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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府大門前。
圍堵了許多看戲的,大多來自城西的百姓,都是看不上袁文佑這樣撿便宜的,還娶上了馮家的大小姐。
成親那日的十里紅妝,紅了多少人的眼……
“這狀元郎也就纔剛成親不到兩月吧,這是怎麼回事?”
“哼,誰知道呢,保不準瞞着馮大小姐找了個小的,拐了別人的女兒,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呢。”
“這狀元郎平時看着文質彬彬的,怎麼也是這樣的人?”
“男人三妻四妾倒是沒錯,只是啊,娶了馮家小姐還不懂得收斂一點,馮家的老爺和大少爺都是娶一妻,這下有好戲看了……”
圍着的百姓東一句,西一句的說着……
倒是讓大門前的李嬤嬤黑了臉,見着面前的婦人,厲聲道:“什麼叫拐走,你這老婦可要說清楚。”
一位三大五粗的婦人叉着那肥腰,看着穿着上好布料的李嬤嬤,輕呸了一聲,“你是誰啊。”
李嬤嬤倒也算見過世面的人,但是怎麼也沒有見過如此沒有禮節的婦人。
“放肆!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小心去府衙告你一個亂擾民宅。”李嬤嬤咬着牙說道。
“管你這是什麼地方,老孃只知道袁文佑拐走了我的女兒,現在娶上了馮家的大小姐就把老孃的女兒拋棄了,最好去府衙,老孃就不信了,這天子腳下,還沒有王法了。”那名婦人不客氣的說道。
這邊,馮淡水的馬車緩緩行駛過來,看戲的人見着馬車過來,便都退後讓出了一條路。
那婦人見着一輛如此華麗的馬車,眼中全是貪婪之色,果然,如那人所說,馮家很有錢,居然馬車都這麼華麗,要是看着時候不對,她都想上前摸一摸,那馬車上的紅色石頭可是寶石?
隨後見着一襲大紅錦衣裙的女子下了馬車,婦人被那一雙枯井般的眸子,看得縮了縮脖子。
李嬤嬤見着馮淡水回來後,連忙上前,“夫人,回來啦!”
馮淡水見着那婦人正打量着她,嘴角輕笑,清涼的聲音響起,“不知你是哪家的夫人,爲何在我府門前吵鬧?”
馮淡水當然認得此人是誰,羅巧的親孃,馬氏,要說江氏不要臉,好歹也有一個底線,那就是真的疼愛她兒子袁文佑,而眼前的婦人,呵,馮淡水心中冷笑一聲。
前世,在得知羅巧跟了袁文佑後,也是上門找了袁文佑的麻煩,江氏爲了袁文佑的名聲,便讓馮淡水拿出五萬兩銀子給把馬氏打發走,但是,有些人愛財如命,貪得無厭。
馬氏拿走五萬兩銀票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又找上了門,那時袁文佑愛慘了羅巧,但是袁文佑還是有所顧忌,便瞞着馮淡水從長安城中生意最好的綢緞莊給換了掌櫃,私下把綢緞莊的地契全都給了馬氏。
說算是娶了羅巧的聘禮。
而馬氏一家不知從袁文佑手中得了多少好處,可笑的是她,還期盼着家和萬事興,能忍則忍,每天被袁文佑那花言巧語找不着北……
這一世,這馬氏還來,那、就怪她不客氣了。
明眸一陣冷光晃過……
馬氏見着馮淡水帶着絲絲笑意看着她,口氣亦是不怎好的說道:“你便是袁文佑娶的馮大小姐吧。”
“是呀,不知你是?”馮淡水微微一笑。
“你來了正好,倒是省了老孃去找你的麻煩了,袁文佑把老孃的女兒拐走了,你現在得給我一個說法,不然,老孃去青天大老爺那裡去告你們一狀!”馬氏潑皮無賴的說道,因臉胖的原因,眼睛顯得極小,但是那貪婪之色,明顯極了。
馮淡水笑嫣嫣的看着馬氏,紅脣微動,“你說袁文佑拐走了你女兒,可有證據?青天大老爺那裡去?沒有證據可是要挨板子的,這位夫人你怕嗎?”
果然,馬氏被馮淡水說的話縮了縮脖子,但是一想到那人對她說的話,挺了挺腰桿,道:“我女兒就是羅巧,馮大小姐,你不會不知道吧,”
馮淡水像是恍然不悟般,從新將馬氏從上到下打量了個便,說道:“你說你是巧姨娘的母親?”
