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雅吃驚的同時,跳到半空的夢兒已經又落了下來。一雙如鋼構般的手爪直逼柳雅的脖頸,如果被抓的話,柳雅估計自己的脖子直接斷掉了。
實在沒有想到,變異之後的夢兒已經有了蟲子的輕盈,野獸的兇殘,唯獨缺少人類的理智。
柳雅隨手摸了一下,摸不到她平時帶在身的鸞鳳錐,纔想起今天進宮來,一切都武器都沒有帶着。
柳雅的眼神一凝,只得隨手拔下頭的髮簪,勉強能夠當作武器,企圖抵擋一下。
但夢兒來的實在太猛,下手的狠戾都是帶着一陣冷風,手爪還沒到面前,已經讓柳雅的汗毛豎了起來。
這個時候硬碰硬是不行的,柳雅手裡的一根簪子也不可能對付夢兒那十根鋒利的手指甲。
她只能迅速的後退,手裡的髮簪猛地擲了出去,去打夢兒的丹田。
這個位置不管是有沒有內力的人,一旦受傷的話會氣力大減。雖然對身體有害,但對於這種發狂到沒有人性的變異人,只能用這種一鼓作氣又不留餘地的法子了。
好在,夢兒算是變成了如此駭人的樣子,可她的腹部仍然是個致命的薄弱點。髮簪“噗”的一聲刺在她的丹田,插入了大半截。
“嗷”的一聲慘叫,夢兒還撲在半空的身子猛地一滯,好像是原地僵住了一樣,繼而直接摔落在地。
這一下摔的很重,柳雅甚至能夠感覺到地面微微一顫。
夢兒的身子在地滾了一圈,口還發出細碎的嘶吼。但根本無法聽清那是人的聲音,根本更像是一個野獸。
“夢兒,夢兒!”麻姑姑已經從地爬了起來,但看到夢兒被柳雅直接打落在地,想都不想直接撲了過去。
柳雅喊了一聲:“別過去……”可“危險”兩個字還沒有出口,麻姑姑已經來到了夢兒的跟前,還蹲下身企圖將夢兒抱起來。
夢兒的喉嚨裡猛地發出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她那兩排鋒利的,已經像是鋸齒一樣的牙齒呲的更爲突出了。
麻姑姑蹲下去的同時,夢兒喉的咕嚕聲突然停頓一下,接着她像是一隻彈起來的螞蚱,以一種怪的姿勢跳起來,竟然一下子由地直接跳了麻姑姑的後背。
血,在一瞬間迸濺出來!
柳雅立刻試圖衝過來阻止的時候,溫熱的幾點熱血帶着濃濃的腥氣,濺在了她的臉。
“啊!”麻姑姑慘叫一聲,一手按住了脖子,本能的反手抓住了已經爬在她背的夢兒,一下子將夢兒扯了下來。
夢兒的口、臉已經全是迸濺的鮮血,喉嚨還在“咕嚕嚕”的響着,那是因爲極度的興奮和大口的吞嚥造成的。
柳雅衝過來的同時,彎腰撿起地的一塊大石頭,猛地擲出去,砸在了夢兒的身。
“別……”麻姑姑還想再喊一聲,但是隻能發出一個音節,她的喉管因爲破裂而發出沙啞的氣音。
柳雅再次搬起一塊石頭砸下去,然後不再看抽搐了一陣不再動彈的夢兒,轉身來到麻姑姑的面前,抽出銀針飛快的在她的身刺下去。
脖頸周圍的穴道都封住了,血流的速度減緩了。麻姑姑卻還是愣楞的站着,眼神空洞的只看着夢兒的方向。
“坐下,我給你包紮一下。”柳雅擰着眉頭,把手的血跡反手在麻姑姑的肩膀擦了一下,又彎腰從她的衣撕下一塊,然後試圖去拿開她的手。
在柳雅的手碰到麻姑姑的手的時候,她才微微一顫,眼神轉向柳雅。可她的嘴脣動了動,還是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別說話,喉管破了,動脈也有所損傷,現在縫合應該還來得及。只是沒有工具。”柳雅知道麻姑姑要說什麼,可是她能怎麼回答?
夢兒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柳雅不這樣做的話,難道放夢兒跑出去?那無異於把一頭變異的兇獸都在人羣裡一樣。
麻姑姑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黯然,整個人都搖晃了一下,捂在脖子的手猛地一鬆,人也隨即向後倒去。
柳雅單手把她托住,防止她的腦袋直接撞在地,另一隻手代替她的手,緊緊的按在了她被割開的頸部。
血色的泡沫從柳雅的手下冒出來,粘而腥,還因爲天氣寒冷而冒着熱氣。
柳雅咬了咬牙,沉聲道:“麻姑,你要堅持住。我現在給你包紮一下,然後還有時間處理夢兒的屍體。難道說,你要我現在去叫人來處理嗎?”
麻姑姑的眼睛突地瞪大了一下,繼而眼神又黯淡下去。
雖然她說不出話了,但是她的眼神告訴柳雅,要給夢兒保留最後的一絲尊嚴吧。
作爲一個母親,不想要讓人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了那個樣子。
不是因爲什麼面子,只是她想要讓記憶裡可愛的孩子,永遠還是那個小姑娘的樣子,不要被人當成怪物看待。
柳雅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現在好好的配合,我給你臨時包紮一下,縫合的事情可以回去再說。然後我幫你把夢兒放回到井裡去,等你好些找個機會,把這口井填平吧。”
這隻能算是最後的辦法了,好在這裡是冷宮,除了麻姑姑之外,應該不會再有人到這裡來了。
這也是柳雅能夠做得最多的事情了,再多的她沒有那個時間去做,也沒有那個心情和義務。
雖然能理解麻姑姑的心情,但是柳雅並不是贊成她的做法。
這根本是養虎爲患的結果。
雖然夢兒也很可憐,但無疑變異之後的她能夠安然的離去,也是一種幸福。總讓她繼續這樣,以半人半蠱狀態的活着要好多了。
麻姑姑不再糾結,雖然還是看着夢兒的方向,但她放鬆的身體可以表示,她現在是在配合柳雅的。
柳雅這才慢慢讓麻姑姑平躺在地,然後又用銀針在她脖頸的位置刺了幾下。等到血流再次減少的時候,才慢慢鬆開了按在她動脈傷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