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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之櫻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毒液卻是一而再,現又再而三地逼近,勝負可想而知。
月光射進面具下冰冷的眼神,恰好折射進嗜之櫻的瞳孔,她只覺得全身突然一陣冰涼,身形一滯。高手對決往往就是電光火石、眨眼片刻,容不得半點疏忽,就是如此,那匕首已然懸在了她的咽喉。
“嘶拉。”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原本嗜之櫻必死無疑,可是整個人卻偏偏緊要關頭猛地往後一撤,人沒事,袖子被雙雙斷去,月光下露出兩截極其漂亮的藕臂。
該落下的還是落下了。
毒液看到距離拉遠,然後站在那裡沒有任何下一步進攻的動作,眼神冷漠。
雙手之中的匕首病態一樣的藍光在月光之下沒有絲毫閃爍,冰冷麻木從嗜之櫻的左臂上油然而生,而那顏色,嗜之櫻如此嗜殺的人看了之後也舒服不起來。
驀然發現,那握着匕首的手指中間盡然還有一點寒芒。
毒針!
嗜之櫻慌忙一看手臂,袖子被削了,裸露在外白皙粉嫩如同粉藕脂玉一般的左手臂,但見此時纔有一道細微的血痕愈來愈清晰起來,而那種冰冷又有些麻木的感覺,隨着那顏色越來越紅,也是越來越濃重。
和毒液相比,嗜之櫻的鋼針暗器簡直就不足爲道。她可是生化學大師。
握着匕首的手突然再次一揮,那根毒針便是被她當作暗器扔了出去。
“叮。”一聲輕微的聲響,那射向嗜之櫻的一枚毒針竟然在她的喉嚨前被一把脅差擋住,一朵小小的火花綻放出來,月光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脅差,即是日本武士用的刀,用來近戰拼殺以及剖腹自殺的短刀。
隨即穩穩地站在地上,就像是一尊本該就在那裡的的石像一般。
“啪!啪!啪!”不只是何處。傳來了三聲清脆的擊掌聲。
原本毒液的身後,不知何處站了了兩個身穿和服的女子,而嗜之櫻前面握着脅差的手也緩緩落下,隨即走出一個手握三味線琴的和服女子。
二道組-忍櫻,鬼之櫻。
毒液先後退了幾步,然後身子側了一下,讓原本身前身後的兩組人變成了左右方向。這樣可以保證自己足夠的視野,從而保證自己有足夠的反應空間和時間。
“果然是你。”毒液看到剛纔嗜之櫻那樣的情況實際上已經猜出不止一個人前來,於是纔出手試探。
“原來是你。”
藤源儷池揮了一揮手。
“嗨咿!”
站在她身後呈半圓之勢的忍櫻低下頭,踏着小碎步倒退着隱沒進黑暗之中。
藤源儷池望着眼前的毒液,心裡面一陣戰意洶涌,上次一戰似乎是實力相當。兩人之間也是被判官插上一腳沒有分出勝負,她可是很期待與之在此一戰呢,如今可好了,都不用去尋找。
“上次一戰,未分勝負。”
藤源儷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然拔出了自己手中的玉纏橫刀。
“嗡!”
的聲音在玉纏橫刀被拔出來後響了片刻方纔安靜。這的確是一把好刀,光聽這聲音便是能夠知道。這更加是一把飲血的利器,那聲音昭示着主人心中的戰意。
藤源儷池眼睛冷峻盯着前面的毒液,眼神裡面卻是熾熱。
一陣風吹過兩人,那玉纏橫刀再次“嗡嗡”響起,彷彿是挑釁一般,藤源儷池舉起刀挽了一個刀花,將刀橫在身前之後又擡了起來,刀刃直指毒液。
“正有此意……”
說時遲那時快。毒液的“意”字還未完全發音,兩個人竟然不約而同地衝向了對方。
毒液擅長用匕首,而藤源儷池卻是練的東瀛劍。
兵器這種東西,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三枚塗了毒的銀針已然被毒液不知何時倒扣在手心。藤源儷池擡手便刺,卻凌空挽了一個刀花,叮叮噹噹的聲響和火花同時迸濺出來。
毒液擅長的是複雜地形之中的遊擊暗殺。所以在狹小光線不強的空間之內,她的靈活性得到很大的體現,從而以一敵數戰鬥不落下風,毒的效果在狹小的空間之類發揮到極致。一寸短一寸險。在這種地方可以有殺神一樣的表現。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空曠的四周,根本沒有多少障礙物。使用東瀛長劍的藤源儷池卻是大施拳腳,因爲這種地方一寸長一寸強。
所以,擅長匕首一類兵器的毒液清楚自己的弱勢,不可能傻到以己之短攻他之長,這和自殺無異,戰鬥,向來都是以強攻弱的。
兵不厭詐,這一招上次已然用過,此次在用雖有些猝不及防,可也是收效甚微。
“喝。”藤源儷池一陣清喝,沒有絲毫停頓,繼續朝毒液斬了過去,這一次力道更加猛、速度更加快、手裡面也更加穩和狠。
毒液和藤源儷池的戰鬥一招便可以決定勝負,只要前面已經探好虛實,一旦知道對方底細了,看準時機,找好弱點,一擊必殺。真的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活下去,那就要看誰的底牌更多了。
黑夜對於毒液沒有太大的幫助,因爲黑夜,同樣是幻影忍宗的優勢時間。
面對突進過來的藤源儷池,毒液格外小心,她很清楚自己不會憑藉環境和夜色撈到半分優勢,這戰鬥不好打,只能靠自己更加細微謹慎看時機找破綻,然後一擊將其擊殺。
“鐺~”一聲金屬交接之聲響起,隨後毒液翻滾着躲開了藤源儷池趨勢不減的玉纏橫刀。
剛纔那一下是自己鞋子上的短劍接了下來,可怕的是這把劍的鋒利程度已經超過她的想象了,單單這麼都用了六七分氣力相拼一下,一點火花都沒有,自己的短劍已然斷掉,而那把劍卻是安然無恙。
誰都不知道毒液身上有多少的暗器毒物,但見她不假思索拿出一道白色的東西,扣在手心極力射出之後,整個人便是緊隨其後。
藤源儷池看都沒看射來的東西是什麼。憑藉多年練劍的本能,回手一刀斬下。
緋紅色的霧氣從白色的裡面爆裂開來,因爲風向紛紛朝着她襲去。
“不好。”
藤源儷池心裡暗叫一聲,她沒想過在這種寬闊的場合毒液竟然還有如此手段施毒。
其實,若是論到正面戰鬥的強弱,毒液能單打獨鬥勝過她的機率很小。但是,毒液一來是手段其多。令人防不勝防,而來,毒液的各種戰鬥之中的算計能力很強,這種能力還在身爲傭兵之王的王庸之上。
剛纔在劍刃碰到那白色的東西的時候她心裡已然覺得不對,此時白色的東西被她一斬兩段,落在地上。藉着月光一看,恰恰是變成兩半的瓷瓶,那切口就像是打磨的一般!
