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夜寒,叫我姐姐。”
從這個時刻起,一個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多大、不會走路、無依無靠的孩子有了名字,這也代表着他有了一個歸屬。
他雖然還不懂歸屬是什麼意思,但聽完夜灼翼的話還是感到好像哪裡變了,從身體到心裡都涌動着一種開心。特別是接下來夜灼翼的話,更讓他開心的呆愕住。
多年之後,當時的情景他依然記憶如初!
“我會把你的腿醫治好,恢復大約需要三年的時間,你會和正常的人一樣走路、跑跳。”
他對三年時間沒什麼具體的概念,只聽懂了自己會走路了,傻了一樣瞪着夜灼翼。
夜灼翼並沒有理會他的神情繼續道。
“等你長大了想離開需要告訴我一聲,我絕不會爲難你。但跟着我就要聽從我的安排。”說着遞上一條紅色、兩指來寬的綢帶,“現在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圍在頭上。一來束髮,二來蓋住你額頭上那塊黑跡。記住,你額頭的黑跡很重要,不能輕易示人。等你長大了我會告訴你原因。”
夜寒聽不太明白,不過對這些並不關心,聽話地戴上綢帶。
當天晚上夜灼翼叫夥計買來布和棉花,很快做好了夜寒的衣服。
夜寒撫摸着嶄新的棉衣、內衣、外衣,長這麼大第一次擁有這麼多衣服!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給屬於自己的。很激動地穿上,可能是太暖和了,大顆大顆的淚珠滾下,最後咧開嘴巴大哭起來。
夜灼翼抱了他一夜。
那時的夜寒頭大、上身瘦小,雙腿變形,就是一層皮包着一把骨頭。臉上其醜無比,身體畸形難看。似乎沒有一樣值得人重視的地方。
夜寒的腿是夜灼翼硬是把大腿、小腿骨骼捏碎、重新組和,再分別用三面夾板將雙腿縛住,慢慢恢復好的。這在正常的醫術中是做不到的。
當時痛得夜寒悶哼一聲,暈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兩腿像灌了鉛一樣,疼得眼淚汪汪,咧着嘴不停地哭,嗚嗚哇哇地道。
“……姐姐,疼啊……疼啊……”
……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是指輕的,像夜寒這樣的體質、這樣的動骨何止一百天,整整一年纔將夾板去掉。
這期間夜灼翼調製了各類的藥、各種的營養湯給夜寒補身體,這也使夜寒慢慢地變成了人樣。
一年來夜灼翼一邊照顧着他一邊教他讀書寫字,拿掉了夾板又開始給他按摩雙腿。
每天按摩雙腿兩個時辰,早晚各一次。每天藥浴一個時辰,早晚各一次。每天協助雙腿屈膝……這樣可以促進雙腿肌肉生長速度、血脈流通。
夜寒只是個普通人,身體還經不住其他方式。
還有腿的變形耽誤了成長,又不能以外力來強制,只能這麼一點一點地恢復。
夜灼翼如此耐心地,如此耐心地……
“走路熟練一年後纔可以學跑,半年後學跳。記住了嗎?”
“記住了,姐姐……姐姐,我長大了一定會對你好……”
夜灼翼淡淡一笑。
“對一個人的好可不是說出來的啊。”
夜寒張了張嘴,不說話了,暗暗發誓此生只對姐姐一個人好!
在牀上待了一年,正常人下牀一時半會也會適應不了,何況對夜寒這樣從沒有站立的經歷,更別說走路的人了。站在地上的那一刻,只覺得發暈,雙腿不停地顫抖,在牀上練習的擡腿根本排不上用場。
夜灼翼在他身前,張着手臂鼓勵着他。
“別怕,目視前方,來,開始邁步……”
夜寒急得汗水都淌下來,可就是邁不出一步。夜灼翼知道,夜寒已經錯過了最佳走路時間,身體平衡、協調,還有心裡都需要時間來適應,所以用最大的耐心、鼓勵,循循善誘,這樣過了一個多月,終於使夜寒走出了第一步。
然後是學習跑、學習跳……
每一個階段夜灼翼都是如此耐心地,如此耐心地……
可以說,夜灼翼在夜寒的身上花費的心血最大、耗費的精力也是最多的。
夜天是夜灼翼帶夜寒回家的路上收養的。不同的是,夜天是花無惜揹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