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年紀輕,腿上的傷比起一般大人來要好的快些,可是李修儀卻不願意讓她早早的就下了地。
雖然平陽並非李修儀親生,可李修儀並無子女,在平陽尚在襁褓之時就抱來養着。從小到大也是百般疼惜愛寵,不然也不會嬌慣了平陽那般任性的脾氣。也恰恰因爲疼寵,李修儀是不希望讓平陽因爲莽撞落下什麼病根了去。
故而十日過去,太醫都說平陽無礙,可是李修儀還是禁了她的足不許她離開。
平陽趴在軟榻上,手則是拽着穆鳶的袖口,頗爲不情願的望着她:“你又要走了嗎?”
穆鳶則是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時間不早了,若是天黑了再回去只怕柳賢妃娘娘要念着我呢,你好好休息,我自然是要來瞧你的。”
平陽也是個懂事的,只是臉上依然十分不情願的模樣。她鬆開了穆鳶的袖口,可是眼睛卻毅然是瞧着對方的:“最近也就只有姐姐陪我說說話了的,我現在出不去。也尋不到人玩兒,母妃又是煩得很,我也不想麻煩她,就是姐姐能陪我一陣子了的。”
穆鳶從一旁端過了蜜餞盤子。從裡面捏了一顆放到了平陽嘴邊:“我剛纔瞧着修儀娘娘心情倒是不錯的,過陣子她和其他娘娘不是還要去上香嗎?能出了這宮裡去,想來是要開心的。”
平陽就着穆鳶的手吃掉了那顆蜜餞,舌頭還在穆鳶的指尖上舔了舔,而後就重新把腦袋枕到了手臂上,懶懶的回道:“自然是開心的,只不過母妃現在管理尚儀局,種種都是要操勞的。”說到這裡,平陽就有些憤憤不平,“母妃爽朗大方,平時也是不拘泥小節的。卻偏偏讓她管了這麼個瑣碎事兒一大堆的地兒,着實是強人所難的很。”
穆鳶卻是笑着拿了帕子,擦掉了手上的蜜,聽了平陽的抱怨淡淡道:“這總歸是皇后娘娘的安排,她會有她的理由的。”
“不過是沒人願意搭理尚儀局罷了。”平陽年紀雖小,可是這其中的彎彎繞卻是明白的很。“六局中,有的有權利拿,有的有錢撈,就只有尚儀局,沒什麼油水還很操勞。我母妃偏偏就被挑中了這個。”
穆鳶笑着拍拍她的手臂:“平陽,話不要說得太過,會招惹禍事。”
平陽嘟嘟嘴巴,卻也是不言語了。
穆鳶從一旁拿了一個梳篦,輕輕地通順着小公主的長髮,幫她解開發尾的結,一邊動作一邊道:“大周的後宮頗爲複雜,我是不懂得,不過在提亞,我阿母是後宮唯一的主人,父王沒有別的夫人。而許多事情也是要讓我阿母來做的。而我阿母會把她看中的事情交給穩妥的人去做,而那些人,往往都是長久平安的。”
平陽聽了這話,卻是一愣,擡頭瞧着穆鳶。
穆鳶卻是笑着繼續移動着梳篦,嘴脣開合聲音輕輕:“我倒是覺得修儀娘娘有些事情做總是好的,這樣,自然可以安安穩穩的,也不至於無趣。”
可是平陽想的顯然不是這個。
她在落雨軒從小長到大,這就意味着,李修儀從未遷宮。
李修儀其實份位不低,修儀,位列九嬪,除了皇后和四妃便是她了。只不過卻只是在這個不大的宮殿中,平時也甚少有帝寵,雖然養育了平陽公主,可是她自己卻是沒有孩子的。
有些育有皇子的宮嬪,都比不過李修儀的。
可是偏偏李修儀的位子十分穩固,從未收到什麼針對,即使李修儀說起話來直來直去也經常得罪人,卻沒人想着要把她如何。以前平陽不懂得,可是現在被穆鳶這麼一說,倒也能想到其中的一些關節。
穆鳶撂下了梳篦,取了髮帶幫平陽將髮尾處繫了個結,而後道:“既然修儀娘娘負責尚儀局,想來最近是有些熱鬧看了?”
