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千澈的心思柳雅當然懂,他能夠允許自己從山莊跑出來,還把石磊的那班人馬留給她,足夠證明他對自己的寵溺了。!
可是柳雅並非只一味的要他的寵,柳雅是想要兩人站在平等且理智的基礎,作爲戰友一般的共同禦敵,甚至是開疆擴土。
這次是滄千澈作爲接應配合了柳雅,助她完成了功勳。而下一次柳雅可以爲他鋪路,幫他取下城池。
兩人並肩作戰也好,互爲後盾也罷,都是要站在一條戰線才行的。
而不是像滄千澈想的那樣,柳雅得到了一個功勳之後,可以急流勇退了。
難道柳雅是想要躺在功勞簿,掰着手指頭數她那爲數不多的一兩次戰記,然後絮絮叨叨的抱着一個不大不小的功勞快意人生?
她不要。她寧願衝鋒陷陣,寧願站在高處振臂一呼,也不要只爲了一次人前顯貴或一次的功成名偃旗息鼓。
滄千澈從柳雅的眼看到了難以磨滅的傲氣和堅決,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可是卻又對這樣的傻丫頭束手無策。
如果柳雅是小鳥依人的女子,他哄一鬨、騙一騙也過去了。
可柳雅偏偏什麼都強,骨子裡更是好勝的要命。
滄千澈狠狠的咬牙,和柳雅對視着。他同樣要表現出自己的堅決,讓柳雅知道他的擔心是多麼的必要。
兩人的視線相對、相交,以前是柔和的纏綿,現在卻是針鋒相對。
柳雅看着滄千澈剛性的下頜,知道他一定在咬牙切齒。又看看他縮在袖子裡的手,便猜想他一定是在緊握着拳。
“澈,不要這樣。我們難得相聚。”柳雅忽然柔和了眼神,一頭撞進了滄千澈的懷裡。
她雙手環住了滄千澈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膛,柔聲道:“不管我多麼的堅強,那都是因爲有你啊。你給我寵溺、讓我安心,也給了我全部的自由讓我能夠完成夢想。那你爲何不能再縱容我一次,讓我與你並肩作戰?”
滄千澈的心“砰砰”亂跳着。他本以爲柳雅會與他據理力爭,卻沒有想到她一下子變成了如此溫軟若求的口吻。
他又怎麼捨得讓她低聲下氣的哀求自己?她的心意又何嘗是爲了她自己?
雅兒是爲了雲穹國不受天澤國的滋擾,她爲了讓舅舅不再孤軍奮戰,她爲了向珂珂璐討回欠了他們的債。
“澈,我是古家軍的主帥,可我也是你的妻子。我願意和你同生共死,願意與你共同進退,這都不行嗎?”柳雅感覺滄千澈的身體明顯柔和下來,剛纔緊握的拳應該也鬆開了。
她知道,百鍊鋼也能化作繞指柔。而自己不是要強勢的堅持,只要讓他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好了。
終於,滄千澈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道:“雅兒,你……你要懂得保護自己。這是戰場,我不想看到你滿身浴血的樣子。”
“不會的。算是爲了小芷玥,還有你,我都會好好的保護自己。”柳雅的臉龐貼近了滄千澈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格外的安心。
冬日清冷寒涼,月色澄明透徹,兩人的心意彼此相通,各自汲取着對方身的溫暖,都想要成爲彼此的依靠。
第二天一早,柳雅起身去古家軍的營地了。
拓跋將軍的軍營是多年來的戍邊營地,將士們的編制和補給都是固定的。
而古家軍是這次皇特批的作戰編制,兩軍編制不同所以不能混在一起,而是相距還有一段距離的兩個營盤駐地。
柳雅沒有讓滄千澈陪着,而是帶着小樹兒和十七過來的。
小樹兒是皇特派的將官,曾經代替柳雅領導過古家軍。而十七是古家軍正式的將官。
負責護衛的,則是十七手下的那一百名精兵。雖然在和犛牛對戰的時候也有幾名護衛受了重傷,但好在沒有殞命,這些天的治療也大有好轉了。
距離古家軍的營地還有兩裡多的路程,前方營地裡忽然響起了號角聲,隨即有一隊人馬快速奔出營地,朝柳雅這邊跑來了。
十七看着對方展開的旗號,向柳雅回報道:“他們打的是帥旗。”
帥旗,只有一軍的主帥纔可以使用。可古家軍的黃金令牌現在在柳雅的手,還有誰能夠使用這帥旗?
柳雅把手一擺,示意衆人停下來。只等着看來者何人?
前方的馬奔的很快,不一會兒可以看清,是魏敬雄親自舉着那面帥旗衝在最前面。
副統帥親自掌旗?柳雅的眉頭一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嘴角也勾了勾,露出了笑容。
魏敬雄帶人又向前跑了一段,距離柳雅他們還有幾十步距離的時候,齊齊的勒住戰馬,翻身跳下了馬背。
“主帥!”魏敬雄雙手擎着帥旗,大步的朝柳雅走了過來。
當來到柳雅面前的時候,除了魏敬雄之外,他後面隨行的人全部朝着柳雅跪了下來。並且一齊解劍,雙手將劍舉過頭頂。
魏敬雄把帥旗握的穩穩的,白底黑字鑲銀浪邊的帥旗在半空烈烈而展,顯出無的威風和氣勢。
魏敬雄大聲道:“魏敬雄手執帥旗,無法下跪,請主帥贖罪。”
而那些跪着的將官也都齊齊喊道:“在下一干人等,跪迎主帥回營。”
這些人果然是來迎接她的。那面帥旗,是打給柳雅的。
小樹兒和十七見此情景也微微的舒了一口氣,他們還以爲柳雅不在的這段時間,魏敬雄他們自己推舉了某人做了新帥呢。
柳雅緊走幾步,來到魏敬雄的面前朝他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把他身後跪着的兩個將官分別服了起來。
柳雅又對其他人道:“衆位將士請起。我是回來與大家共同進退,浴血疆場的。你們不必跪我,你們只要對得心底的守望好。而我,必定要對得起這面帥旗。”
國之強大,家之平安,每一個將士都有這樣的期盼。
所以柳雅不要求他們服從自己,只是希望他們對得起自己的國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