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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肅重莊嚴的號角聲由遠及近,整齊劃一的踢踏聲震得人心頭髮顫,塵土飛揚間有種叫囂的張狂與挑釁,好像可以橫掃一切。
灰色頭盔與頭盔上的紅色翎羽組成一片灰紅的***,沒有人能記住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卻知道他們是遠昭最堅不可摧的盾牌。
在這片***前面,是一銀一金兩個身影,他們沒有騎馬,和身後的將士一樣,一步步朝皇城走來。
陸嘯背脊挺闊,手裡拿着明晃晃的長刀,陸戟手裡則高舉着象徵着遠昭的旗幟!
“天佑遠昭,凱旋大勝,國運昌隆,永盛不衰!”
陸嘯沉聲高呼,那聲音雄渾有力,越過高高的城牆,傳入街邊迎接的百姓耳中,也傳入身後的將士口中。
“天佑遠昭。”
所有將士跟着高呼,聲音似洪鐘,震得人心跳加快,傳出極遠,然後有回聲盪開。
“國運昌隆,永盛不衰!”
最後兩句話說完,走在最前面的將士已經擡着巨大號角的來到城門口。
城裡的百姓受到感染,全都跟着喊起口號來。
城裡城外的的聲音交相呼應,氣勢磅礴。
忽韃就站在楚凌昭身邊,看見這一幕,他的臉黑到極點。
之前他以和親的名義來遠昭,是爲了挑起遠昭內亂,和忽可多裡應外合,如今忽可多戰敗,他被拘在遠昭,倒成了對方大勝的最好見證。
陸戟和陸嘯齊步上前,在楚凌昭面前跪下。
“臣陸嘯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陸戟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人異口同聲,聲音渾厚,腰腹用力,胸腔發聲,只有兩人開口,卻勝過數十人。
兩人的傷好了大半,此刻穿着鎧甲,跪在地上卻也是身姿挺拔不容侵犯,身後的無數將士,個個精神抖擻,意氣風發,全然不像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惡戰,反而像一把極鋒銳的劍,劍之所指,所向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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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的官員見狀全都鬆了口氣,這幾個月籠罩在朝中的陰霾終於散盡。
遠昭還有陸國公和鎮邊將軍在,不管發生什麼危機都可以挺過去的。
楚凌昭忙伸手將陸嘯扶起來,嘴裡對陸戟道:“愛卿快快請起!”說完看向陸嘯,滿臉欣喜和感嘆:“恩師此行辛苦了!”
楚凌昭這句話是發自肺腑的,忽可多十萬大軍壓境,若不是陸嘯在邊關守着,只怕邊關早就失守了。
“陛下言重了,臣只是做了分內之事。”
陸嘯平靜的說,下了戰場緩了將近兩個月,他身上的戾氣已經消散許多,溫和而謙遜。
楚凌昭抓着他的手緊了緊:“有國公在,朕才安心啊!”
安家早就被滅門,如今只剩下陸國公這一個元老重臣,有他在京中,自是會讓朝中上下穩定一些。
又寒暄了幾句,楚凌昭親自迎着陸嘯進城,宮人扯着嗓子大喊:“陛下有令,衆將士在城外駐紮,連續三日,犒賞三軍!”
“謝陛下隆恩!”
在衆將士的齊呼聲中,楚凌昭帶着文武百官回了宮。
宮裡早就擺好了酒宴,宮人掛上燈籠紅綢,像過年一樣喜慶。
文武百官入席,陸戟和陸嘯坐在下方最前面的位置,兩人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無悲無喜,寵辱不驚。
這不止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沉穩,更是見過了太多生死之後纔有的平靜。
他們如今能坐在這裡,是邊關無數亡靈堆砌出來的。
太后被關在寢殿數月,今晚接風宴,楚凌昭解除了禁衛,由楚凌熙陪着太后出席宴會,而伺候在太后身邊的宮婢並不是尋常的宮婢,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見那些宮婢步子輕快,行動訓練有素,身手絕對不俗。
“太后駕到!”