平陽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幾分不喜,翻了個身,索性把腦袋枕到了穆鳶腿上,仰躺着看着穆鳶道:“快要大選了,熱鬧是熱鬧,就是平白無故的又要多幾個和我般般大的母妃,着實讓人歡喜不起來的。”
“什麼大選?”穆鳶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平陽這才記起來這個姐姐是外邦來的,便眨眨眼睛解釋道:“就是把漂亮姑娘送進宮來讓人選,然後送出去。”
穆鳶聽了這話頗有些哭笑不得,這好好的選秀,被平陽一說活活成了逛窯子挑人。
不過這麼一提穆鳶也就想起來,這時間恰恰正好到了爲蕭宇承選擇繼室的時候,按着原書裡面寫的,這次選了的是鳳家的女兒,不過這次她是萬萬不會讓那個好姑娘被人糟蹋了的。斤島共血。
心裡想這事情,穆鳶的手就輕輕地捏着平陽的耳垂,軟軟肉肉的手感着實不錯。
平陽覺得有些癢,便拉住了穆鳶的腕子,把她的手扯到了眼前,就這麼仰躺着看,就發覺穆鳶的手出奇的漂亮。
指尖纖纖,手指修長,皮膚美若白玉。指甲上並未塗染豆蔻,但那粉色很淡,指尖細細的,卻很柔軟。平陽用自己的手指去勾了她的手指,只覺得穆鳶的手頗爲寒涼。
“平陽,在做什麼?”
穆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平陽嚇得偏頭去看,就看到原本坐直了身子的穆鳶此刻已經是彎了腰,笑着瞧着她,耳邊的烏黑髮絲從肩頭垂下,落在了平陽的臉頰上,癢癢的。
提亞公主笑着捏了捏平陽的鼻尖:“我的手好玩兒嗎?”
平陽的耳尖又紅了起來,伸手推了推穆鳶的肩膀,然後坐起身來,撐着軟榻上的柔軟墊子轉頭看着穆鳶:“姐姐,你笑話我。”
穆鳶則是笑着站起了身,將薄被蓋在平陽的腿上,道:“好了,不逗你了,平陽好好休息,過些日子等修儀娘娘安了心,你自然可以和我一道出去玩兒的。聽賢妃娘娘說,御花園的池子裡新養了幾條錦鯉,等你好了我們一道去看。”
平陽聽了這話露出了笑臉,朝着穆鳶點點頭,又順手捏了顆蜜餞塞進嘴巴里。
穆鳶則是笑着看了眼賽金,道:“回宮吧。”
賽金跟在了穆鳶身後,隨她一道出了落雨軒西跨院。
在經過前廳的時候,賽金問了句:“公主,是不是要去跟修儀娘娘打個招呼?”
穆鳶則是笑着道:“不必了,等過幾日自然還有見面的時候的。”說着,穆鳶看了眼外面的日頭,對着賽金道,“你撐了傘吧,這日頭可是毒的很,若是中了暑氣確實不好的。”
賽金打開了手上的桃紅絹花紙傘,本想撐在穆鳶頭上,卻被穆鳶扯了扯手臂,將她一起拉進了傘的下頭。
紙傘略略遮擋了一些陽光,卻還是擋不住暑氣。這會兒正在伏中,連吹起來的空氣都是熱的,不消一會兒賽金的額角就落了汗。她拿出了帕子擦了擦,而後想要換個絲帕去幫着穆鳶擦拭,卻看到穆鳶的臉上乾乾淨淨的,一點汗漬都沒有,而那淡淡的脂粉整?明豔,臉頰上的胭脂分外俏麗。
賽金有些驚訝:“公主,你不熱嗎?”