馮淡水此話一出,百姓之間談論聲更大了。
“沒想到狀元郎真的養了個小的啊。”
“是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你們別跟風就是雨,沒準是這馮大小姐允許的呢。”
馮淡水像人羣中掃了一眼,那其中一個人被馮淡水目光看得躲進了人羣。
“嬤嬤,這位盡然是巧姨娘的母親,怎麼說也算是半個親戚,姑爺去哪裡了?爲何不出來見見巧姨娘的母親?”
李嬤嬤精明的眼睛看着馬氏,說道:“夫人,這人來路不明,不要相信她說的話。”
“放你孃的屁。”馬氏跳起來,猛啐的朝李嬤嬤吐了一口唾沫,“平安鎮全鎮的人都知道這新晉的狀元郎拐走了我的女兒,怎麼,以爲這裡是長安城老孃就會怕你們了?管你是哪家的小姐,在老孃這裡就是一個不知世事的黃毛丫頭。”
馮淡水嘴角一扯,像人羣中掃了一眼,隨即冷聲道:“你說你是巧姨娘的母親,那應該和袁文佑認識吧,那就隨本夫人進來,要是袁文佑說不認識你,那就別怪本夫人不客氣,袁文佑說認識你,那便是你們的事情,在這裡鬧算是怎麼回事?”
“夫人……”李嬤嬤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被馮淡水的眼神制止,瞧着那潑皮無賴,狠狠的瞪了一眼馬氏。
“這樣最好不過,袁林昌一家可是老孃十來年的鄰居,怎會不認識?”說着便扭着那肥腰繞過馮淡水,身後跟着的幾人目光貪婪的看過馮淡水,隨着馬氏便進了狀元府。
馮淡水輕笑一聲,緩緩的看着府前的百姓,輕聲道:“承蒙各位來狀元府,各位,要不進去坐坐?本夫人好沏茶好好招待你們一番?”
在前面站着的幾人臉色盡顯尷尬,這馮家小姐這麼大大方方的,倒是顯得他們八卦了,嘴裡連忙說道,“不用了,不用,在下家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着便退出人羣。
“哎呀,我家中也有事情,回去了,回去了……”
看着陸陸續續走遠的人,馮淡水明眸一笑,嘴裡喃呢道:“這麼喜歡看,那就讓你們看個夠。”
而狀元府中。
袁文佑一臉陰沉的看着那位置上坐着的馬氏。
江氏和袁林昌相對而坐,看着下首坐着的馬車,臉色都不怎麼好。
“這馮氏是怎麼回事,什麼阿貓阿狗的放進來,是不是欠收拾?”江氏口氣不好的說道。
馬氏看了江氏一眼,嘲諷一笑,明眼人都知道,這狀元府當家的是誰,見着是平安鎮的老鄉來了,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給誰看?
“江萍啊,我們好歹也認識十來年了,是不是攀上高枝了,鄰居都不認識了?臉色擺給誰看呢?聽說來這府上還是以你兒子的大伯母自稱啊,真是可憐,娶了個媳婦不能過過婆婆癮就算了,自己的兒子還要叫一聲大伯母。”
馬氏說着,又哈哈大笑起來,“哎呀,真是笑死老孃了。”
馬氏說完後,她下首坐着的幾人也跟着大笑起來。
噌的一下,江氏站起身,指着馬氏,大聲道,“馬豔,你給老孃住口,你們找上門來是想做什麼?老孃可告訴你,我袁家可沒有銀子給你訛。”
“啪”馬氏猛的拍着桌子,站起身,指着江氏就是罵道:“你這臭不要臉的老婦,全平安鎮的人都知道你兒子把我那嬌滴滴的閨女拐到長安城了,你們還想抵賴?要是今天不給老孃一個說法,老孃讓你袁家在這長安城呆不下去。”
說着又看向上位坐着的臉上還有淤青的袁文佑,輕蔑道:“狀元郎啊,不是最看重名聲嗎?要是今兒個不給老孃一個交代,嘿~老孃還賴着這裡不走了。”
說完猛的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那椅子突然發出嘶嘶的聲音……
袁文佑臉色鐵青,看着馬氏那摸樣,咬着牙說道:“羅巧不在府上,你來我這裡鬧,信不信我讓人扔你出去。”
馬氏聞言,看着袁文佑的樣子,哈了一聲,“老孃當然知道巧兒不在府上,你娶了馮家的大小姐,把我那女兒甩開了也很正常啊。”
袁文佑額間的青筋凸出,“你女兒沒告訴你她做了事情,我纔不要她的?”
馬氏纔不管這些,她只知道袁家現在榜上了馮家這顆大樹,她不從中撈出點好處,怎麼對得起羅巧陪袁文佑睡的這一段時間?
“反正你們袁家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們幾個就不走了。”
“對,不走了。”其中一個穿着青衫的男子說道。
袁文佑看着位置上坐着的無賴的人,心中怒火漸起,指着一旁站着丫環吼道:“馮氏哪裡去了?把人放進來就不管了嗎?”