宮人高聲喊道,楚凌熙摻扶着太后走進大殿,太后身上穿着一件棗紅色華服,衣服上用銀絲繡着鳳翎,端莊貴氣,極有威儀,楚凌熙扶着太后走到臺階前的時候,楚凌昭起身上前,將太后摻扶着走上去,與他同坐。
現在宮裡位分最高的就是安若瀾,今晚她也難得被放了出來,坐在楚凌昭右邊。
伺候在她身邊的宮婢和太后身邊的都是楚凌昭的心腹。
安若瀾下意識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沒有瞧她,只冷眼看着坐在下首的陸國公和陸戟,冷聲譏諷:“不過是打了場勝仗,皇帝就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也不怕陸家功高蓋主!”
“母后,若無國公大人和鎮邊將軍,如今朕與你恐怕都已經是忽韃的階下囚了。”
楚凌昭小聲說了一句,太后抿脣沒再多說什麼,悶頭喝茶。
過了一會兒,衆人都落了座,宮人鳴鑼開宴,楚凌昭端着一杯酒沉聲開口:“朕繼位近四年,一直兢兢業業,不求無功,但求無過,但經此一役,朕明白了一個道理,當帝王的,與臣民爲善是善,與外族爲善則是過!”
話畢,整個宴客廳都安靜下來,衆人沉默的看看楚凌昭,又看看忽韃,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這莫不是要當衆和胡人宣戰?
忽韃雖然不能完全理解楚凌昭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從衆人的反應也能猜出七八。
“陛下,您這是何意?”
忽韃問,因爲戰敗,對楚凌昭用了敬稱,再也不敢輕視這個年輕的帝王。
“王上覺得朕是何意?”
楚凌昭反問,眸色一片深邃,忽韃僵着臉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楚凌昭微微勾脣,端着酒杯站起來,看着文武百官,一字一句的宣示:“朕今日以此酒爲誓,只要朕在位一日,便不會再讓遠昭有被人欺辱的可能!日後,犯我遠昭者,吞而噬之!”
這一番話楚凌昭說得慷慨激昂,砸地有聲!
說完,他仰頭喝完杯子裡的酒。
衆人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坐在最前面的陸嘯、陸戟還有楚懷安他們已經端起酒杯,向楚凌昭舉杯示意了一下,紛紛舉杯一飲而盡。
“犯我遠昭者,吞而噬之!”
噬之,不是擊潰,不是趕走,而是你若敢犯我遠昭,我便把你的疆土納入遠昭的版圖,成爲遠昭的一份子!
衆人終於反應過來,全部舉杯同飲,重複了最後一句話。
就這麼七個字,比飲下去的貢酒還要醇香濃烈,叫人熱血沸騰。
蘇梨這次被安排在了女眷區,喝完這杯酒,看見今日來參加宴席的女眷個個紅着臉,眼睛亮閃閃的,也都被勾起巾幗不讓鬚眉的鬥志。
蘇梨的心緒也有些激盪,但沒有她們那麼躍躍欲試,蘇梨見過戰場的血腥與殘酷,如果可以,她還是不希望發生戰亂。
楚凌昭說完了話,宴會上變得觥籌交錯,熱鬧異常。
蘇梨邊吃着菜,邊仔細打量周圍這些女眷身上穿的衣服。
能進宮赴宴的家裡也都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衣服用料自是不說,花樣卻並未如何翻新,多以繡工精緻的動物、花草爲主,因剛過了一場大戰,大多數人穿的衣服都比較素淨,花樣也不是很多,和身上的首飾搭配起來,諾諾大方便足矣。
蘇梨打量得出神,忽然眼前一亮,看見一名女子的衣裙很是特別,那女子穿着一身亮藍色春裙,裙襬是層層疊疊的紗,如水波蔓延開來,很是清新淡雅,裙邊用銀色彩線繡着滾邊暗紋,在那暗紋之下,綴着銀色小掛飾,如同水滴,讓裙子顯得越發靈動飄逸。
將掛飾與裙子花紋結合倒是挺有新意的,蘇梨在心中誇讚了一句,目光上移,心中不由感嘆,這位姑娘不僅衣服漂亮,人更是十分好看。
那衣服束腰,將她玲瓏的身子展現得淋漓盡致,她尚未出嫁,一頭烏黑的秀髮只簡單束了一下,有髮絲自鬢角垂落,襯得耳垂瑩白,面若桃花。
她的五官生得很是好看,膚若凝脂,杏眼如水,高挺的鼻樑下面是豐潤的紅脣,脣色極美,惹得人挪不開眼。
蘇梨看得出神,聽見鄰桌兩個人湊到一起小聲討論:“她就是新上任的京兆尹的獨女啊,叫林月霜吧,聽說才十五歲,長得真好看!”
