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兒懵了一下,竟然有些結巴的又問了一遍:“二姐,你是說,我們連雲穹國都沒有容身之地了嗎?”
他本來以爲柳雅說的離開這裡,不過是搬出村子,在安濟城以外更遠的些的地方暫時安頓下來。
等到滄千澈再次得勢,把局面穩定下來他們安全了。
可是沒有想到,柳雅一個提議,竟然是要離開雲穹國。
柳雅點了點頭,然後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不是馬要走。如果真的要搬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我會做周密的打算。”
這好出國移民一樣,縱使古代不需要簽證,可是後路要留好啊。
最後這條路能不能行得通,柳雅也在考量之。
而且算是要走,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人帶走。但那些和柳雅有着密切關係的人留下太危險了。
如馬六、錦梅、紫若他們都是柳雅的左膀右臂,如果不能夠安排好他們,柳雅是不會放心離開的。
小樹兒聽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二姐,你這個決定是突然的,還是早有了計劃啊?能不能給我點心理準備,讓我也好好的想一想?”
柳雅笑着道:“是臨時起意,想要遠走高飛而已,究竟能不能走得成,也是還要看實際情況。不過像是我說的那樣,我其實是不介意多一個家的。”
小樹兒聽後喃喃地道了一句:“狡兔三窟是這個道理吧。”
柳雅在小樹兒的頭彈了一記爆慄,然後道:“也可以這麼說。但是居安思危是必須的,永遠都不能放鬆。”
小樹兒點了點頭,覺得柳雅說的是有道理。然後又道:“二姐,我覺得,或許我們可以分開。”
“分開?”柳雅重複着小樹兒的話,琢磨着他話裡的意思。
小樹兒認真的點點頭,道:“二姐,可能我這樣說你會罵我,但是我還要提醒你,我們其實沒有血緣關係,你也不用爲了我們柳家揹負什麼。其實你爲了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你也該考慮一下和二姐夫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裡。我也長大了,家裡還有我來頂着,你應該放心了。”
頓了頓,小樹兒又道:“而且,都說女大當嫁。我又是家裡唯一的男丁,二姐你不是應該把這個擔子交給我嗎?”
柳雅一直閉着的眼睛微微睜開一點,看了看天的月亮,沒吭聲。
她知道,小樹兒不是和自己分心,反而是在爲她着想。
可是她又怎麼能夠放心把所有的擔子一下子拋開呢。
柳雅嘆了口氣,轉頭看看小樹兒,看着他自己高出一截的肩膀,笑着道:“好弟弟,確實長大了。可是如果家裡沒有我,可能也惹不來這麼大的麻煩吧。我是在給自己善後,反而是我一直打破你們的寧靜生活。”
小樹兒梗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過了一會兒,小樹兒才道:“二姐,睡一會兒吧。明兒一早咱們回家了。這是你的孃家,你的家,咱們一家人以後都不分開了,多好。”
“嗯。”柳雅深吸一口氣,再次閉了眼睛。
小樹兒慢慢轉了半個身子,讓柳雅完全倚在自己的肩膀,用半邊胸膛託着柳雅的身子,讓她可以睡得更舒服。
柳雅輕輕的道了一聲:“有個弟弟真好。”然後便調整了呼吸,慢慢睡着了。
小樹兒看着周遭灑落的月光,想着他們在這竹林裡度過的那一段年少時光,反而越發的清醒了。
一早,陽光斜斜的照下來,讓溫暖回暖。
柳雅感覺到暈黃的晨光在臉柔柔的拂動,睜開眼睛看到一片翠的醉心的竹葉之,蒸騰起一團團淡淡的薄霧。
那是樹尖的露水被陽光蒸發起來的霧氣,飄渺帶着淡淡的竹香。
柳雅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胸肺之間充斥的都是竹葉的芬芳。
“二姐,我去打點水給你洗臉。”小樹兒說着扶正了柳雅的身子,起身走到竹林裡,挑選了一根很粗的竹子砍斷,做了個簡易的竹筒去溪邊打水。
回來的時候,竹筒裡的會也溢滿了竹子的清香,讓柳雅洗個臉都有種舒心和快意。
“走吧,咱們回去。”柳雅整理好了衣服、頭髮,這纔跟着小樹兒出了竹林。
本來小樹兒要揹着柳雅的,可柳雅大家惦記她的腳傷,所以硬撐着走了出來,以表示她休息的很好。
了馬車往回走,還沒到村頭見柳絮兒和春妞朝這邊跑了過來。
春妞迎過來道:“昨兒晚聽見馬蹄聲,我還納悶是不是聽錯了。今兒一早村裡的孩子說見着山坳裡停着華麗的馬車,我琢磨着會不會是你們,還真是。”
柳絮兒也笑着道:“既然昨晚到了,怎麼不回家呢?讓爹和我都惦記着。”
“昨天到村裡都後半夜了,怕吵着大家,在外面歇了一會兒。”柳雅笑得有些含蓄,畢竟大家都回來了,卻獨獨少了一個明翠。算是釋懷了,也不可能完全不想念。
柳絮兒和春妞自然不知道這件事,只是一味的高興,讓大家快點回家。
村裡的好多人都出來看熱鬧,只是現在已經鮮少有人會跑過來跟柳雅打招呼了,敢嚼舌根的人更是沒有。
在村裡人眼,柳家二丫頭可不僅僅是出息了,有錢了,還嫁給了京城官宦人家的大少爺。只要是和官家沾邊的,那沒人敢多說一句話。
柳雅從前不在意村裡人的眼光,現在更是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了。吩咐車伕和小廝一聲,三輛馬車直接開回了柳家。
柳達成的腿腳又好了不少,拄着柺杖走路也穩當多了,到門口來迎接。
知道柳雅他們是在外面過了一晚,也沒有過多的寒暄,讓柳絮兒把空着的房間都收拾出來,讓大家都先進屋歇歇。
明娟和明蕊應該是哭了一個晚,現在眼睛還是又紅又腫的。本來還打算幫着收拾一下屋子,可是柳絮兒和春妞都看出氣氛不對,讓她們也都去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