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站在井邊,低頭朝井口裡看去。 此時已經接近正午,陽光正好照在井口正方,可以一下子把井裡全部照亮。
柳雅第一眼只看到了一汪烏漆麻黑的井水。因爲天氣冷,井壁還有些細碎的冰渣。
這樣的環境之下,柳雅不敢想想一個人可以長時間的待在井裡。她不由得皺眉,繼而問麻姑姑道:“你確定夢兒還在井裡?”
“嗯,在的。我每次來,都是叫她一聲,然後她從水裡出來了。”說到這裡,麻姑姑的眼圈紅了一下,道:“可是她看起來越來越不好,好像是……好像是要死了似的。”
蟲子幾乎是不能直接過冬的,更何況還是要待在水裡。除非,這口井夠深,那麼水下一定的深度之後,會變成恆溫的環境了。
只是,夢兒畢竟還是一個人,不可能長時間待在水裡不呼吸。所以估計她每次浮、換氣,都是一次艱難的考驗。
柳雅示意麻姑姑再叫,可麻姑姑還沒有開口,見水面猛然間泛起一圈波紋。
柳雅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也是與此同時,井水“嘩啦”一聲,幾乎是擦着柳雅的臉頰濺出來的,隨即是“嗡”的一聲,一個黑影從井裡竄了出來。
如果不是柳雅事先有了防備,心裡素質也過硬的話,這一下足夠讓她驚嚇了。
但算是柳雅見多識廣,眼前的這個半人半蟲態的傢伙也讓她吃了一驚。
眼前的“人”原本應該是個女孩沒錯。但是除了露出來的身那突出的女人特徵之外,已經看不出還有多少的人樣了。
而且那已經被井水泡的發白起皺的皮膚,還有披散的頭髮和鋼構似的手指,讓柳雅的腦回路一下子想到了一個較貼切的生物……禁婆。
禁婆這種東西是存在於民間恐怖傳說和小說裡的,誰也沒有真正的見過。
但柳雅的第一感覺聯想到這個,足見眼前的東西有多麼駭人了。
然而,與柳雅的吃驚不同,麻姑姑幾乎是第一時間迎了過去,一邊叫着“夢兒”一邊朝那隻禁婆伸出了手。
“啊?”夢兒的口發出怪異的聲音,像是在詢問?
麻姑姑愣了一下,立刻露出歉意的表情,道:“夢兒,對不起,孃親來的急,忘了給你帶吃的了。”
“啊?”夢兒還是同樣的聲音,似乎根本聽不懂麻姑姑的話。
柳雅穩了穩心神,趁着麻姑姑分散夢兒的注意力,開始仔細打量她現在的形態。
與其說夢兒還是一個人,真的不如說她已經是一隻蟲子了。因爲出了胸前還有些顯著的特徵之外,柳雅發現長髮遮掩下的那張臉,幾乎已經完全變異了。
凸起的眼睛,凹陷的鼻孔,沒有了嘴脣的嘴巴似的牙齒直接外翻出來。
而且下兩排呲出來的牙齒變得又尖又利,似乎還有鋸齒?
再看看夢兒的下半身,柳雅再次深吸了一口氣。
因爲她看到幾塊破布條圍在夢兒的腰間,擋住了還算是要緊的部位。但是夢兒的兩條腿已經變得又幹又細,腳踝處還有幾根剛毛冒了出來。
柳雅皺着眉頭,說道:“麻姑姑,你能穩住她一下嗎?我想要給她詳細的檢查檢查。”
“這……現在恐怕不行。”麻姑姑雖然是回答柳雅的話,可她還是緊盯着夢兒,似乎也有些害怕。
柳雅道:“可是光這樣看的話,我沒法確定給她怎麼治療。”
“雅兒小姐,要不我們今天算了吧。我覺得夢兒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她好像是非常餓了,可我又沒有給她帶吃的過來。”麻姑姑說着,已經開始小步的朝柳雅退過來,同時示意柳雅也向後退。
柳雅的心開始往下沉。她知道,可能是最壞的結果要發生了。
麻姑姑見柳雅站着沒動,這才微微側頭,看到了柳雅緊皺的眉頭和眼閃爍的冷意。
麻姑姑的心裡一慌,連忙解釋道:“雅兒小姐,夢兒真的只是餓了。你看我這麼長時間都是這樣和她相處的,都沒有任何的危險。你相信我,夢兒真的不會咬人的。”
頓了頓,見柳雅的眼睛始終緊緊盯着夢兒,麻姑姑又急急的退了兩步,伸手想要把柳雅先拉走,以免柳雅真的對夢兒做出什麼事來。
“雅兒小姐,古家的兩位小姐還在宮門外等着你呢,回去晚了不好……啊!!”
麻姑姑說到一半,夢兒猛地朝她撲了過來。那長而彎曲的、如同鋼構一般的爪子直接朝着麻姑姑的脖子戳了下去。
柳雅的眼神一凝,迅速的搶步前,一隻手猛地將麻姑姑推了出去,同時手指一捻摸出了幾根銀針。
推開麻姑姑,打出銀針,再迅速的後退,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既沒有猶豫,步伐也是輕快穩健。
麻姑姑被柳雅一推之下,整個人斜着踉蹌了兩步,摔了出去。也正好躲開了夢兒的攻擊。
與此同時,銀針“嗖嗖”的飛了出去,盡數都紮在了夢兒的身。
“啊啊!”夢兒發出單音的驚吼,一雙原本凸起的眼珠子更是猛地一翻,只露出白色的眼球,顯得詭異又驚悚。
但算是被柳雅的銀針紮了,夢兒發出慘叫的同時,也沒有退縮,更沒有直接倒下,而是迎着柳雅又衝了來。
好像是一隻發狂的野獸,又像是一隻被掏了老窩的毒蜂,夢兒再次撲擊過來的時候,長着剛毛的腿一蹬再一彈,使得她跳起了一個驚人的高度。
柳雅吃驚的看着夢兒拔地而起,竄起了足有一人多高,心裡也是微微一顫,怪自己有些冒失了。
一來,是因爲自己還沒有弄清楚夢兒的情況,不知道她究竟是有毒還是隻具有攻擊性。
二來,她想起昆蟲界有許多項不可思議的記錄,如螞蚱的彈跳和螞蟻的力氣!!
如果按照蟲子的例換算的話,那現在的夢兒將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存在。她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完全是幾個武功高手都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