“那是,人家舉家搬來京中還不到一個月,就有媒人上趕着去提親了!”
旁邊兩人討論得熱火朝天,蘇梨已收回了目光。
京兆尹這三個字在蘇梨的記憶裡並不是什麼好詞。
蘇梨移開了目光,那位林小姐卻剛好在打量她。
林月霜已從身邊的婢女口中確定蘇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女縣主,畢竟這麼多人中,只有蘇梨一個人形單影隻,要猜她的身份其實很簡單。
這會兒吃飯蘇梨沒有戴面紗,但從林月霜的角度恰好看見的是蘇梨沒有受傷的側臉。
蘇梨今日穿了一件黛青色春裙,外面罩着一件同色小褂,褂子上繡着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熊,裙襬上則是三兩枝竹子,與小熊呼應,頗有些趣味。
蘇梨單手托腮望着別處,臉頰被昏黃的燭光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安靜又唯美,尤其是她那雙眼睛,澄澈動人,折射着細碎的水光,勝過最華貴的寶石。
不是說她的臉受傷了麼?怎麼看上去還這麼好看?
林月霜狐疑,這邊宮人已經開始論功行賞。
陸嘯已經貴爲國公,品階和榮寵都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有再往上升的可能,楚凌昭御賜了一把劍給他,讓他上斬昏君下斬奸臣,必要時還可救人一命。
這劍和先帝賜的帝王鞭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陸戟走之前還沒有正式的官復原職,這會兒楚凌昭恢復了他鎮邊將軍之位,又將他的帥印換成了能夠調動天下兵馬的大印。
這個天下兵馬,除了鎮北軍、驃騎大軍,以及各州府的兵馬,還有皇城的護城軍、御林軍,權力之大,幾乎與楚凌昭平行。
這是一個帝王能給出的最大信任。
太后坐在旁邊,看楚凌昭的眼神跟看瘋子沒什麼區別,他竟然把這樣大的權力,給了一個外姓!
楚凌昭沒管太后,除了帥印更改,他還要命內務府給陸戟單獨修一座將軍府,府上規制與親王一致。
如此一來,陸戟的品階地位,實際上比楚凌熙還要高上一些了。
太后面色鐵青,卻無法阻攔。
給陸戟封賞完,按理就該到楚懷安了,宮人剛要宣旨,陸戟沉聲開口:“啓稟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愛卿請講。”
“臣早在七年前在邊關,便與顧氏阿漓情投意合,私定終身,後來因爲意外,臣沒能保護好她,她不幸身故,只留下一子,如今臣想懇求陛下,讓臣爲她舉行一場冥婚!”
楚凌昭之前從蘇梨口中聽說過陸戟和顧漓之間的事,沒想到他會在這種場合,這樣鄭重其事的要求爲已故多年的人舉行一場冥婚。
“將軍口中的顧氏,可是多年前被流放的顧雲修一家?”
楚凌昭問,原本是想把這件事放在後面宣佈的,陸戟既然問了,他便順勢問了出來。
“回陛下,正是!”