穆鳶望了望太陽,從傘底下伸出手去。
陽光照着玉白的手掌,可是卻根本接收不到絲毫的熱度和暖意。穆鳶翻轉了下手掌心,指尖輕輕地收攏着。
“公主?”賽金輕聲喚着。
穆鳶偏了頭,朝她露出了淺淡的笑意,把手縮回到了廣袖裡,遮擋的嚴嚴實實。而後,她將面紗重新擋住了臉孔,而後大步走出了紙傘。
賽金忙提起裙襬小跑的追,穆鳶卻再沒有回到紙傘的陰影下。
“公主,當心暑氣!”賽金喘着氣道。
穆鳶則是喃喃道:“我很冷的,哪怕只是瞧瞧,也能和暖些,也好。”
***
“時候到了。”
這兩個字鑽進董路耳朵的瞬間,他就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夫焉倒是沒想到董路可以堅持這麼長時間,畢竟董路年紀不大,而且看上去身量不足,身子單薄的,夫焉早以爲董路不過幾日就會堅持不住,哪裡知道他扎馬步從一炷香,到現在的兩個時辰,居然都咬着牙?忍了過來。
這倒是讓夫焉高看了他不少,走到了董路身邊,伸出了手去直接拽着董路的腰帶,就像以前扛着賽金一般把董路扛在了肩膀上,往屋子裡頭走。
董路卻沒有像是賽金一般掙扎,而是直接鬆懈了力氣任由着夫焉動作。
夫焉進了屋子,將董路放到了紅木圈椅上,而後倒了杯水遞給了他。
董路接過來,道了聲:“謝謝。”一飲而盡,眼睛卻是看着夫焉道,“你讓我堅持兩個時辰,我做到了,是不是可以學武功了?”
夫焉則是站在他身側,聽了這話臉上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學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要打好了根底纔可以學的。這不過是十數日的時候,你尚且走都不會,怎麼學跑呢。”
聽了這話,董路就覺得沒戲了,被曬得紅通通的臉蛋低了下去。
在一旁幫雪盞簪着髮髻的珠雲瞧見董路這個樣子頗有些心疼,她如今已經是二十有七,算起來她比夫焉還要大些,平時就喜歡照顧人的脾氣,這會兒瞧見了董路失落的小模樣自然是心疼得很。
將最後一根絨花簪到雪盞發間,珠雲走到了夫焉身邊,臉上帶着笑,頗爲溫柔寬和的模樣:“夫焉大人,我瞧着董路這些日子很認真,而且也是刻苦的,雖說武藝難學,可是總是有簡單的吧。這天天讓他扎馬步也是瞧着挺無趣的,倒不如教他些容易的,學習也要興趣不是麼。”
董路聽了這話忙點頭,滿臉希冀。
夫焉似乎是聽進去了珠雲的話,思量一陣,而後看着董路道:“內功心法頗爲難學,我明兒個教你套普通的指法,你先練起來就是了。”
董路剛剛還滿是落寞的臉上登時有了光亮,一雙眼睛似乎都在發着光,都說不出話來了,只管連連點頭。
珠雲瞧見他這個樣子也覺得歡喜,又幫他倒了杯水,眼睛卻是看着夫焉,道:“夫焉大人心真是善呢。”
夫焉聞言瞧了她一眼,正正的就對上了珠雲含笑的眸子,一愣,接着轉開了眼睛開口道:“公主就要回來了。”說完,就站到了門口,直挺挺的,身姿挺拔而容貌俊秀。
這話似乎也提醒了屋中的其餘三人,這段時間穆鳶都是去陪着平陽公主的,約麼就是這個時候回來,倒也能猜測個大概。
董路喝乾淨了茶水,拍拍袖子起身快步走到後面的茶房裡準備茶點,珠雲則是收拾好了桌子,回身拽了拽雪盞:“我要給公主準備沐浴的物件,雪盞,你去小廚房看看,廚娘煮的涼湯可好了,若是好了就盛起來,將罈子放道轆轤的桶裡頭沉進井水裡,等晚些時候搖上來給公主喝了降暑。”
雪盞眨眨眼睛,而後有些歡喜的問道:“涼湯?我沒喝過呢,好喝麼?”
