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知道不好,想要立即退走,以免成爲對方的人質。
然而,兩把匕首從她身後無聲無息的探過來,分別抵在了她左右的肋骨。
那位置,竟然跟阿碧兩肋插下鋼針的位置一模一樣。
柳雅心再如何憤然也無濟於事,她只能穩住身形,冷冷的看着麥柯卓,說道:“你也知道我是攝政王妃,你這樣綁架了我,合適嗎?”
“攝政王妃算不在宮赴宴,也該在驛館休息吧?這三更半夜的翻牆而入,我怎麼知道閣下究竟是誰?難不成,連那攝政王都是假的嗎?”麥柯卓說完,自顧自的“哈哈”笑了兩聲。
左右兩邊的人把抵住柳雅的匕首又遞了幾分,低聲道:“走吧,女賊。”
柳雅吃了個啞巴虧,卻也無濟於事。
身後的人將柳雅帶到花園深處的一口井邊,停住了腳步。
柳雅看着那幽深的井口,心頭浮起不好的預感,冷聲道:“你們該不會是……”
“正是這樣。”麥柯卓的聲音在柳雅的身後響起,口氣裡還帶着幾分的玩笑。
柳雅恨得牙根癢癢,然而拿着匕首的人將柳雅的肩膀一推,按在了井沿。
“等等。”柳雅捧起手裡的阿碧,說道:“它太小了,又受了重傷,如果落水一定支撐不住。我要先給它療傷。”
“自顧不暇了,還要顧着一隻狐狸幼崽?”麥柯卓覺得好笑,走前幾步,試圖從柳雅的手裡將阿碧拿走。
阿碧嚇得縮成一團,有氣無力的叫了兩聲,緊貼着柳雅的手心瑟瑟發抖。
柳雅趕緊將阿碧雙手緊緊護住,說道:“這也是我的小寵,它對我意義不同。我給它治傷,然後我聽你的安排,不管是跳井還是什麼都行。但你若是不同意,我有一百種法子與你玉石俱焚。”
柳雅眼神堅定,說的絕不是假話。她算是手無寸鐵、身受重傷,要拉一個人陪葬還是可以的。
只不過她現在仍有希望,所以不想輕易的把自己的命交付出去。
麥柯卓看着柳雅的眼神,半晌之後點點頭道:“行。需要白布和藥水嗎?”
“不用,我自己有。”柳雅說完要去摸腰間的兜囊,右邊的那個人用手裡的匕首將柳雅的手背壓了一下。
柳雅翻了個白眼,道:“若是我想動手,他們兩把匕首也不頂用的。我只是拿藥而已。”
麥柯卓使了個眼色,那兩個人才收回了手。
不過麥柯卓又道:“忘了一樣東西,給攝政王妃看看。”
說罷,麥柯卓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瓶子,猛力的搖晃了一下打開口,從裡面倒出一顆“珠子”來。
柳雅一看那顆珠子,氣得恨不得過去抽麥柯卓一巴掌。因爲那是羽花紋的蠱珠,是錦藍戴在耳後的那顆。
柳雅知道,如果不是主人自行將蠱珠取下,旁人用外力扯下來的話,主人必定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而現在麥柯卓託在手裡的那顆蠱珠還帶着血跡,顯然是從錦藍耳後硬生生扯下來的。錦藍受傷了!
“你今日所作所爲,我必定十倍奉還。”柳雅說完,掏出藥瓶先給阿碧治傷。
小阿碧的身子瑟瑟發抖,不過它極有靈性,知道柳雅是要救它,所以一動不動的。
柳雅蹲下,將它放在膝蓋,一隻手輕輕按住小阿碧的背,另一隻手猛地一下拔出插在它肋間的鋼針。
“吱”的一聲慘嚎,小阿碧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柳雅趕緊用藥止血。
等到給小阿碧包紮好,它已經完全癱軟在柳雅的膝蓋,小腦瓜耷拉着,蓬鬆的大尾巴也是軟趴趴的垂下來,呼吸都淺了。
柳雅不是獸醫,也沒有x光可以透視,所以不知道那兩根鋼針是否傷到了小阿碧的內臟。
不過想想,如果有內傷的話,這小傢伙絕對活不了這麼久的。
確定了小阿碧沒有其他的傷口,柳雅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肩膀。又用一塊手帕墊着,再用布條把它輕輕的固定在肩頭。
如果一會兒真的要跳井的話,小阿碧待在肩起碼不會淹着了。
柳雅能夠爲錦藍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希望錦藍不要有事纔好,能夠讓她把小阿碧送回到他的身邊。
一切都做好,柳雅站起身來,道:“好了,你要怎樣?”
“跳下去吧。”麥柯卓口氣很堅決的說道。
而左右的兩個人則是再次來壓柳雅的肩膀。
“等等。”柳雅道:“我再問一句,錦藍在哪兒?他怎麼樣了?”
“這是兩句了。”麥柯卓冷笑一聲,道:“如果我說,你跳下去可以找到他呢?”
“哼。”柳雅冷哼一聲,邁步站在了井沿,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井壁溼滑,井底黝黑,井水冰涼徹骨。
柳雅一下子感覺到水涼透了半截,她迅速的去抓井壁,卻仍然止不住下沉的力道,“撲通”一聲墜的很深。
柳雅憋住一口氣,卻感覺肩頭一疼。她知道是小阿碧用爪子抓着自己的肩膀。
她立即使勁兒一踩水,猛地一下浮了水面,否則那小東西準得淹死。
井口讓有火把照下來,麥柯卓探頭往下看着,看到柳雅正甩去頭的水,笑道:“原來再美的女子,落水之後都是一樣的狼狽。”
柳雅懶得理會,只是忙把肩膀的小傢伙解下來,放在了自己的頭髮。
小東西身全都溼了,加有傷已經是奄奄一息。
柳雅的髮絲雖然也是溼的,但是柔軟、溫暖。所以小阿碧趕緊往柳雅的頭髮裡鑽,抓得柳雅頭皮疼痛,髮型也立即亂蓬蓬的。
“呵呵,倒是真的愛惜那小東西。”麥柯卓說完,擺了擺手,道:“蓋。”
隨即頭頂的井口被一塊巨石給蓋住了,井下幾乎是全黑的。
柳雅雙手把在井壁,儘量讓身子穩住,可是還抑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井水太涼了,心也一樣的涼。柳雅實在不知道在這樣的境地,她還有什麼招數能夠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