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她覺得感覺挺舒服的,這麼着,不累。她已經能聽到他們說話,但她懶得睜開眼睛。
她聽到一個男人低聲說:“還是轉院吧?她要真出了什麼事,我們就更難辦。”
一個女聲說:“再等等看,也許她只是太累、太餓又中暑了。”
男人說:“你瞧她的傷口,哪裡只是中暑?這些小診所就是貪錢,真弄出事了,還是得我們兜着。”
女人的聲音有些發顫,“都怪我,不該跟着她走的……我真是那些真人秀節目看多了……”
男人輕聲笑着:“你是受你那個跑龍套的閨蜜影響太多了……真以爲大明星會隨意的跟我們互動?節目裡選的人大多數是安排好了的。”
“哪可怎麼辦呀?在這兒都花了兩千多醫藥費了,要是轉進大醫院,還不知道要用多少。都怪我,都怪我……”女人說話的聲音都帶哭腔了。
男人嘆着氣,“有什麼法子?遇都遇到了,只有盡力想辦法唄。不過,我覺得她能讓我們時來運轉也不一定。”
“算了吧,你比我還能瞎想。”
“真的,我不是瞎想。你瞧她滿身髒兮兮的,又帶着傷,可弄成這樣了,她那神情還挺高傲的。我估計,她是個受了刺激的千金大小姐。”
女人的哭聲止住了,“有可能啊,她昏迷前和我說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話。她要真的是流落在外的大小姐,我們送她回家,肯定能得一大筆報酬吧?”
胡仙仙實在聽不下去了,猛然睜開眼睛,瞪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他們被嚇得一愣,胡仙仙說:“帶我離開這兒。”
男人先反應過來,“你還沒有康復,不能出院。”
胡仙仙看向那個女人,她正是那個小飯館的老闆娘,胡仙仙對她說:“我要去你店裡。”
他們兩個一起勸阻她,她哪肯聽?胡仙仙見自己的左手被插着一根針吊在牀邊的杆上,就拔了針頭要自己走。
但胡仙仙沒想到,拔掉那個小小的針頭會讓自己血流如注。
鮮血淋漓的場面讓那個老闆娘驚叫起來,而那個男人在低呼一聲,“好多血……”之後就暈倒了。
老闆娘慌慌張張的拖來一個穿白大褂兒的半大老頭兒。那個老頭兒慢條斯理地摸出兩個棉花籤子,用棉花籤子壓緊胡仙仙的出血處,拍了兩下她的手背。
他大喇喇地訓着人:“你們怎麼搞的?不知道輸液的時候不能突然拔針?鬧出事兒來誰擔着?”
老闆娘一邊撫着暈去的男人胸口,一邊哭喪着臉說:“是她自己拔的,我們來不及攔她。”
白大褂兒老頭兒掃一眼剛醒過來的男人,“他又怎麼啦?”
老闆娘說:“暈血,他天生就怕見流血。”
胡仙仙看自己的手不流血了,就打量了下這間小屋。這小屋牆面和天花板都是灰白的,還有不少黴斑在上面。屋裡除了自己躺過的一張鐵牀,就是幾個小凳子,實在簡陋。最讓人不舒服的是這屋裡瀰漫這一股刺鼻怪味,讓她胸悶得很。
她想起那個老闆娘的小店中有讓她舒服的微弱靈氣,就對那老闆娘說:“我不在這兒,我要去你的店裡。”
老闆娘望望白大褂老頭兒,“她恢復得咋樣了?”
白大褂老頭兒半笑不笑地說:“你們可以回去啊,回去以後要再出現什麼狀況,可別賴我。”
老闆娘又看向胡仙仙,“我們再醫兩天吧?醫藥費,我可以再想辦法湊湊……當然,你要是能想起你家在哪兒的話……”
胡仙仙走過去,幫她扶起男人就往外走:“你這人做事怎麼猶豫不決?又要怕我是訛錢的,又要擔心我的身體,你這樣兒是好人、壞人都當不成。我說了回你那兒去,你聽不懂?”
那個老闆娘只得帶胡仙仙回了仙山山珍館,一進屋,胡仙仙就問:“你們是誰?”
而他們也幾乎同時問:“你是誰?”
胡仙仙想多瞭解這個世界的事,就讓他們先說,可他們偏又讓胡仙仙先說。
胡仙仙此時又有些頭暈,她知道這是這裡靈氣太稀薄,自己又有傷的緣故。
她想早些弄清這裡的微弱靈氣是什麼東西發出的,就說:“你們讓我在這裡四處查找一下,我就告訴你們。”
那個暈血的男人醒來後,臉色還是很蒼白,他反對道:“不行,你一個陌生人,怎麼能隨便察看別人的家?”
胡仙仙很難受,這讓她的表情顯得有些猙獰,“你有理由拒絕我嗎?我耍賴的話,能讓你家破人亡,還說什麼不能隨便察看?”
他們說不出話來,只得任由胡仙仙東摸西看。他們不放心,就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胡仙仙身後。
這個小飯館有兩間不大的門面用來做大堂,大堂後有個小偏院兒當廚房和庫房。樓上有兩間屋子,大的那間是老闆夫妻在住,小的那間是幫工阿毛在住。
胡仙仙徑直走進大房間,終於感覺到微弱靈氣是從一個大衣櫃中散發出的。她要求他們打開衣櫃,他們不情願的打開,神情緊張得要命。
胡仙仙從衣櫃的最下層,拿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布包,裡面是幾棵三七,幾株伸筋草,和一株鐵皮石斛。那些微弱靈氣主要是那株鐵皮石斛所散發,應該是有些年頭的了。
胡仙仙將這幾樣藥物攤開於手心,直接說:“我需要這幾味藥,你們贈給我,必有厚報。”
“可以,可以。”男人見胡仙仙提出的要求並不過分,欣喜地滿口答應。
老闆娘卻有些不悅地說:“其他藥你可以拿去,可那鐵皮石斛是別人託我保存的,我 ……”
她說不下去了,因爲她看到胡仙仙的手心開始冒煙,轉瞬之間那些藥物就已成灰渣!她還能怎麼說呢?
胡仙仙沒管他們是怎麼想,就自己打算着既來之則安之。他們能得到靈藥,就必然和修行中人有接觸。等慢慢摸清情況,總能找到回去的法子。
胡仙仙拍拍手上的灰,以不容人拒絕的口吻說:“藥物已被我吸收,爲了報答你們的贈藥之恩,我願意給你們做工。”
胡仙仙的話讓他們瞪大了眼睛,男人忙擺着手說:“不用,不用,那些藥是我們送給你的。”那惶恐神情看起來,不是胡仙仙欠了他們要報答他們,而是胡仙仙要搶他們。
胡仙仙知道是自己剛纔的舉動嚇着了他們,“你們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們。你們是開餐館的,我廚藝還行,我不能欠你們的。我叫胡仙仙,你們呢?”
他們兩人面面相覷,最後,男人先開口:“我……我姓樊,樊嘉輝,這是我老婆藍瑩瑩。這兒還有個小幫工,叫阿毛。”
胡仙仙瞭解了他們的大致情況,樊嘉輝三十歲,經營着一家蔬菜種植園。他們種的菜是按野菜生長方式來種的,那些菜不是滯銷就是價格低得毫無賺頭。他們就在這兒開了家小飯館,主要賣自己種出的菜,自產自銷。
藍瑩瑩二十七歲,她那些藥材是她一位姓米的阿姨送給她的。
胡仙仙想,得找機會見見那位姓米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