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明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因而他站了起來。他進來的時候更堅決的說出了:“多謝,告辭了。”
柳雅微微頜首,然後站起身來算是相送。
徐晨明走了,一直走到門口都沒有什麼遲疑,甚至看起來腳步來的時候還要輕鬆許多。
柳雅在他跨出門檻的一瞬間,聲音乾脆的說道:“我大姐始終還是一個人過生活。”
其意思不需要解釋,有心人一聽自然會明白的。
果然,徐晨明邁出去的腳步頓了一下,身子立在門邊不動了。轉而他沒有回頭卻再次說了一聲“謝謝”。
柳雅“嗯”了一聲,看到徐晨明走了。
其實她是猶豫了一下,最後一刻才決定說出柳絮兒的情況的。不是爲了徐晨明,算是爲了柳絮兒的倔犟吧。
柳雅本來從未想過,柳絮兒會是一個選擇默默等候的人。
想想她穿越之初,柳絮兒還一心一意的念着想要嫁給陳武牛,哪怕是和柳雅共事一夫都無所謂。
可是慢慢的言語滲透,一點點不經意的改變,最終讓柳絮兒選擇了爲感情執着。
柳雅覺得她有責任在此時說出那句話,算是不能讓徐晨明和柳絮兒直接重新有什麼聯繫,但是播下一顆種子,或許有合適的春風和雨露,它會發芽呢。
有時候啊,是明明心裡懂得很多,可是總是有些許的顧及。需要有人稍微增加一個浪頭,把那命運的小船推過去一點點,一切也是會到渠成了。
天黑了,當晚過得很平靜,月色甚至前一天還要明亮點。
柳雅也睡的挺好,根本都沒有想過之前珂珂璐和他們說的那件事。
有時候思考的含義並不是時時刻刻不停的想,不是勞心費力的日日糾結,更不是舉步維艱的做出選擇。
其實考慮只需要合適的時候一個對方的眼神,決定的瞬間也可能是陽光照下來給人的一片暖意。
轉眼間到了約定給出答案的日期。其間,柳雅和滄千澈從來沒有因爲是否去天山這件事做出過一句討論。
直到墨玉和墨翠又來了,兩個丫鬟還是一身黑衣,看起來有那麼幾分的盛氣凌人。
柳雅看看滄千澈,這才第一次問了一遍:“你去不去?”
“去吧,還能怎樣。”滄千澈的很簡單的一個回答,卻帶着雲淡風輕的不經意,和藍天碧海的無所謂。
是啊,去吧,還能怎樣。最多不過是他們兩個人的安危,卻能夠換回一千多人的平安,很值得了。
柳雅沒有多麼高尚的情操,不是佛祖也不打算普度衆生。但是她很清楚馮叔盛他們爲什麼來,爲什麼被困。
究其原因,總是脫不開對於國家的責任和對於某個人的忠心。
而不管是從哪一個方面,都沒有拋開這些忠臣的理由。算是當作是最低劣的收買人心,一下子換來一千多人的信任和感激,值得了。
更何況,珂珂璐的目的必定是把這件事辦成,而成功意味着不一定會死。算起來沒有多大生命危險的事情,怎麼看都是划算的。
柳雅笑了笑,牽起滄千澈的手,一同往外走。
走了一段,她又俏皮的皺皺鼻尖,笑問道:“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提出點別的條件?可別虧了。”
滄千澈淡淡的一挑眉,笑容裡滿是寵溺。陽光靜好的照着他的俊臉,被他那長長的睫毛挑出了一片閃耀。然後又是輕輕的說道:“隨你好,想要便要吧。”
“嗯。”柳雅一笑,覺得滄千澈好像是知道她的意思似的。
墨玉和墨翠走在兩人身後,看着他們兩個眉目傳情,說着似是而非的話,擺出一副完全不屑的樣子。
經過那個花園的時候,卿墨還是坐在藤椅,靜靜的好似一幅山水畫。
那雋秀的臉龐顯出幾分的清瘦,白皙的臉頰還沒有長成男子應有的剛毅。
可是那麼靜靜的一坐,彷彿他周圍自動屏蔽出一截空間,讓那周圍的迎春花都顯出幾分孤傲與獨立來。
柳雅不由得覺得,卿墨真是個怪的孩子。這小小少年似乎骨子裡有些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可是卻又讓人一眼看去彷彿是透過了最純淨的水,又撞入了一團最柔軟的雲。
淨的水,白的雲,都是抓不住也看不真的東西,此時圍繞着這小小的少年,讓人有種如仙似幻的不真實。
“他真好看。”柳雅忍不住出聲讚揚一句。又轉頭看看滄千澈,笑道:“只當年的你稍差一點。”
“差在哪裡?”滄千澈並沒有因爲柳雅這樣的較而生氣,反而口氣裡帶着幾分的真摯。
“太孤傲了。小孩子有這樣的表情,有點裝、逼。”柳雅說的直言不諱。
滄千澈聽了差點一頭栽倒。他抿脣笑着,扶了扶柳雅的腰,說道:“或許他是那麼深刻的人呢。”
“你當初板着個臉,我很想抽你來着。”柳雅實話實說,毫不客氣。
滄千澈一臉的好,看着柳雅道:“難怪你每次見我都跟斗雞似的。其實我並不確定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在我心裡,似乎小時候你反而是最孤傲難懂的一個。你的冷是在骨子裡的,乍一見你讓我覺得你有種和世人都疏離的感覺。”
兩人很少在一起談論從前對各自的印象,今天倒是個意外收穫。
柳雅笑眯眯的道:“沒錯,這本來不是我的世界。當初我想過好多次的要走,開始是那個家留住了我,後來變成你留住了我。”
滄千澈攬着柳雅腰肢的大手在她的腰側輕輕撫過,掌心裡的熱度滿滿的都是安慰與呵護。
柳雅感覺到他臂膀的力量和手心的熱度,再次莫名的一陣安心。
“到了。”墨玉突然大聲的打斷了兩人,似乎對柳雅和滄千澈此時的含情脈脈看不慣似的。
柳雅大方的一笑,邁步進了屋裡。
珂珂璐已經在首位坐了。不過怪的是,她今天竟然沒有穿紅衣,而是穿了一件規矩的藍色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