“奴婢這就去叫夫人。”丫環瑟瑟發抖,說着便跑了出去。
“真是豈有此理。”袁文佑看着馬氏那副嘴臉,大手緊握,心中想着要是他和馬氏那種婦人鬧,嘴巴喃呢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袁林昌臉上帶着懵逼,看了一眼袁文佑和江氏,隨即又看向馬氏,口氣溫和的說道:“馬嫂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氏見着袁林昌那唯唯諾諾的樣子,輕笑一聲,大聲道,“什麼怎麼回事?少在老孃面前裝傻,你袁家乾的好事,害我姑娘現在出門都見不得人,袁林昌,你要是個男人就給老孃一個交代。”
袁林昌看着馬氏那潑婦的樣子,眼睛中顯出嫌惡,“你都沒有說清楚,怎麼給你交代,羅巧跟着我文佑那是你們同意的,當初你家羅巧被代家退婚,要不是我兒子對她有情義,你女兒哪會過上這種好日子?”
袁林昌還不知道羅巧爲何消失,袁文佑又何爲不待見羅巧,便理直氣壯的和馬氏講起道理來。
“啊呸,你這老不正經的東西,少給老孃來這一套,今天要是不拿出個百八十萬兩銀子,你就等着老孃去官府,你們可要知道,巧兒在袁文佑身邊呆過一段時間,去青天大老爺那裡證據可是足足的,怕到時候官丟了,馮家那顆大樹也對你們下手。”
馬氏說的話跟平時完全不一樣,反正就是今天袁家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馬氏就不放手。
在平安鎮,袁家可是出了名的,出了一個狀元郎,還娶了一門世家的小姐,羨慕嫉妒恨的人只多不少。
當初馬氏還自以爲傲的到處顯擺羅巧跟着袁文佑了,狀元郎啊,羅巧的的日子肯定好,但是袁文佑榜上了馮家,馬氏心中自然是嫉妒的,早就想來長安城找袁家了。
偏生那段時間羅巧寫信給她,讓她不要來長安城鬧事,讓和江氏好好打交道,待江氏來長安城把羅夢帶上,馮家那位大小姐的嫁妝,遲早會落入一半到她手中的。
她在平安鎮左顧右盼,就盼着羅巧帶給她幾萬兩銀子給她花花,可是最後倒好,銀子沒盼着。
自己的女兒還被袁文佑嫌棄了。
她死活追問袁文佑爲何這般無情,羅巧就是不說,還是一旁的羅夢,開口說道,“就因爲姐姐撞見了江氏的那些破事,所以袁文佑顧忌江氏的名聲,便把姐姐攆走。”
這下可是把馬氏氣炸了,她的女兒可是這麼好欺負的?養了這麼大的女兒,沒有從她身上撈到一絲好處,怎讓馬氏甘心?
於是,便帶着兒子和孃家的大哥嫂子一同來了長安城,到處打聽才找到了狀元府。
馬氏見着這麼一座嶄新的府衙,那眼中的貪婪更甚,原來覺得找袁文佑要個百把十兩銀子就算了,可是在見到馮淡水坐的那輛馬車後,才改了想法。
袁林昌聽着馬氏說要那麼多銀子,氣炸了,也不顧忌馬氏是女人,大聲道:“你這老貨,你也敢開口,百八十萬兩銀子?你那女兒是金子做的還是怎麼的?”
馬氏這邊的孃家大嫂也不是好欺負的主,看着袁林昌的臉,大聲說道:“你還是個男人嗎?還養出了一個狀元郎呢,居然還和女人斤斤計較。”
江氏看着馬氏孃家人的嘴臉,心裡就不爽,對着她們吼道:“告訴你們,別說銀子了,一個銅板都不會給你們。”
馬氏見着江氏那高高在上的樣子,再加上江氏身上穿着的布料,頓時眼紅了,上前就是抓着江氏的衣襟,罵道:“你這老貨,自己幹了破事被人撞見了,就如此對待巧兒,看老孃今天不抓爛你的臉。”
江氏也不是吃虧的主,同樣揪着馬氏的頭髮,罵道:“你這老貨,敢胡說八道老孃撕爛你的嘴。”
袁文佑見着兩人打了起來,連忙看着院子外的丫環和小廝,大聲道:“還不快把她們拉開。”
院子外的丫環小廝你看我我看你,夫人可是說了,不要管這些破事,但是見着袁文佑的臉色,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只是在見到走廊轉角處,盈盈碎步的紅衣女子時,小廝丫環們都送了口氣。
夫人來就好。
“你這賤人,自己偷人被撞見了,就讓你的兒子不要我女兒,老孃今天打死你。”
“馬豔,你這臭嘴。”
眼看着兩人越打越兇,馬氏孃家的人沒有上前去阻止的,而馬氏的兒子羅強更是像是看戲般。
袁林昌還在回味着馬氏剛剛說的話,江氏偷人。
袁文佑看着屋中的場景,心裡微微抽痛了一下,爲何所有的事情不是他想的那般?考取功名?迎娶長安城最富有的馮家大小姐,在翰林院好好幹着,一步一步來。
身邊有嬌滴滴的羅巧,還有一位替他打理後院的馮淡水。
可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
“還不把這些潑婦給我拉開?”馮淡水冷聲的對着外院那些丫環小廝說道。
“是,是,夫人。”
說着便幾人擁進大廳,使勁的拉扯着扭成一團的人。
剛好來開,江氏手中還有一把頭髮,就被身後的袁林昌一巴掌。
“剛剛馬氏可是說的真的?”