楚凌昭沒有急着應允陸戟,目光在朝中掃了一圈,沉聲問道:“顧炤何在?”
文武百官左右看看,沒了聲音,等了一會兒,無人應答,衆人小聲嘀咕起來。
楚凌昭沒生氣,又喊了一聲:“顧炤?!”
還是無人應答,宣旨的宮人急得滿頭大汗,這位叫顧炤的究竟是何方神聖?連陛下的召喚都不肯聽?
“回陛下,在這裡!”
一個輕柔的女聲傳來,嶽煙拉着扈赫走到大廳中間,替扈赫跪下。
扈赫今日穿了一身石青色錦衣,衣服上繡着細密的金色滾邊暗紋,腰間是一條巴掌寬的白玉腰帶,襯得身形挺拔如鬆,脩潤好看。
他還戴着那張銀色面具,脣緊抿着,直愣愣的站在中央,無聲的詮釋着寧折不彎四個字。
楚凌昭沒說話,偏頭看了趙寒灼一眼,趙寒灼站起來,從袖袋裡摸出一本小摺子面無表情的念起來:“經大理寺覈查,二十二年前,顧雲修判錯案一事乃中樞省誤判,顧家世代忠烈,顧大人爲官以來,更是斷案無數,勞苦功高,其名當記於史書,流芳百世!”
“朕今日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替顧大人平反,顧炤,你可要應?”
“……”
扈赫沒有聲音,他如果應下,就是要回歸顧炤的身份,重新成爲遠昭國人,要重新臣服在楚凌昭面前。
他不想應,顧家滿門死得太慘了,他記得那一路上的血腥廝殺,和他相熟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在他面前死去,門房、管家、給他點燈的丫鬟、廚娘、倒泔水的下人還有給他伴讀的小廝。
他們一個一個的死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這種死和軍營裡那種突然的死不一樣。
他和每一個人都有很深羈絆。
爹孃是陪他走得最遠的,他記得娘被一劍穿心,死的時候還在叫他揹着妹妹快走,她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他們,似乎想看他們平安無憂。
他沒看見爹是怎麼死的,卻聽見了他悲哀至極的吶喊:“陛下,臣死不瞑目啊!”
他知道他爹是忠臣,到死,他爹都不明白,爲什麼效忠了一輩子的帝王要派人滅了顧家滿門。
顧家那幾十口人的亡魂到如今時不時還會入他的夢,哭訴說死得很冤。
自從顧漓死後,他便陷入了各種各樣血腥可怕的夢中,他很多年沒睡過一個好覺。
以前他還有目標,那就是殺死忽可多。
現在忽可多也死了,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活着。
換句話說,他毫不介意自己什麼時候死,所以他不想臣服在遠昭皇室腳下。
楚凌昭極有耐心的等着,沒等到迴應,他又加了一個籌碼:“鎮邊大將軍當衆求娶顧家二小姐,顧炤,你可要應?”
這話半是誘惑又半是威脅,好像只要扈赫不答應,楚凌昭就不會讓陸戟給顧漓將軍夫人的稱號。
這有點卑劣,可楚凌昭是皇帝,越是身在高位的人,所看見的世界便越不可能是非黑即白,因爲這背後牽扯的實在太多了。
也許有人會想,人都死了,還要這些虛名有什麼意義?
可人都死了,連這點虛名都不能給的話,活着的人又該多愧疚難過?
蘇梨不自覺坐直了身體,從屏風縫隙認真看着扈赫。
這個男人像一板冷鐵,硬挺挺的站着,不肯有絲毫曲折。
嶽煙跪在他身邊,後背早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敢擡頭,甚至連呼吸都謹而慎之。
她不是扈赫的什麼人,在這種事情上她沒有任何的發言權,她只是擔心,擔心他一個不慎觸怒龍顏,被砍了腦袋。
扈赫不怕死,嶽煙怕他死了。
“顧炤,朕再問你一次,你應嗎?”
