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賀斬釘截鐵的拒絕,劉有軍也沒有辦法,他將目光望向陳世光,等待陳世光的最後決定。
“如果出了事怎麼辦?”陳世光問。
何賀的決定,與他預期一致。
何賀好不容易潛伏在鐵路一中,還與**地下組織的重要成員接觸上了,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因爲一名所謂的日本特務,而主動放棄呢。
“現在還說不上出事吧,我剛向**組織遞交入黨申請書,充其量也就是個外圍人員。**就算排隊,也應該輪不到我。”何賀搖了搖頭。
“不要抱僥倖心理,你可不能出事。”劉有軍堅持着說。
“站長,先不要說路承周的情報是否準確,就算準確,**查的也是日本特務,我可是正宗的中國人。”何賀毫不退縮的說。
“這樣吧,你先回去觀察一下,如果情況危險,堅決果斷地撤回來。”陳世光望着何賀,沉吟着說。
“可以。”何賀點了點頭,撤不撤回來,應該由他來判斷纔對。
“至於路承周那邊,我會讓他再去打探,我們要重視**的行動,但也不能草木皆兵。”陳世光看了一眼劉有軍一眼,緩緩的說。
“對啊,不能聽風就是雨。”何賀很是認同陳世光的決定。
“好吧。”劉有軍無奈的說。
他覺得,何賀太過執着,喪失了應有的警覺。
作爲一名臥底,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引起足夠的重視。
何賀爲了打入**,不惜冒任何風險,這種想法,本身就是非常危險的。
路承周傳遞給軍統的情報,讓海沽站的人疑神疑鬼,而他傳遞給日本特務機關的情報,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
路承周知道,這是因爲,日本特務機關,並沒有派人潛伏在**組織。
下午,他收到野崎的命令:繼續注意此事。
路承周當然不會行動,他在等着劉有軍,希望劉有軍能帶給他何賀的消息。
晚上的時候,劉有軍終於與路承周聯繫,兩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見了面。
“日本方面有什麼動靜?”劉有軍問。
何賀堅決不撤回來,他很是焦急。
如果日本人能把臥底撤回去,**方面就會停手,相當於解除了何賀的危機。
“只讓我繼續注意此事,可能不是同一條線的,沒有跟我多說。”路承周解釋着說。
“那是當然。”劉有軍點了點頭。
就算日本特務機關很慌亂,已經把臥底撤了回來,也未必會告訴路承周。
路承周只是日本人潛伏在軍統的臥底,有關軍統的情況,野崎和川崎弘可能會多說幾句。
“不管如何,我這段時間得與肖殿榮多接觸幾次才行。”路承周嘆息着說。
“如果日本人真在**安插了臥底,你覺得,要不要提醒**呢?”劉有軍突然問。
路承周的態度,似乎有些不情願。
對軍統來說,**和日本人都是敵人。
相對來說,**的威脅還更大。
日本人不管多厲害,總是外族人,他們在中國耀武揚威,囂張不了多久的。
但**則不然,他們的意識形態,與三民主義背道而馳,這纔是黨國最大的敵人。
“我覺得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最好。”路承周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嘿嘿着說。
“你與肖殿榮見個面吧,如果他有懷疑名單,最好搞過來。”劉有軍微微頜首,路承周這樣的態度,纔是黨國棟樑就有的覺悟。
“肖殿榮這幾天好像沒有時間。”路承周聽到劉有軍的話,心裡一動,突然說道。
劉有軍可能沒有意識到,他將“肖殿榮”這個名字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給路承周提供了有價值的情報。
“難道肖殿榮參與了調查?”劉有軍緊張的說。
何賀的入黨申請書,就是交給肖殿榮的。
如果肖殿榮參與了**的調查,與他才搭上線的何賀,必定是重點懷疑對象。
何賀的檔案雖然做得很完美,但也不是沒漏洞可查。
何賀在鐵路一中的檔案,全部是僞造的,只要去核實,肯定能發現有假。
況且,何賀表現得如此進步,爲何之前沒有加入**呢?
“有這個可能。”路承周沉吟着說。
“你趕緊把這個問題弄清楚。”劉有軍眼中閃過一絲焦慮。
“好。”路承周從劉有軍的神色,已經知道了足夠的信息。
路承周可以斷定,何賀必定與肖殿榮有過交集。
只要向黨組織提供這條線索,把何賀挖出來,應該是分分鐘的事。
既然劉有軍擔心肖殿榮參與調查,地下黨當然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當天下午,肖殿榮接到馬文祥的通知,讓他進入一個特別調查小組,負責對全市的黨員、預備黨員,以及入黨積極分子,做一次全面調查。
“馬老師,怎麼讓我做這件事?”肖殿榮奇怪的問。
他的專長是聯繫、組織學生,他既要參加海沽學生愛國聯合會的工作,還要參與民先的事務,已經忙得團團轉了。
如果再讓他參與組織調查,恐怕會影響現有的工作。
“這是上級的決定,你要抽出時間和精力,今天晚上就參與進來。”馬文祥說。
這是上面佈置下來的任務,他當時也很奇怪。
但上面一句話,“這是組織決定”,他也不好多問。
肖殿榮既然有了新的任務,路承周自然聯繫不到他。
路承周只能通過其他渠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打探”到,肖殿榮確實有了新的任務,據說已經向學校請了假。
“這可麻煩了。”劉有軍接到路承周的彙報,嘆息着說。
“有軍兄,**調查日本特務,他們都不急,你怎麼比他們更擔心呢?”路承周見到劉有軍的神情,“詫異”的說。
“你不知道,何賀與肖殿榮接觸過,而且他的入黨申請書,也是交給了肖殿榮。”劉有軍重重的嘆了口氣,苦笑着說。
“不會吧?何賀豈不要受牽連?”路承周驚訝的說。
“誰說不是呢。”劉有軍嘆了口氣,無奈的說。
“我們要相信何賀,他受過專業訓練,肯定能應付這樣的調查。”路承周安慰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