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惜的美給人感覺是嬌柔的,像上好易脆的藝術品,近乎不真實。而帶回的二哥夜寒、三哥夜天給人的感覺則是真實的,也是結實的。
夜寒二十左右歲,五官分開看很普通,但組合在一起就有一種飛揚的美,凌厲的逼人。特別是那雙眼睛,掩飾不住的驕狂。
兩指來寬的紅色絲帶繞過額頭在腦後打了一個結,餘下的部位與長髮一齊。只露了一點眉毛。額頭正中的紅色絲帶上嵌着一塊圓形紅玉。一身紫衣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裸露着一個斜面式的胸口,可以看到他的肌膚是古銅色,還有矯健的肌肉。他長的很高,腿很長,走起路來身形如流動的水,說不出的瀟灑。
夜天二十多歲,五官十分精緻,眼睛極其的明亮、清澈。白色的衣服裁製的合體,看上去只有一種感覺——規矩。不像夜寒,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種張揚之氣。
看着他們的到來,夜灼翼目光閃過一種說不出的溫柔。那是十年前,帶着花無惜到京城看雪,遇上了夜寒,在回家的路上收養了夜天。
夜寒記得最深切的是,飄滿各種藥味的一個大院子。這是貯存藥材的院子。每天由同一個夥計來送飯,日復着一日重複着一句。
“吃飯了!”
夜寒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不知道自己多大,不會哭、不會笑,甚至連說話也只會說那句,吃飯了。當然那時候他還沒名字。
但他知道自己不會像給他送飯的夥計那樣走路,他的腿又短又細,還嚴重地變形。
由於雙腿畸形無法走路,他只能爬。
在這個到處都堆滿藥材的院子,雖然過着半飢不飽的生活,可也算平安。
一年冬天,院子突然着起了大火,北風呼號,火勢很猛。嚇得他本能地從挖的一個洞鑽了出去。那裡是通向牆外面的世界的。他曾經想出去又不敢,這次在大火的威逼下終於爬了出去。
爬出去後的他並沒有停留,一直努力地爬,直爬不動了靠在牆邊睡着了。天亮發現迷了路,大街小巷很多,不知道該爬哪一條。這個時候遇上了一個比他大幾歲的乞丐。
乞丐收留了他,給他吃的,還給他講了很多他從沒有聽過的趣事,再加上在外面看到了很多人、想象不出的事,他也就忘了回去。
三四天後乞丐忽然不見了,聽其他的乞丐說是被魔教的人抓去了。魔教專門抓小孩,訓練做殺手。他不知道魔教是什麼,殺手是什麼,這是沒了那個乞丐感到很難過。接下來的日子只能靠自己找吃的。
他不能走路,只能靠爬,要來的吃的東西很少,常被其他的乞丐搶去,一天吃不上一頓飽飯。其他的乞丐和一些孩子還欺負他,可能是看他無能吧,都喜歡踹他幾腳打上幾拳來。奇蹟的是,他竟然活了下來。
他看過被餓死的乞丐、被凍死的乞丐,還有被打死的乞丐,開始有些害怕,漸漸就麻木了。有時看到大街小巷的父母牽着自己的孩子走過,就有些茫然,爲何沒有人牽着自己的手呢?
在要飯的日子他最害怕的就是冬天,沒有吃的,冷的要命,風像刀子一樣割着你的身體,很疼。可冬天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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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冬天一場大雪過後天氣出奇的冷,他高燒了一天,晚上捱了一頓其他乞丐的拳腳,爬出去找吃的。
冬天天黑得比較早,可也是一些酒樓小吃店生意紅火的時候,各種菜香不停地飄進他的鼻子裡,高燒燒的頭昏腦脹讓他不由自主順着香氣爬過去,最後爬不動了坐在角落裡使勁吸食着空氣中的香味。這時他看到走來了兩個孩子,藉着酒樓門前的燈光看清了那是一男一女,年紀有十來歲。男的一身紅衣,女的一身白衣。男孩長得精雕細琢像個玉娃娃,女孩像月亮……不知爲什麼他竟然冒出了這麼個念頭,第一次笑了,就那麼望着那對男孩和女孩,說了一句。
“真好看……”眼皮忍不住合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了。似乎在失去意識的時候感覺那兩個孩子向他走來。又要挨一頓打吧?他閃過了一個念頭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醒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驚嚇的坐了起來,接着就看到那個白衣女孩正坐在牀邊,女孩旁邊還站着那個紅衣的男孩。他們都在看着他。
“我叫夜灼翼,這是我弟弟花無惜,你不要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女孩說着從桌上端過一碗粥遞給他,“不燙了,吃吧。”
這是他聽過最好聽的聲音,感到了一種氣息,令害怕的心一下子平靜了,愣愣接過粥,狼吞虎嚥喝了起來。實在是餓急了,喝完粥還把碗舔了一遍。直到夜灼翼手伸過來拿走了他手中的碗。
“叫夥計再熬一碗粥來。”
花無惜轉身走了。
“你願意跟我走嗎?”
他呆呆地不知道怎麼回答。
夜灼翼並沒有急着讓他回答,而是道。
“我看到你昏過去了才帶你回來的,如果你不願意一會我再把你送回去。”轉身倒了杯茶對他道,“想喝嗎?”
他點了點頭,夜灼翼將茶盞遞來,他接過來一口氣喝乾。不是渴,而是餓。忽然想起了剛纔夜灼翼問他願不願意跟她走,立刻點頭。
“你願意跟我走?”
他使勁點頭。
“好,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夜寒,叫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