跑着去當搬運工。
只是到了晌午,眼看着快要吃午飯的時候,陳武牛竟然來了。來來吧,還一手提着只菜籃子,另一隻手裡提着塊五花肉,直接進了柳家的院門叫道:“雅兒,我二哥說你來找過我?你看看,我這從鎮一回來到你這兒來了。”
說罷,還要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看他臉的熱絡勁兒,好像之前和柳雅吵架的不是他、捱打的也不是他一樣。
柳絮兒本來在廚房裡做飯,聽到陳武牛的聲音楞了一下,走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他要放下東西,慌忙的道:“武牛哥,你這是幹啥呀?”
陳武牛道:“我從鎮回來也沒帶啥東西,拎了一大塊肉,給你們家切了一刀拿來。這籃子裡的小白菜是我家菜園子種的,正好小白菜炒個肉沫。午加個菜。”
“這……不好吧。我們家有菜。”柳絮兒不好意思說不要,可是也不想要。
從之前幾次撕破臉之後,柳絮兒對陳武牛徹底死了心,也不知道柳雅這次又爲什麼去找陳武牛。
柳雅這功夫也從屋裡出來,一見陳武牛拿着些個東西,是一個腦瓜兩個大。不過因爲心裡盤算着事呢,柳雅只得擺出個笑臉來,道:“武牛哥,沒想到你回來的倒是快呢。我以爲你還得過兩天才回來。”
“沒,一早從鎮坐車回來,這會兒也是剛到家。雅兒,你找我有事嗎?”陳武牛一見柳雅的笑臉,那花朵一樣綻放的笑容,心裡是酥酥的。把之前的吵鬧也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