江氏見着袁林昌黑臉的樣子,嗷的一聲,又撲向袁林昌,“你敢打老孃。”
馮淡水見着場景,嘴角一扯,冷聲道:“還把老夫人給拖開。”說着又看向袁文佑,“這些人你都認識?”
自從普光寺後,馮淡水對着袁文佑便沒有好臉色。
馬氏氣喘吁吁的看着馮淡水,大聲道:“馮家大小姐,你可別看着袁文佑人模狗樣的樣子,心黑的很呢!”
馮淡水會心一笑,她知道啊……
被小廝架着的江氏,盯着馮淡水,吼道:“你這沒孝義的東西,沒見着你的婆婆被人打嗎?還不把這羣人給轟出去?”
“婆婆?你嗎?”馮淡水聲音似乎含着淡淡的嘲諷,鶴立的站在那裡,彷彿一點兒也不把屋子中的人看在眼裡。
馬氏此時笑了起來,“馮家大小姐,你還不知道吧,江氏確實是你的婆婆呢,只是袁文佑那黑心肝的爲了博你馮家的同情,然後好讓你嫁給他,便說着無爹無娘。”
說着細小的眼睛一轉,繼續說道:“別怪嬸子在這裡沒有提醒你,就袁家這一屋子的黑心肝,你得把你的嫁妝看好了。”
“你住口。”袁文佑氣急,真想過去給馬氏那嘴給封上,奈何自覺地是文人,不要與女人計較。
袁林昌從地面上起來後,看着江氏的摸樣,他就說嘛,這幾天爲何突然對他這麼好,果真有事情瞞着他。
江氏見着馮淡水認真的臉,不知怎麼的,後退了一步。
馮淡水冷着眸子直直的看着袁文佑,冷聲道:“果然這江氏是你的母親,對吧?”
袁文佑被馮淡水冷眼,慌了神,連忙解釋道:“夫人。”上前就是抓着馮淡水的手,解釋道:“水兒,這全都是爲了娶你啊,當時岳父調查我的時候,我也是怕他們知道我有這樣的父母,不讓你和我來往啊,才騙你的。”
袁文佑說完,江氏胸口起伏,被袁文佑氣的,“你這孽子,你說什麼?什麼樣的父母?”
馮淡水垂頭淺笑,看着袁文佑一臉深情的摸樣,好像在聽什麼有趣的故事。她輕聲道:“就因爲這個騙我馮家?”
“那前段時間給你的十萬兩銀票你給了羅巧又是怎麼回事?”馮淡水說的輕描淡寫,繼續說道:“只是讓我沒想到是,羅巧居然拿着我的銀子去養了野男人。”
馮淡水不說還好,一說,袁文佑陰着臉看着馮淡水,“這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又怎麼樣?”馮淡水接過話,“你用我的銀子還不讓我查了是嗎?可是,讓我沒想到是羅巧膽子這般大,居然在普光寺敢和男人通姦。”
馮淡水說着通姦的時候眼睛直接盯着江氏,紅脣輕啓,“還和你的母親一起伺候那個男人。”
此話一出,大廳中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江氏,袁林昌最先反應過來,大步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江氏的臉上。
“說,那個男人是誰?”
江氏捂着左臉,冷冷的看着馮淡水,惡狠狠的說道:“你這賤人,就不怕在這長安城名聲掃地?我這做婆婆的名聲沒有了,你這做兒媳婦的臉上也無光!”
“婆婆呀。”馮淡水遲疑了一下,忽然臉上一笑,說道:“可能你還不知道,這長安城誰不知道我馮淡水最是有孝義的!給公婆立牌位,月月供香,你是誰啊?你倒是出去說啊,看誰會沒有名聲!”