珠雲聽了這話臉上登時就出了些無奈的神情。
她與雪盞是在太妃處認識的,那會兒珠雲就知道這個小姑娘長了副好看的臉,瞧着乖巧機靈,其實最是天真率性不過。以前太妃性格嚴肅,雪盞有珠雲管束着倒也沒出過什麼岔子,可是自從來了穆鳶這裡,也不知道是不是雪盞特別對了穆鳶的眼緣,倒是特別寵着些,雪盞要什麼就給什麼,尤其是在吃食上頭,雪盞總是嘴饞得很,穆鳶卻是從來都不阻攔。
就連前陣子那外邦進貢的芒果,多麼珍惜的東西,哪怕是柳賢妃娘娘都只有四個,看重了穆鳶才分來了兩個,卻都被穆鳶爲了雪盞的肚子。
這不,聽到了涼湯雪盞又打起了歪主意。
但珠雲卻不像穆鳶那般驕縱着她,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臉蛋:“可別偷着喝了,若是讓公主知道,難免是要罰了你的。”
不過雪盞臉上的無所謂的申請顯然是讓珠雲無可奈何,畢竟她自己也知道,哪怕穆鳶知道了雪盞偷喝了東西,也不會拿她如何。
於是,珠雲就換了個法子:“那涼湯雖然是好物件煮出來的,可是熱的可是不好喝的,必然是要放涼了才行。你現在若是不去,今兒太陽落山前定然是涼不了的,想喝定然是要等明天的。”
小姑娘聽了這話,急忙的就跳了起來,忙不迭的跑出去,頭上雪白的絨花一顫一顫的,就好像一對兒毛耳朵一樣可愛。
珠雲抿脣笑了笑,搖了搖頭,就去了內室準備浴桶和乾花瓣。
這花瓣也是有份例的,珠雲在宮中時間久了自然是知道如何處理,便將半乾了的花瓣攤開,從裡面挑出泛黃的到一旁,準備晚些時候攆了做香薰,把其他完整的花瓣放進竹籃子裡。側身坐在浴桶邊上,挽了袖子伸手試了試裡面的溫度,覺得溫度合適,便將竹籃子裡頭的花瓣一把把的撒進去。
輕輕地撥了一下水面,珠雲起身,將一個木頭蓋子蓋到了浴桶上,悶着裡面的乾花瓣,算着時候等穆鳶回來時,打開來,必然是滿室馨香。
準備好了,珠雲擦乾淨了手,就快步去了外間屋。
這會兒雪盞已經和董路在一起收拾茶具了。不過董路是在擺放茶盞,而雪盞是在偷偷捏着碟子裡頭的桃花松子糕往嘴巴里面塞。
珠雲見狀忙走過去,伸手拍了下雪盞的後背:“公主快回來了,你怎的還在吃?”
雪盞回身瞧見珠雲,臉上絲毫沒有驚慌,反倒是露出了個笑,閉着嘴巴咀嚼着,見珠雲還要說話,索性直接捏了一塊糕點直接塞進了珠雲的嘴巴。
珠雲瞪着眼睛看她,雪盞則是嗚噥着說:“你可趕緊吃,若是讓公主知道,難免是要罰了你的。”
這話聽得可是十分耳熟,分明就是珠雲剛剛說出來告誡雪盞的。珠雲用帕子掩着嘴巴,蹙着眉尖,用另一隻手捶了雪盞一下。
雪盞倒是渾然不在意的笑着,珠雲本就捨不得用力,無非是氣她玩鬧,女人的拳頭也就是綿軟無力的很,雪盞笑嘻嘻的接下了,卻是馬上走到了珠雲身邊,抱了她的胳膊:“好姐姐,你可別惱我,我跟你逗着玩兒呢。”
珠雲這會兒也嚥下了嘴裡的糕點,瞧着她道:“下次不許胡鬧。”
雪盞笑着應了,可是分明是沒聽進去的。
這時候,夫焉咳了一聲,屋裡的人都收斂了臉上的神情,而後就看到穆鳶邁步走了進來,衆人皆行禮道:“公主福安。”
穆鳶自然在遠處就聽到了裡面的交談聲,想也知道又是雪盞這隻小狐狸惹到了珠雲。不過穆鳶也不點破,只做不知,笑着點點頭:“起了吧。”說着,坐到了椅子上,“外面的日頭真是大得很。”
董路很有眼力見兒的奉了茶,而後就退到一旁。
穆鳶的眼睛卻是在他身上打了個轉兒,笑道:“最近學武學的可好?”
