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姑領着柳雅走過這條長長的巷道,盡頭不是門而是一道拐彎,轉過去是一條九曲長廊。 長廊兩邊種了很多的樹,不高大但很茂密。所以走在長廊幾乎看不到前面的景象。
九曲長廊九道彎,走的柳雅都快要迷糊了,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水平如鏡的小湖。湖心有個亭子,紅色的廊柱和頂蓬,顯得豔麗又俏皮,獨立水還有幾分的幽靜。
但是亭子四周還掛着許多輕紗帳幔,隨風輕擺的紗簾使人看不清亭子裡究竟有人沒人,一個、兩個,還是幾個?
麻姑姑朝那亭子一指,道:“在那兒,你是自己過去呢,還是我送你過去?”
柳雅看看那湖心的亭子,又看看面前的小湖,卻並未見小橋相連。倒是湖邊有一條小舟,應該是通往湖央的唯一工具。
柳雅走下去,道:“不勞煩麻姑姑了,我自己過去也行。只是那位病人願意讓我看嗎?”
“誰說那是病人?”麻姑姑搖頭道:“我只說那是你要見的人,沒說那是你要治的人。先過去看看吧,你明白了。”
柳雅不再多問,反正都走到了這一步,一重重的神秘感反而讓她興趣更高,倒是很想要見見那個在亭子裡的人了。
麻姑姑點點頭,說了聲:“小心划船。”退到了一旁,雙手交握在身前,靜靜而立,身形拔的筆直,看起來很是高雅氣派。
柳雅解開了拴在岸邊一塊石頭的繩索,將小船又往近前拉了拉,然後縱身一跳,輕盈利落的跳到了船。
小船左右搖晃了兩下,但是柳雅身子輕,又用了巧勁兒,所以只是輕微搖晃之後穩住了。柳雅這纔拿起小船槳,把槳掉過來,用木杆那頭在岸一撐,使小船離開了岸邊。
湖面很平靜,無波無瀾也無浮萍水草。水質不是特別的清,但是帶着一點點陽光曬過頭的綠色,放眼望去猶如在一塊翡翠泛舟獨行,倒是愜意。
柳雅慢慢的划着槳,還挺享受這股子悠閒的。她也不住的在想,那湖心小亭裡的人究竟是誰?皇?御醫?
嗯,御醫倒是最有可能,因爲自己是靠着神醫弟子的名頭進來的,或許會有個老學究的御醫要給自己考試,如果自己可以通過了,才能見那位皇太后吧。
畢竟,治療皇太后可不僅僅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估計一個不小心還要株連九族呢。
柳雅一邊想,一邊劃,速度越來越慢,好半天都沒到大湖心。
終於,一直等在岸邊的麻姑姑忍不住了,高聲叫問道:“小姑娘,你究竟會不會划船?怎麼只見划槳,不見船走呢?”
“啊?哦,會,我會划船。”柳雅這纔回神,發現自己竟然走神了。
默默地抹了一把臉無奈的汗滴,她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隨意了?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候,真心還不是欣賞風景的時候。
柳雅加快了速度,每一次划槳都很用力了,這才讓船很快靠近湖心。
麻姑姑這纔算是鬆了口氣,覺得這個小姑娘真是有趣,明明一副精明相,長得也好看;可是骨子裡還有那麼點不靠譜,顯得更可愛了。難怪說,那位主子對這小姑娘着迷的厲害,費盡心思都想要見她一面呢。
正想着,身後一個女聲慢悠悠帶着閒散的女聲傳來,問道:“麻姑,那船的是雅兒小姑娘?”
麻姑姑聽見這個聲音趕緊轉身,畢恭畢敬的垂下雙手,低頭道:“回主子,是她。”
身後,那一身華服的貴氣女子翹首瞧着,點頭道:“挺有趣的,不像是個有壞心眼的。”
麻姑趕緊道:“主子說笑了,本來也沒說她有什麼壞心眼啊。是說這個丫頭本事大,小小年紀能夠獨當一面。”
“嗯。”貴氣女子隨意的答應了一聲,一直看着柳雅奮力的划船到了湖心靠岸。
而等到柳雅起身把船的繩索扔出去,套在岸邊的一塊石頭,拉穩了船跳岸的時候,麻姑姑身後站着的貴氣女子已經轉身離開了。
柳雅恍惚看到有個人影走遠了,不過湖心小島所在的地勢之岸的長廊低了好大一截,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只看到一個梳着流雲髻、帶着金色頭飾的腦袋瓜。再翹腳看看,人走遠了,根本看不到。
柳雅還想再看看清楚,究竟是誰來了。見岸的麻姑朝她擺擺手,示意她快點進亭子裡去。
柳雅趕緊把船往岸拖,然後將繩索綁好了,才轉身往亭子走。
邁臺階的時候,柳雅嗅到了一股淡香。似檀似蘭,靜宜雅緻,是一股子可以讓人感覺神魂飄逸的香氣。
而隨着清風吹拂,幾重白色的輕紗都飄蕩起來,使人感覺置身雲層之,再嗅着那淡淡的香氣,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
柳雅只邁兩級臺階停下腳步,恭敬地打了個招呼道:“小女子柳雅,聽麻姑姑指引,島前來拜會。”
然而,香氣依舊,輕紗妙曼,卻不見有人迴應。
柳雅又了一級臺階,探頭過去仔細的看了看,見風舞紗飄的縫隙之有個人影。不過除了見着那一身明黃色的衣袍,連背影的輪廓都看不清楚,再次被白紗遮住了視線。
柳雅的心微微一頓,明白那明黃色代表着什麼。因而再次邁出的腳步停住了,靜靜地等着裡面傳來消息。
她倒是不怕誰,但是出於禮敬的考慮,她也不能冒然前。如果真的是她想到的那個人,那她現在莽撞的冒犯了不好,畢竟對方可能是滄千澈的爹,和她現在沒有什麼關係,說不定以後會有關係呢。
亭子裡的人見柳雅止步不前,一直按捺的心情微微煩躁,想要立即起身,又覺得這麼久都忍了又忍,也不再多等着一時半刻。
可是他又怕一出聲被認出來,失了這精心準備的驚喜。
躊躇半天,他的視線落在了面前的茶杯。輕輕一叩,杯子發出清脆的嗡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