江氏與袁文佑猛的看着馮淡水,江氏聲音帶着顫抖,“你就是故意的,是想把我兒子的名聲搞臭是不是?”
袁文佑上前雙手禁錮着馮淡水的胳膊,一想到以後長安城到處傳着他爲了馮家的嫁妝連自己的爹孃都可以說死,誰還會信任他?朝堂上的誰還會和他走進,更別提上升了,大理寺少卿?
看着馮淡水,冷聲道:“我沒有了名聲,你馮淡水也好不到哪裡去!”
“是嗎?”馮淡水嘴角噙着的嘲諷是那麼的刺眼,“你沒了我馮家,你啥都沒有。”
袁文佑腦子微微空白,被馮淡水的這句話刺激到了。
“啪”的一聲,馮淡水捂着臉,嘴角噙着一絲冷笑。
“袁文佑,你這是在什麼?”大門前一聲粗大聲音響起,馮清揚大步上前,猛推袁文佑,把馮淡水護在懷中。
他剛剛便在街上聽着狀元府有人鬧事,想着馮淡水,便來了狀元府,可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居然看到袁文佑敢打他都捨不得狠聲說一句的女兒。
袁文佑看了一眼還舉着的大手,臉上有點慌張,“岳父!”
馮淡水見着馮清揚,眉間一皺,她其實就是故意刺激袁文佑,讓他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讓她有順理成章離開狀元府的理由,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馮清揚來了。
“爹。”
馮清揚看着馮淡水,臉色微微緩和,向正扶着馮淡水李嬤嬤吼道:“嬤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嬤嬤見着馮清揚忍着脾氣的樣子,便知道,這是馮清揚發脾氣的前奏。
“回老爺的話。”李嬤嬤看了一眼大廳滿當當的人,指着江氏說道:“這位自稱是姑爺的母親,那位是姑爺的爹。”
說着又轉向馬氏幾人,“那幾人自稱是姑爺前段時間納的小妾的母親。”
馮清揚環視了一圈大廳中的,自顧的坐在大廳的首位,看向下首默不作聲的袁林昌,果然和袁文佑有幾分相像,深邃的眸子一動。
冷聲道:“袁文佑,嬤嬤說的可是真的?”
袁文佑心尖一顫,看了一眼馮淡水,似乎想馮淡水替他說話,奈何馮淡水裝作沒看見。
“岳父,這、”袁文佑看了一眼江氏,輕閉眸子,道:“他們確實是女婿的爹孃。”
馮清揚聞言,臉色微黑,不過,馮清揚不是馮淡水,做什麼事情都要顧忌幾分的,看了一眼江氏與袁林昌,口氣不怎麼好的說道:“本以爲我馮某人的親家真的是去世了,沒想到這這輩子還能見到親家一眼。”
馮淡水柳眉一挑,嘴角微抿,她這爹,說起話來也是不客氣的。
袁林昌到底還是想要在馮清揚面前留幾分顏面,看着馮清揚,輕聲道:“親家千萬別見怪文佑做的那些事,這些全都是爲了兒媳婦,要是他說出有我們這樣的父母,就怕你們不同意和淡水的親事。”
馮清揚冷哼一聲,看了一眼江氏那惺惺作態的摸樣,不客氣的說道:“這些我們就別說了。”
隨後便對着馮淡水厲聲道:“別人耳光都摑上來了,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留在這裡等着過年啊,我馮家還養不起女兒是嗎?”
“李嬤嬤你快去收拾小姐的衣物,還有嫁妝,給我一數不差的還回馮府。”
李嬤嬤聞言,眼中盡顯快意,“是,老爺。”說完便退出大廳。
江氏,袁林昌及馬氏幾人聽說要把嫁妝都收回,立馬坐不住了,馬氏突然起身,對着馮清揚說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把嫁妝收回,馮家老爺不要臉面了?”