董路沒說話,只是用眼睛看着門口的夫焉,夫焉便轉了身過來,道:“回公主的話,他態度勤勉,學得極快。”
董路聽了這話,臉都紅了起來,瞧着就是有些興奮的。
穆鳶見狀,卻是一笑,董路哪裡都好,就是這臉皮太薄了些,動不動就紅了,不過或許是因着這個也分外好玩兒呢。
喝了茶,穆鳶就起身準備沐浴了,往常她都是讓賽金伺候的,不過這次卻是讓賽金先去休息,畢竟她是鬼不怕寒暑,可是賽金卻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這一來一回的日頭可是很難熬的。
進了內室,穆鳶合上了門,將外衫掛到了衣架上,只穿着錦緞輕紗的襦裙繞過了屏風,掀開了浴桶上的蓋子。
而打開的瞬間,就聞到了撲鼻香氣,滿室氤氳。
穆鳶臉上帶了笑,她自然知道這些都是珠雲準備的。
按道理說,穆鳶從後世穿越而來,最開始是喜歡什麼都要自己去做的,可是後來隨着身邊伺候的人越來越多,事情越來越周到,穆鳶道是分外懶得做些什麼了,倒是學會了如何享受。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這人墮落也就是一下子的事情呢。
不過,既然能舒坦的過日子,穆鳶也沒有理由拒絕。
慢慢地解開了襦裙腰上的錦帶,而後鬆開了裹胸的纏布,穆鳶直接褪掉了身上的衣物,將衣服隨意的扔到了外面的竹筐之中,而她自己則是身子飄起,懸在了浴桶之上。
而後,也不試溫度,穆鳶就直接把自己沉進了溫熱的水中,打散了花瓣朵朵。
按道理說,穆鳶本身是鬼,只有這幅畫皮罷了。若是真的想洗澡,其實直接把畫皮扒下來洗一洗就可以了。
不過穆鳶想了一下那個情景,覺得跟洗衣服一樣洗這身皮囊的情景着實有些好笑,故而就老老實實的沐浴了。只不過她卻注意着不會讓水沾染到臉上,雖然用黑色描筆畫出來的五官不會輕易地被水洗掉,可是臉上的胭脂卻是會被弄壞的,穆鳶可不想多了那麼多麻煩。
仰躺在浴桶中,穆鳶的長髮披散,雙手捧了水,慢悠悠的往前潑去,就看到被潑到了的花瓣四散而開,聚在一起,又散了開來,而花香的味道也因爲這一番移動而又濃郁了些。
穆鳶臉上露出了笑容,就這麼簡單到幼稚的舉動,卻讓女人覺得單純的歡喜起來。
有時候有顆人心,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細緻的觀察着自己身上的皮膚,確定沒有絲毫破損。這話皮可不比衣裳,縫補可就是難看的很了,穆鳶總是要確定一下它是否完好無損。
不過就在穆鳶舉着手臂瞧着時,卻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我說過讓你換個大點的浴桶,怎麼沒聽?”
穆鳶一愣,而後就捂着胸猛地坐到了浴桶裡,只留了臉在外頭,轉了身去看。
就看到男人頭戴玉冠,一身寬大玄袍,單手撐着牆壁正臉帶笑意地看着她,對上穆鳶的眼睛時道:“數日不見,卿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