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是因爲太瞭解古雪綺的性子了,也知道她的本事,所以柳雅都不想勸她單身獨立。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任性的,所謂婚嫁自主、自由也是要看什麼人的。
對於古雪綺或是古雨綃這樣的女子,或許接受家人的安排也是一種無奈的幸福。
若是一定要讓她推翻這一切,硬是把她推向外面繁雜的世界,讓她們自力更生撞到頭破血流、滿身傷痕,那反而是一種殘忍。
對於連自我保護都不能的女子,柳雅只能嘆一口氣,讓她們安心去接受吧。
女權不是一概而論,不是硬要把女人從自己的窩裡趕出去,迫使她們獨立的生活那麼簡單。
聽了柳雅的話,古雪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顯出安慰的神情,點了點頭。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柳雅試着道:“指婚的旨意還沒有下來,也許會另有安排呢。”
“其實對於我來說,怎樣的安排都無所謂了。”古雪綺勉強的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一臉的寂寞空冷。
“譁”簾子一挑,阿寧端着個火盆先回來了。估計那個丫鬟還在扭着步子慢吞吞的走路,還得一會兒呢。
阿寧回來蹲下忙着生火,火盆裡已經有兩塊木炭,用火摺子點起來行了。
柳雅和古雪綺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兩個人都是看着漸漸燒旺的火盆發呆,心裡不知道各自想着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那個丫鬟也回來了。不過還算她有心,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提着一隻熱水壺,進來之後忙着給古雪綺沖泡紅糖水。
屋裡人又多了一個,古雪綺和柳雅之間也再沒有了別的話題。總不能現在討論她要嫁誰,嫁過去又該怎麼馴夫吧。
柳雅起身道:“雪綺,你還是好好休息,最多兩天咱們又要啓程了。馮叔盛會一直把你送回去的,我和澈還有事要做。不過你放心,你的事情我會記得的。”
古雪綺淡淡的“嗯”了一聲,眼睛又慢慢的閉了起來。
柳雅看了那捧着紅糖水站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好好伺候吧,有事去找我。”
那丫鬟還是很怕柳雅和阿寧的,只是知道慌忙的點頭,看起來凌亂的夠嗆。
柳雅心道,這樣的丫鬟登不檯面的,回去之後還得想法子讓古夫人再給古雪綺物色幾個更好的。
不然,古雪綺真的遠嫁到南源國的話,身邊跟着這樣的人遲早都是吃虧。
可是柳雅哪裡知道,這個丫鬟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算是大家大戶的丫鬟也沒有見過刀子直接抹脖子的呀。這是真正給柳雅和阿寧嚇着了。
柳雅和阿寧出來,看看天色還早想着去遛馬。反正這裡是漠北,騎馬散心的事最方便,不管有什麼愁悶只要縱馬跑幾圈全都煙消雲散了。
柳雅和阿寧牽馬出來,十七又是老遠的跟着出來了。
滄千澈在和舅舅、以及馮叔盛、張成亮他們討論軍務,漠是要近身護着主子的,所以也只有十七更有時間。
對於十七的跟隨,柳雅和阿寧都沒有絲毫的意見。只是這次沒有讓他距離太遠,柳雅招呼他一起過來賽馬,跑一跑大家心裡都舒坦。
火狐也帶了,它一蹦一跳的跑前跑後,偶爾還會鑽進不太高的草地裡打洞,過一會兒又不知到了什麼地方再冒出來。
縱馬奔馳了一會兒,柳雅聽到前方一個小山丘後面發出一陣怪的鳥叫聲。
柳雅朝阿寧、十七了一個手勢,三人下馬,悄悄的掩身過去。
還沒到土丘下面,柳雅站直了身子,笑着叫了一聲:“青羽公子,出來吧。”
然而,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人影,只是那鳥兒又迴應似的叫了幾聲。聽起來在那小丘後面。
“走,過去看看。”柳雅先一步了土丘,然後看到下面一個小東西擺着身子發出“啾啾”的叫聲。
十七警覺性更高,不讓柳雅再靠近,他一個縱身跳過去,用腳尖將那個東西踢倒了。
三個人一看,那竟然是一隻木質的小鳥。雖然翻倒了,卻還在一邊叫着一邊拍打翅膀。
柳雅道:“十七,那鳥拿來我看。”
十七答應着,去把那隻木質的小鳥拿給柳雅。
說來也是怪,柳雅剛把那隻鳥接到手裡,正琢磨着怎麼擺弄擺弄,還是拿回去給滄千澈看看,結果見那隻小鳥的嘴裡吐出一小截白羊皮。
柳雅伸手將那截羊皮拉出來,木鳥發出“咔嚓咔嚓”的細微聲響,然後突然間散開成了一堆細小的木條。
“這是亂真術。”柳雅則是將那堆木條塞給十七,低頭看那白羊皮的幾個符號。
這是秋影留給她的無疑,面的暗語也只有她們兩個才能夠看懂。
柳雅看過了之後,眉心一展,露出笑容來。然後把羊皮往阿寧手裡一塞,道:“燒了吧。然後我們回去。”
阿寧燒羊皮條的時候,柳雅拿帕子把那堆細木條包起來,還很小心的一根也沒丟。都收拾好了,東西也燒了,這才馬回去。
回到軍營,柳雅把馬匹交給了十七,自己卻跑到旗杆下分辨方向。然後朝着西北邊大步走去,而且一邊走還一邊數着步數。
一直走到一座營帳前面,柳雅笑眯眯的站定,學了幾聲鳥叫。
鳥叫聲剛剛停下,營帳的簾子掀開,裡面走出四個普通士兵來。他們看見柳雅一起施禮,然後說了聲“我們去巡營”提着刀走了。
阿寧低聲問柳雅道:“主子,我們到這普通營房來做什麼?”
柳雅一笑,朝那營帳叫了兩聲:“秋影、穆青羽?出來吧。”
可是帳篷裡竟然沒有人應答,反而是剛剛走的那四個士兵有兩個人回過頭來,好心的道:“皇子妃,帳篷裡沒有人了。”
沒有人了?柳雅微微蹙眉,繼而又朝那四個人離開的方向看了看。
忽地,柳雅笑着道:“阿寧,剛剛出去的那四個,都給我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