馮清揚瞥了一眼馬氏,“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馬氏一噎,狠狠的瞪了一眼江氏,似乎在說,你不是能耐嗎,嫁妝都要沒有了,你咋不上前去拖住呢。
江氏也惡狠狠的瞪了回去,隨即看着馮清揚,不要臉的說道:“你把你女兒帶走,我無話可說,嫁妝你想都別想,我一個狀元郎兒子,娶了你們這種商賈戶的女兒,真是委屈及了,嫁妝不能帶走。”
馬氏臉上映出笑意……
“啪”的一聲,馮清揚簡直氣炸了,這都是些什麼人,看着女兒一臉淡然的摸樣,微微心疼,馮淡水可以說是被馮清揚抱着長大的,那是真的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馮淡水八歲的時候還在風清揚的懷裡,自己寵着的女兒,以爲嫁人也能找到像他這麼疼愛般的男子。
看看,看看,現在這些人算怎麼回事。
心中的怒火乘積,對着袁文佑大聲道:“狀元郎啊,雖然馮家是一介商賈,但是要讓你袁文佑不能在這長安城呆下去,還是有這個能力,你們若是在這麼的不要臉,休怪我不客氣。”
說着就是起身,拉着馮淡水就往外走。
馮淡水被這麼一扯,失笑,她爹最是不能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要是她娘那潑辣勁,今天遇到了這幾人,怕是狀元府都能掀了。
“爹,你慢點。”
“還慢點,日子過成這樣還不與爹說,是誠心想氣死你爹是吧。”
袁文佑看着馮淡水消失在轉角處,內心幾乎是崩潰的,看着剛剛打馮淡水臉的那隻手,他怎麼會打馮淡水?
明知現在還需要馮淡水,他怎麼能這麼沉不住氣,這麼沉不住氣,將來何干大事?
江氏見着袁文佑的摸樣,上前說道:“佑哥兒你怕啥,馮淡水還是你妻子,就算說破了天,馮家現在也管不着馮淡水,那是你的妻子,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別說打一下,就是給她一刀,她馮淡水也得受着。”
馬氏見着馮淡水也離開了,對着江氏嗤笑一聲,說道:“馮家的小姐也走了,我們的事也是該算清楚了吧。”
江氏對着馬氏呸了一聲,“想從老孃得到一個銅板都不行。”
“你。”
“馬嬸子何必這樣呢,明知道母親沒有什麼銀子,還這樣咄咄逼人,是不是有點傻?”尹香雪一襲紫衣踏進大廳,笑嫣嫣的對着馬氏說道。
馬氏見着來人是尹香雪,在看向尹香雪身上的穿着,明眼一晃,“喲。我道是誰呢?是落魄千金啊。”
尹香雪輕輕一笑,上前挽着江氏的胳膊,輕聲道,“馬嬸子別管侄女是不是落魄千金,只是現在你想從馮淡水的嫁妝中分一杯羹,那就聽我的沒錯。”
馬氏精明的細眼閃了閃,“怎麼說?”
……
馮清揚拉着馮淡水出了狀元府,看着大街上來來回回的人。
馮淡水好笑的看着馮清揚,“爹,你發這麼大的火幹嘛?那些人沒有氣着,倒是你被氣到了,真不划算。”
馮清揚見着自己女兒還有心情開玩笑,便拍了一下馮淡水的額頭,“回家對你的娘說去吧!”
說完就臉色不好的向前方走去……
馮淡水輕笑,轉頭看了一眼還是嶄新的字跡,“狀元及第”冷笑一聲,敢動她?
那接下來,你們個個都要好好的懺悔……
宣伯侯府。
徐燦爛猛的推開那有着獨特淡香的房間,看着一側懶散看書的人上前就是說道。
“大哥,你知不知道剛剛狀元府有一幫人去鬧事了啊?”
徐胤眼皮的沒有撩一下,繼續看着手中泛黃的孤本。
徐燦爛見着徐胤的樣子,薄脣微嘟,“哥,你能不能別這麼無趣?”
此刻,拿着孤本修長的手指才動了動,擡眸看着徐燦爛,輕聲道:“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整天的關注點都在哪裡?本候怎會有如此八卦的妹妹。”
徐燦爛看着徐胤那嫌棄的眼神,嘴角一抽,惡狠狠的說道:“終於承認我是你妹妹了吧,告訴你,今兒個本小姐讓人跟着你那個未婚妻回了狀元府,你猜,聽到了什麼?”
徐胤懶散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口氣硬聲道:“什麼?”
“那羣不要臉的東西,居然要削想表姑的嫁妝,剛剛小青回來和我說,聽着真是要氣壞我。”說着臉上又閃過一絲憐惜,“表姑真可憐,爲什麼要嫁給那種男人!”
說着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唸叨:“哥,要是以後你妹妹被那樣欺負,你會不會替我報仇啊,我這麼弱,肯定鬥不過那種人的。”
“那現在就去和母親多學學後院的規矩。”徐胤繼續翻着手中的孤本,說的話帶着幾絲涼意。
徐燦爛冷哼一聲後,便起身,狠狠的說道,“好,以後跟着尹香雪的事情就別找我。”
說着就往門口走去,只是徐胤的聲音就讓她的腳步停下。
“你感覺三皇子怎麼樣?”
徐燦爛轉過身,詫異的看着徐胤,“三皇子?爲何這樣說?”