一口霧氣吸了進去,藤源儷池習慣性地後退,可是看到棲身而上的毒液,心下一橫,退下一發力。整個人帶着劍不退反進,直刺向毒液心口。
毒液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大膽。她深知東瀛人習性,不畏死那是正常的,可是作爲一個宗主,中了毒已經不可能再支撐的情況下,不想着保留實力,還想做一下放手一搏,卻令人感嘆這種一往無前的氣魄和膽量。
“嘶……”
“呼——”正在這個時候。一陣颶風從平地升了起來,放在海面上是再加三尺浪,放在平地上頓時捲起了無數迷了眼睛一樣大霧沙塵,兩個人交錯的瞬間,唯一的一絲聲音也被淹沒。
再看時,毒液已經和藤源儷池交換了位置,兩人背對着。
藤源儷池半蹲在地上。身子向前傾着,玉纏橫刀支刀刃點在地上,月光下,整個人的身體竟然一動不動。被月光照的如同一尊伏首玉雕。
毒液則是很自然地站在那裡,身體也是沒動,月光照在她的背上,看上去就如同一尊石雕一般,絲毫沒動,雙手疊着放在胸下,昂首挺胸,猶如一個勝利者。
滴滴啦啦,水滴的入土聲,此時無聲勝有聲,突然安靜下來的夜,一切如此明朗,皓月當空,那水滴一樣的聲音卻是讓人有些驚心動魄。
兩人之中有人受傷流血,勝負已分,卻不知道是誰,只是那聲音傳在兩個人的耳朵裡,雙方心裡面都是明白。
沉默不發,一言不語,整個世界都好像是死去了一般安靜。
突然。
“嗖。”一道帶着破空聲的苦無旋轉着斬落在兩人中間。
“噔。”與此同時,一聲細微卻是明亮的鋼絲崩斷聲音傳進來所有人耳朵。
“嗖,嗖,嗖!”
三道黑色的苦無從人視角盲區突兀出現,雖然射的分散,可卻精準地一下子將閃躲的空間給封死!
剎那間,一道白色的匹練射出,將那三枚苦無盡數打落!“嗡!”玉纏橫刀半截沒入地上,上半節還抖動着,發出“嗡”的錚錚之聲!
刀光劍影,電石火花!
“宗主!”忍櫻三人出現在了藤源儷池的身邊。
藤源儷池沒有吭一聲,撇開了攙扶自己站了起來。
她走向毒液,拔起了刀,然後轉身而走。
扔出去的藥粉和刀刃的荼毒完全是兩種毒素,但是兩種毒素在一起,身體的承受能力更差,發作速度也更快。
待得藤源儷池走後,毒液終於鬆了一口氣,扔下扣在手指上的鋼絲圈和腋下的一段鋼絲,右手捂着左手臂,左手緊貼着肋下,剛一挪動步伐,便是一陣踉蹌,她一咬牙身形隱沒在黑暗之中。
就在剛纔交鋒的瞬間,毒液憑藉自己靈活,從藤源儷池的側邊鑽過,但沒有想到藤源儷池的玉纏橫刀用得如此成熟,一個挽手便將這已經刺出去的刀刃往回一收,朝肋下狠狠紮了過去。
毒液雖然受傷,可是兩人實力相當,十大傭兵哪一個不是經過經過血與火的洗練的,受傷是小事,手段多端,就算被逼到死角也能絕處逢生。
藉着背對着她的時機手中帶毒的匕首一下子使盡全力擲了出去,傾力而下威力可想而知。傭兵就是這樣,爲了完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哪怕是拼着死亡的危險都要讓對手吃下虧。
忍櫻出現了,還投擲了苦無,原本以爲今天要受重傷,卻沒想到藤源儷池將刀扔出,救了她一命,這不禁讓她對其生出幾分好感。
同是女人,同是強者,雖然是對手甚至是敵人,但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着這樣的氣量,這使得她不得不欽佩。
月光下,間隔五米處的地上,留下了兩處血跡,兩個人雖然都受了傷,卻都還有行動能力,此一戰,互有勝負,而藤源儷池卻是明白了一些東西。
獨獨留下傻眼了般的猴子,揉了揉半天沒動的眼睛,雙腿直髮抖,我哩個娘,這是做夢呢還是玩真的?我這不是在看電影吧?喝多了,我一定是喝多了,趕緊回家洗洗睡吧,這世界太危險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