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姑脖頸的傷口很深,一眼看去竟然都能夠看到皮肉間翻起的白色喉管。
柳雅眯了眯眼睛,覺得這傷口實在棘手。最後不得不去找了兩快薄木板,當作夾板一樣把麻姑姑的頭頸固定住,再將銀針穿在傷口,用六根銀針暫時代替縫合線吧。
然後又給她塗隨身帶着的藥膏,最後用布條簡單的固定包紮一下。
“好了,現在你不能動,我那邊去處理一下。”柳雅說完,起身朝夢兒的屍體走去。
最後又看了一眼這個可憐的女孩,柳雅嘆了口氣,卻爲了她能夠真正解脫而替她慶幸着。
爲了能夠讓夢兒的屍體沉到井下去,暫時不被發現,柳雅用兩塊石頭綁在了夢兒的身。然後將她推入井。
“撲通”一聲之後,原本是漆黑的水面翻起了一陣白色的水花,繼而水花變成了一串串泡沫。再之後連泡沫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團漆黑的死水。
柳雅拍拍手,快步回來,問道:“你是在這裡等我,還是跟我一起走?我現在必須要找來針線爲你縫合傷口。跟我走眨眼,留下閉眼。”
麻姑姑眨了眨眼睛,然後試圖自己站起來。
柳雅雙手託在她腋下將其扶起來,同時提醒道:“無論如何不能轉動脖子,我現在能做的只有這樣了。”
麻姑姑又眨了眨眼,然後臉又顯出幾分的焦急,用手指了指身和脖子。
柳雅看了看麻姑姑的身,明白了她的意思。道:“還好,血大部分是噴濺出來的,所以你身沾的不多。我撕開你的衣襬做個圍脖,給你暫時遮擋一下。”
麻姑姑再次眨眼,顯然是鬆了一口氣。
柳雅快速把麻姑姑的衣襬撕下兩大片,此時已經顧不得衣服什麼樣了,能夠把脖頸的傷口遮住行。
簡易的“圍脖”披在頸部和肩頭,不倫不類的但總算是看不到傷口和血跡了。
麻姑姑已經十分虛弱了,但還是咬緊牙關,被柳雅扶着走出了這片冷宮。
隨着風一陣吹動,那兩扇掛在圍牆搖搖欲墜的門板發出“吱呀”聲,周遭的氣溫好像也頓時涼了好幾度。
麻姑姑試圖再回頭看一眼,但是柳雅立即提醒道:“不要轉頭,除非你想死在這兒,然後去井下陪着夢兒?”
麻姑姑的身子明顯一僵,繼而邁着虛弱的步子,了羊車。
一坐羊車,麻姑姑幾乎要暈厥過去了。因爲失血過頭而臉色蒼白,更是不住的哆嗦着。
柳雅看了她一眼,道:“咬牙堅持着,實在忍不住用手掐自己的大腿吧。能不能活着看你能不能撐到回去了。”
麻姑姑艱難的再次眨眼,柳雅也沒有再說話,把小鞭子拿起來,直接抽在了山羊的屁股。
山羊以前被趕着,都是聽着鞭子聲一路小跑,卻從來沒有被真正的打疼過。
柳雅這一鞭子下去,讓這隻山羊吃疼的叫了一聲,繼而猛地朝前一竄,一路狂跑了出去。
雖然有些顛簸,但是柳雅看了一眼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的麻姑姑,覺得這樣反而能夠迫使她保持最後的清醒。
算是傷口再次有血跡流出來,柳雅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抓緊時間趕回去,麻姑姑還有一絲希望。
不幸的萬幸,回來的路沒有遇到什麼人。偶爾遠處有宮女或是太監路過,一看這邊駛來的是懿寧宮的羊車,也不敢近前了。
加羊車跑的飛快,這些人還來不及看清羊車是什麼人,那個人有怎麼了,羊車已經跑了過去。
一直來到懿寧宮的後門,柳雅拉住羊車卻躊躇了一下。
如果現在進去,這裡的宮女、內侍加侍衛可路多多了,柳雅不可能偷偷進去而不被發現。
而且皇太后和古夫人應該還在商議太子大婚的事情,估計皇后娘娘也在,她又該怎麼解釋?
可是如果不進去,柳雅難道把這樣的麻姑姑帶出宮去嗎?
想必不用等到出宮,只要再往前面走一段路,會人被發現了。她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到了現在,柳雅不禁爲了自己的莽撞再次惱怒起來。她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愛管閒事,又不計後果的呢?
或許,自己應該把麻姑姑扔在這兒?柳雅看看自己手的血跡,這並不難除去。
只要她現在把自己處理乾淨,以她良好的心理素質,完全可以淡定的走出去,然後大搖大擺的去找古家姐妹,然後出宮。
至於麻姑姑,讓自己去找御醫吧。柳雅能夠帶她回到這裡,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麻姑姑似乎看出了柳雅的心思,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很無奈又淒涼的笑容來。然後朝柳雅擺了擺手,指了指前面的路。
柳雅一怔,試探着問道:“你讓我走?”
麻姑姑微笑着,慢慢的眨了眨眼睛。
柳雅的眉頭一挑,心也豁然輕鬆起來。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有沒有你值得信任的宮女?告訴我她的名字。”
麻姑姑眨了眨眼睛,然後張了張嘴,試着吸氣。然後用完全氣音說了一個名字:喜蘭、蓮?
雖然聽不清是喜蓮還是喜蘭,但柳雅點點頭,道:“我現在進去找她,你給我樣東西吧。”
麻姑姑想了想,從自己手擼下一枚戒指,遞給了柳雅。
戒指還帶着血跡,但是血跡已經乾涸,凝固在戒指了。
柳雅接過戒指的手也是帶着血跡的,但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她攥住戒指,把雙手往袖子裡一抄,跳下羊車道:“默數一百個數,不要數太快。數數期間一定不能睡着,我會在你數完之前回來。”
麻姑姑再次眨眼,但是她只眨了一下,柳雅已經飛快的跑進了後門。
看着柳雅消失的背影,麻姑姑的心墜了下去,隱約的嗅到了一絲絕望的氣息。
可是她又不禁覺得,或許柳雅還能回來?一、二、三、四……麻姑姑開始在心裡默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