徐胤放下手中的孤本,起身時,臉上的涼意讓徐燦爛臉色微微發白。
“三皇子打算迎娶你做皇妃,小燦,想當皇妃嗎?”徐胤挑脣一笑,邪氣的笑容分外英俊,這是第一次徐胤這樣喊着自己的妹妹。
倒是讓徐燦爛心一跳,上前摸了摸徐胤的額頭,“你今兒個是怎麼了?”
徐胤站在那裡,懶散的目光帶着一絲寵溺看着徐燦爛,“你只要告訴大哥,你想嫁給三皇子嗎?”
徐燦爛嘴角一抽,肯定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想着和墨初,冷哼一聲,連大哥都打不過的人,就算是皇子有什麼用。
“不想。”
徐胤頷首看了一眼徐燦爛,目光深邃,輕聲道:“你可以走了。”
徐燦爛剛剛還想感動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冷哼一聲,“我走就是了。”剛好走到大門處,又轉身看着徐胤,說道:“那個尹香雪不簡單,背後好像有什麼人在幫她,那日,小青跟着她,護着她的人和小青打了起來,小青不是他的對手。”
說完便踏出東苑的院子。
徐胤的目光閃過狠戾,他早就覺得尹香雪不對勁,沒想到……
嘴角微微一揚,身形一閃,便消失在房間。
是夜。
馮府,一陣陣蟋蟀聲蓋過整座馮府。
馮淡水回府,有的人擔憂,有的人旁觀,而有的人,則是……
“娘,馮淡水居然回府了,是不是又想從祖父那裡得到什麼好東西?”一襲嫩綠薄紗衣裙的女子對着坐在牀榻上的女人說道。
“蓁兒,娘時常都與你說,要沉穩大氣,別什麼事情都顯在臉上。”那穿着素白裡衣的婦人看了一眼少女,輕聲道。
“可是祖父最是疼愛馮淡水,女兒就是看不慣馮淡水那樣子。”少女眉間一皺,怒氣的樣子很是動人。
女人輕嘆一聲,起身走向馮蓁蓁,保養很好的素手輕輕拍了拍馮蓁蓁的肩膀,“她能和你比嗎?得到祖父的疼愛又怎麼樣?看看嫁的什麼人,狀元郎?也只有你大伯父大伯母纔會看上那種女婿。”
坐在馮蓁蓁一側,握着手,說道:“爲孃的蓁兒,要嫁的人定是人中龍鳳。”
聲音柔和中帶着媚意的女人便是馮家二房馮清明的妻子,劉氏。
馮蓁蓁被劉氏說的臉色微紅,“娘,現在爹在暗地裡與五皇子做交易,祖父知道了怎麼辦?”
“要說你還是個孩子,都說了是暗地中做交易,又怎麼能讓你祖父知道呢。”劉氏說着眸光一閃,冷聲道:“就算知道了,這個鍋也由大房來背。”
馮蓁蓁見着劉氏臉上的冷意,微微呆滯,輕聲道:“娘。”
“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學禮節,該練琴就練琴,該打扮就打扮。”劉氏溫和的看着馮蓁蓁,只是那雙明眸中,閃過絲絲的狠意。
偌大的馮府上空閃過一抹黑影。
馮淡水原來的閨房早已熄了燈。
而馮淡水躺在牀榻上沒有一絲的睡意,那雙枯寂的眸子在黑夜中格外的明亮。
只是忽然起身,眸中冷光一乍,髮簪瞬間從頭上取下,三千青絲瞬間像瀑布般瀉下,來人赤手向馮淡水襲去。
哪知馮淡水速度那般快,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馮淡水手中簪子劃了一道。
“嘶。”
“嘖,你也真是狠。”徐胤大手一揮,靠牀邊的油燈便亮了起來。
馮淡水看着單腳跪在牀榻上的人,柳眉一皺,冷聲道:“小侯爺這是在做什麼?”
說着便看向那隻帶有傷口的大手,雖是沒入的不深,但是血跡卻是頻發的冒了出來。
徐胤脣角的笑容微微惡劣,也不知是真的傷口疼,還是故意的,只見盯着馮淡水的目光微微惹人憐愛,噙着頑劣的笑容,可是嘴裡說的話,是楚楚可憐。
“表姑,疼。”
馮淡水看着那張俊臉,嘴角微動,看了牀上的情景,徐胤在牀沿邊,而馮淡水在裡側。
“誰讓你大半夜的來這裡?”清涼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的響亮,馮淡水見着徐胤手上的傷口。
身子一動,猛的把徐胤外裡面一扯,少年一個不注意便倒在牀上。
徐胤見着那素白裡衣的人,鳳眸微微發愣,見着馮淡水在一側的小櫃中搗鼓着,聲音有點大,最後她在小櫃最下側翻出一個小白色陶瓷瓶。
拔開藥瓶,在鼻間嗅了一下,便向少年走來。
少年單手抱胸,看着向他走來的馮淡水,邪氣道:“表姑這麼好心?”
