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Joe看見蘇恩走進他辦公室的時候手中正拿着下午要簽約的合同,他的臉上絲毫沒有驚訝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蘇恩遲早是要來找他的一般,一臉的淡然,“你先坐,飲水機下面有紙杯子,如果渴的話就自己倒水喝,我得先把合同的事情忙完,暫時沒有時間招呼你!”
這是整個早晨Joe對蘇恩說的唯一的一句話,接下來的大多數時間他都在準備所謂的合同,剩餘的時間就是在接待一些前來找他的員工。
蘇恩坐在位置上環顧着這間有着落地窗老闆桌的屋子,她仔細的查看着每一處細小的地方,儘量不放過任何一個信息;她盯着每一個進來的人,仔細聆聽每一句他們的對話。
只因爲她突然發現原來這些年改變了的不只是她,他也不再是一個優秀的首席設計師,現在的他已經從一個靈氣逼人的藝術家變成了氣勢逼人的領導者,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蘇恩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該發出鄙夷的感嘆還是同情的目光,她以爲Joe是爲設計而生的。
可是不得不令人佩服的是不管Joe處於什麼樣的位置,他總是做得如魚得水,每一件困難的事情只要是經過他都會變得易如反掌,他的風格還是那麼簡約利落,蘇恩一個早晨就眼見着他已經處理好了大大小小几十件事情。
Joe站起身來,拿過放在衣架上的西服,看着蘇恩說道,“走,去吃午飯。”
“哦!”蘇恩有些不樂意的拎起包,悻悻的走出了辦公室,對於這樣的冷落心中難免是會覺得不爽的。
Joe透過菜單也察覺了蘇恩難看的臉色,笑了笑問道,“怎麼,很不滿我叫你等了一個上午,卻什麼都沒有做的安排?”
“如果你早晨忙的話你可以告訴我叫我中午再過來!”蘇恩不滿的回覆說。
“我是很忙,但是你忙嗎?就算讓你白白等我一個早晨,會耽誤到你的事嗎?何況我對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優先級來處理的,你也不能全都怪我。”Joe還是帶着笑意對蘇恩說,這和他早晨行爲處事的方式很不同,他是一個永遠知道自己在什麼角色上的演員。
“所以我的優先級就是最後一個?”蘇恩向前靠了靠,怒氣衝衝的瞪着Joe。
“恩!”Joe一邊迴應着蘇恩一邊指着菜單上的菜給服務員示意。
“那Ve
a呢?”
“那我就會推掉早晨所有的事情。”
“那不公平,佛祖都說過衆生平等。”蘇恩皺了皺眉,不滿的說。
“那是佛祖說的不是我說的,”Joe合上菜單交給服務員,在轉向蘇恩,“好了,言歸正傳,現在說你的事情吧。”
“我……我的什麼事?”蘇恩聽到這句話時突然的移開了本在凝視Joe的目光,四散的遊離開,假裝漫不經心卻很心虛的說道,“我只是來看看你而已,我下午還忙得很呢!”
“行了,”說着Joe從文件夾中取出了一份資料,扔到桌子上,“看看吧,如果可以,你下週一就可以去上班了。”
蘇恩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眼前的這份資料,她好奇的是Joe到底給她的是一份什麼樣的工作,她要憑藉怎樣的經歷才能再次回到原本屬於自己的舞臺,更加不確定她是不是能應對接下來要面臨的一切?
蘇恩手裡拿着鮮豔的玫瑰,揪下上面的花瓣扔在地上,口中還唸唸有詞,“去,不去,去,不去……”
齊航揹着畫板走進花房看見蘇恩手裡的殘花就很不高興,皺了皺眉頭,一把奪下這朵幾乎要光禿的花枝,蘇恩不滿的擡起頭看着齊航,“你要做什麼?”
“心情不好的時候麻煩不要拿玫瑰來撒氣!”齊航也不滿的回答她。
“我就借用一支嘛!你怎麼這麼小氣啊?”蘇恩跺了跺腳站起身來雙手叉腰看着齊航。
“有的時候真的很難相信你是一個三十幾歲的人!”齊航自顧自的說完又瞟了一眼地上的花瓣,問道,“你確定你真的只是用了一支玫瑰?”
蘇恩也順勢的看了一眼地上,慢慢的向後退去,還一邊點頭一邊心虛的顧左右而言他,“還挺美的啊,這花!”說完還不忘記傻呵呵的笑一笑。
齊航瞪了她一眼,轉身打開畫板,原本準備逃也似離開的蘇恩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爲她看見畫板上那幅畫的時候愣了一下,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前去,指着畫板問道,“這個,不是Ve
a的《Flower》嗎?”
蘇恩以爲有些事情一旦過去就永遠都是歷史,比如說設計師耀眼的光環,可是當你過往的設計擺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尤其是它曾爲你帶來最大的榮耀,在淡定的人此刻也會變得激動起來。
“恩,”齊航平靜的點了點頭,“你昨天說起了Ve
a,我正好有一副她的作品,就拿來看看,想說到底這幅作品當年是爲什麼會這麼轟動的?”他說着還不忘記擺弄手裡的畫稿,似乎很疑惑的自言自語着。
“你不覺得他們看起來至少很像花的嫁衣?”蘇恩很認真的回答齊航。
“原本美麗的東西根本不需裝飾。”齊航也不屑的迴應蘇恩。
“你爲什麼不能感性一點的看待這個問題,而不是用理性去思維?”
“你們女人爲什麼不能理性一點?給人做嫁衣是因爲希望這是新娘最美的今生,花的美已是天賜,何須錦上添花?”
“古人不是也說雲想衣裳花想容,女人就和花一樣。”
“他也說了,花想容,花要的只是容。”
“互文見義啊,這是互文見義你懂不懂?”
“沒想到連學都沒在國內上過的人居然說得出什麼是互文見義,可是你也不要忘記李白作這首詩本就不是爲了說花說雲的,而是爲了讚美人的容貌,如果就我們現在的審美觀來看,這句話根本就應該改成雲想增肥花想胖吧?古人的話未必就是正解。”
“好!”蘇恩一把抽過齊航畫板上的畫,“反正這個設計也是一無是處,那你還留着它做什麼?”她生氣的把畫揉成一團扔在地上,還跳上去踩了兩腳,然後才氣呼呼的看着齊航。齊航的話、地上的稿都像是一把尖刀深深的刺入了蘇恩的心中。
“如果你的興趣愛好是無理取鬧,我隨你!至少我不會因爲你的任性和你離婚。”
蘇恩一個巴掌甩到了齊航的臉上,“我離婚是我的事情,要你管?”說完轉身摔門回到了房間,齊航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搖了搖頭,蹲下身子拾起那張被揉皺了的畫稿,慢慢的撫平,“她到底是在鬧什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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