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到手的銀票沒得用了,可柳雅倒是鬆了一口氣。用着精緻的天青釉瓷瓶,有專屬印記的銀票,起碼證明這小子不是來自暗黑勢力。相較之下,糊弄一些官場的紈絝子弟,可矇混那些江湖人士省力多了。
柳雅也暗自猜想,這小子和滄千澈的關係應該是友非敵。算不是個發小,估計也是沾親帶故的。
讓她有這樣的直覺,也是因爲滄千澈舉止不俗,性子更是內斂深厚。若是普通的官宦世家或是富豪商甲,也未必能夠教養出這樣的孩子。
至於那小子的不靠譜,估計也是因爲家大勢力大,才養成了那般自以爲是的驕縱性子。這樣的人,與滄千澈倒像是一路的,不過是個損友罷了。
心裡有了計較,柳雅也不再擔心了。拉過薄被往身一蓋,安安穩穩的睡了過去。
在柳家的日子如此輕鬆愜意,柳雅總是能夠一覺睡到天亮。再次醒來又是日三竿,沒有小樹兒在家的鬧騰,院子裡靜悄悄的,連雞叫聲都聽不見了。
柳雅收拾一下起身,下地穿鞋子的時候發現腳有些腫了。這倒是也在她意料之,畢竟是一個才十一歲少女的身子,嬌嫩不用說了,能夠撐着不發燒生病算是底子好了。
柳雅沒有太過在意,穿好了乾淨的鞋襪出門,腳底雖然有些疼,但還不至於影響走路。所以只要走得慢點,這點疼痛她還是可以忍受的。
柳絮兒不在廚房,應該是去老房子那邊打水澆菜地去了。或是餵雞餵馬什麼的,這些活柳絮兒現在也都做的很順暢。
桌有早飯,柳雅自己盛了粥坐在桌邊吃了起來。才吃幾口,柳達成進來了,先問道:“雅兒,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啊。”柳雅嚥下一口粥,搖頭道:“我都說了,是給石頭劃破了腳後跟,睡一晚什麼事都沒有了。”
想了想,柳雅又道:“爹,你別總惦記這件事了。看說漏嘴了,讓人家知道你家二丫頭野性的半夜跑出去鑽狼窩子,還不得說我又瘋又傻的?求您啦,我都老大不小了,以後也不會再去冒險了,您別提這事了,行不行?”
柳達成是心疼柳雅,可是見她這樣央求自己,心裡也覺得有道理。點頭答應道:“那好,以後爹不提這事了。不過你可要記着自己的保證,一定不能再出去冒險胡來。”
柳雅聽了,趕緊點頭答應着,態度特別的好。而她要這樣說,其實真正目的是怕柳達成總是追問,被別人聽見了,傳出去。再之後,如果那不靠譜的小子有心要來找她,一打聽哪家姑娘半夜山了,不給人知道了嗎?
而且,柳雅已經在心裡篤定了那小子肯定會來找她。不爲別的,因爲自己給他一刀、又一掌劈暈了他;還搶了他的銀子和金創藥,這事不能善了。
再者說,那小子分明是衝着滄千澈來的。既然自己沒有告訴他關於滄千澈的事情,不代表別人不會告訴他,估計他還是會到這附近去打聽的。所以柳雅還得小心點,可別出門不小心和那傢伙碰了。
好在柳雅一直留這個心眼,昨天還說自己叫“秋紅”呢。假名字,打聽到自己的可能又小了許多。
因而,吃過了早飯,柳雅安心的在家“養傷”了。今天說什麼她都不會出門了,在家裡好好的貓着。
躺了一午,柳雅還給自己的腳鍼灸了一下。把腳的幾處穴位疏通一下,讓紅腫儘快消了。雖然見效甚微,但總算穿鞋子的時候不會擠着那麼疼了。
這也不是柳雅的鍼灸技術不好,完全是因爲這是白細胞消滅細菌所必經的過程。除非現在給她吃幾片抗生素,這腳的腫才能夠迅速的消下去。但古代沒有抗生素不說,光是濫用抗生素所產生的害處,柳雅想都不用想了。所以靠着醫療法慢慢的等着腳消腫,反而是最安全的辦法。
到了下午,柳雅躺不住了。起身來到柳達成的屋裡,給他檢查這段時間雙腿的治療效果。
之前一直都在用藥,如今效果還算是明顯。按照柳雅的預計,也該到了鍼灸疏通血脈的階段。因而,柳雅取來銀針,讓柳達成躺在炕,給他的雙腿開始鍼灸。
銀針一根根的刺進去,柳雅不住的問柳達成的感覺怎麼樣,還一再的強調說:“爹,如果感覺疼痛,或是發麻、發熱都要告訴我。我每下一針,都會給你一個反應的時間,如果有感覺一定要說出來,不要忍着。否則會影響我的判斷和治療效果的。”
柳達成點點頭,道:“爹明白,現在你是大夫,爹一定好好的配合你。”
這段時間,柳雅雖然沒有天天都針不離手,但稍有時間會拿出銀針來劃劃,練習一下行鍼的力道、準頭,還不斷的把所有穴位之間的關聯都分析研究一遍,所以對於鍼灸的療效還是很自信的。
以她的判斷,如果每天堅持鍼灸治療的話,一個月左右柳達成會有些細微的知覺了。再配合新的配方治療,預計真的能夠在一年之內重新打通他腿所有已經閉塞的穴道,並且恢復一半以的知覺。
再之後,是最艱難的恢復階段了。到時候柳達成能不能堅持住,是不是有信心接受失敗,或是長期無效的情況下能否豁然開朗,接受最壞的結果,現在都還不好判斷。柳雅只能以一個大夫的角度,用最大的努力,爭取達到最好的療效吧。
第一次鍼灸是最難的,時間也用的特別長。整整一個多時辰,柳雅都是站在炕下不斷的調整每一針,行鍼的力道和入針的深淺都很有講究。直到整個過程順利結束,最後一根銀針從柳達成的腿拔出來,柳雅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然而,她想要退後兩步,到桌邊去收拾她的銀針的時候,才一邁動腳步發現,鞋子裡面黏糊糊的,竟然被血給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