他一直覺得馮淡水和他是同類人,僅有的交集都是在那本名冊上,而且她似乎,警覺性還很高。
馮淡水只是輕輕瞥了一眼徐胤,從一側的梳妝檯上拿過一塊手帕,上前一手握住徐胤的大手,一手擦拭着傷口周圍的鮮血。
徐胤身子微微一僵,看着燈光下那白皙的側顏,彷彿看到那沉穩外表下冷肅的心。
馮淡水低着頭極爲認真,手法也十分熟練。
屋中的亮光明明滅滅,溫暖的亮光照在她的臉上,少年眉眼微微一眯,又似乎在這短暫的璀璨中,看到她嘴角含有一種溫柔的錯覺。
撒上藥粉後,馮淡水又從牀榻一側摸出一條手帕替他包紮好,似乎包紮傷口對她來說是一件極爲輕車熟路的事情。
徐胤看着手上多出來的手帕,微微一怔,隨即近身一逼,把馮淡水抵在牀沿邊的牀柱邊,那修長的大手抵在牀柱上。
馮淡水看着輪廓分明的臉近在咫尺,桃花眼中彷彿蘊滿醉人酒釀,似笑非笑的看過來,分明是隨意的舉動,卻強勢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三皇子這次被皇帝束縛,表姑的手段真是高。”
馮淡水鎮定的看着眼前俊美的不像話的少年,嘴角微微一揚,“比起小侯爺的手段,我這算什麼!”
“石修,你想讓他做什麼?”徐胤盯着她看了一會,瞬間閃過身,與馮淡水拉開距離。
馮淡水柳眉一挑,紅脣一扯,“大理寺少卿如何?”
徐胤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噙着的頑劣笑容微微收攏,“這麼看重他?”
馮淡水若有所思的看着牀榻上坐在的少年,忽而一笑,“所以,小侯爺這麼晚來表姑這裡是做什麼?”
少年的側臉在燈光下愈發深豔,他看向馮淡水,眸光中有複雜光芒微微一閃。卻是漫不經心道:“聽徐燦爛說表姑可憐,就來看看。”
“可憐?”她輕笑道。
“難道不是?”徐胤起身走到馮淡水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牀榻上的馮淡水,手中不知和時多出一根簪子,向馮淡水發間插去,又笑得不懷好意,“丈夫是個僞君子、公婆卻在削想嫁妝,說不定以後還有數不盡的小妾,向袁文佑那種人,指不定哪天就把你這糟糠之妻給休棄,然後攀高枝吶。”
馮淡水微微語塞,因爲他全說對了。
隨後又聽到那低沉的聲音,“本候看錶姑遲早是要被休棄掉!”
馮淡水臉色一黑,雖然徐胤說的是真的,但是被這麼直接說出來,嘴巴真是忒毒了。
“就算是被休棄,幹你何事?”馮淡水諷刺道。
少年忽而一笑,語氣中頗有調侃的味道,“表姑這麼生氣做什麼,大不了被休棄,在嫁一次不就行了?”
“小侯爺未免也管太多了。”馮淡水簡直是要氣笑了。
“表姑這種表情作甚,總歸也是爲你好。”少年邪氣的說道。
馮淡水嘴角一扯,薄脣微動,“那有沒有人說過,小侯爺是個說話就能把別人氣死的無賴?”
“無賴?”少年忽而一彎腰在馮淡水相隔一毫米處停下,英俊不像話的臉噙着頑劣的笑容,“表姑,什麼是無賴呀……”
馮淡水又似打算用手推開徐胤,奈何徐胤早就猜到馮淡水會這招,秀手被一把抓住,欺身逼近。
馮淡水看着越湊越近的少年,冷聲道:“你想做什麼?”
似乎已經沒有後退之地,馮淡水便往牀榻裡側微微一歪,哪知腰跡被一直大手攔住,只覺得腰跡的大手力度一緊。
眼前就見着英俊得不可思議的俊臉擴大,像蜻蜓點水般嘴角微微有一抹涼意。
馮淡水瞳孔睜大,只聽見耳邊低沉的聲音響起,“這就是無賴。”
馮淡水回過神,猛的推開徐胤,只見那少年對着馮淡水頑劣一笑。
馮淡水一起身那涼薄的眼神就直直的看着似非似笑看着她的人,徐胤聳了聳肩,向後退兩步,嘴角一抿,躍身跳出窗外。
馮淡水看着消失在窗戶處的身影,摸着嘴角,狠聲道:“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