楚凌昭又問了一次,事不過三,這是他給扈赫最後一次機會,他的表情冷厲了些,透出帝王的強大威壓,叫人不敢直視。
衆人突然發出驚呼,因爲扈赫突然跪了下去。
這一跪和他的人一樣,生硬異常,膝蓋骨磕在青石地磚上,剛硬的一聲悶響。
“草民顧炤,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顧炤額頭貼地高呼,他的生硬沙啞極了,沉重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他肩上壓着顧家幾十條人命,壓着慘死的顧漓,這樣多的人命讓他不能輕易地活下去,卻又讓他無法掙脫遠昭的泥沼。
不管怎麼說,遠昭纔是他們的故土。
他替他們跪下,幫他們正名,幫他們洗清冤屈,也幫他們記住當年的血海深仇。
死了的人該解脫了,罪孽都由他一個人揹着。
這一衆女眷不認識顧炤,隔着面具也沒見過他的臉,卻在他跪下那一刻不約而同紅了眼眶,莫名感受到了這一跪的沉重分量。
旁人沒有注意,只有蘇梨看得分明,扈赫跪下去前一刻,嶽煙極細微的抓了抓他的褲腿。
沒有用力,卻把這硬邦邦的鐵板拉得彎曲。
誰說……他冷血無情的?
扈赫這一跪,讓在座不少人都鬆了口氣。
跪了就好。
跪了……就好!
楚凌昭的眼眶也有些酸脹發熱,他從宣旨的宮人手中搶過聖旨,親口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前大理寺少卿顧雲修及顧家滿門五十七口之罪系冤假錯案,今追封顧雲修爲鐵面神判,二品大臣,其正妻爲三品誥命夫人,其子顧炤,承襲父志,爲大理寺副卿,其次女顧漓,與鎮邊將軍陸戟情投意合,追封將軍夫人,爲二品誥命夫人!”
“謝陛下隆恩!”
陸戟高聲謝恩,蘇梨聽見他的聲音裡有幾不可察的顫抖。
等了將近六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刻,蘇梨能體會他心裡現在有多激動。
旁邊的女眷全都拿着手絹無聲拭淚,她們沒有見過顧漓,也不知道顧漓和陸戟之間的感情有多美好,只爲他一人的深情執着就足以感動至此。
蘇梨擡手倒了一杯酒喝下,在醇厚的酒劃過喉嚨的時候,無聲的在心裡祝福了一句。
恭喜將軍得償所願!
他執念多年,是該償願的,她卻活該所託非人,落得一場空想,連寫了婚書都被人耍了。
蘇梨不知自己是在眼紅嫉妒,還是被楚懷安之前氣的,總覺得今夜論功行賞,旁人都了了心願,唯她一個,兜兜轉轉忙了許久,除了落了一身傷,什麼都沒撈着。
“陛下,草民沒有別的異議,只請陛下收回對草民的任命!”
扈赫只是推辭,連個藉口都沒有找。
百官看向楚凌昭,楚凌昭把聖旨合上交給旁邊的宮人,沉聲道:“顧家既已平反,顧家府邸當重建,這任命朕爲你留着,顧家府邸建成那日,你若還不想改變主意,朕再收回成命!”
楚凌昭退了一步,他是真的想收服扈赫,扈赫也沒有在這裡表現得太強硬,讓一國之君下不來臺。
“草民顧炤,謝主隆恩!”
至此,世上再無扈赫,顧炤二字,重見光明!
衆人唏噓,挨着扈赫坐那幾個人等他回去以後,忙舉着酒杯向他賀喜,顧炤冷冰冰的沒有反應,並未覺得有什麼好高興的。
衆人已見過他連楚凌昭的臉子都敢甩,也沒覺得有什麼,自己賀了喜自己又喝酒。
這一輪封賞結束,宮人跳過楚懷安先念了蘇梨的名字。
“蘇氏阿梨,上前聽旨受封!”
話落,蘇梨提着裙襬起身,緩緩走到大廳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