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落胎

楚恪寧回到了府裡。進門看見郭氏那邊的兩個婆子在門房裡面坐着,喝茶聊天大聲說話,應該是在等楚月瑤。

錢安綺落了水,估計楚月瑤倒不好馬上回來,少不得要在那邊耽誤一會兒,確定了錢安綺沒事,說不定還要回答些問題,才能回府。

楚恪寧就不會再管那麼多了,直接回到了自己這邊。今天的事情其實很簡單,錢安綺的所作所爲在場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國公府那邊不可能顛倒是非,硬把責任算到自己頭上,所以明面上不會在因爲這件事尋自己麻煩。

當然背地裡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楚恪寧就不知道了。只是就算記仇,也會把仇記到永定侯府頭上,永定侯府老太太當家,大太太拿事,那就讓老太太和大太太去應對好了。

回來之後洗了洗,用了晚飯在自己的院裡轉悠了轉悠。

天都黑了,楚月瑤還沒有回來,郭氏的焦急可想而知。已經派了人去國公府門口等了半天了,如果還不出來,真的就只能進府去詢問了。

好在這時候,楚月瑤終於出來了。一回到府裡,沒時間洗漱,郭氏已經追着過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弄得這麼晚?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國公府門口打聽了半天也打聽不出來,你大姐午後就回來了的。”進屋劈頭就問,郭氏先將楚月瑤上下打量了一下,似乎除了臉色不好有點累之外沒什麼,微微鬆了口氣。

今天的事情鬧得有點大,去的閨秀們是全都親眼見了的,瞞是瞞不過去的,再說了作弄人的是錢安綺,楚月瑤自覺着自己是沒參與的。

便將所有的事情說了:“所有人都走了,國公夫人只留下了我,問東問西的,我能說什麼,只能說些大家都看見的事。”

郭氏緊皺眉頭,不停的搖着頭,道:“糊塗,那錢安綺真是糊塗至極!大庭廣衆的做出那些糊塗事情,就算是最後吃虧的是她自己,國公府也只能吃這個啞巴虧認了!你說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楚月瑤抿着嘴低頭不說話。

郭氏看着她道:“你是不是也給出主意了?”

楚月瑤忙擡頭道:“沒有。女兒只是……之前去說服錢安綺請大姐去,因着她不願意,所以說請去了作弄一下,”說着看見郭氏已經皺眉眼神冷冽看着自己,慌得忙大聲道:“女兒的意思只是言語上捉弄一下,誰能想到她居然想出來這樣幼稚的事情?那些蟲子……就算女兒怎麼樣也決計想不出這樣的法子啊。”

郭氏聽了這話倒也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瞭解,聽着那什麼蟲子宴都覺着離奇,別說是女兒,就是京城其他閨閣小姐估計都想不出來,也只有錢安綺那種飛揚跋扈又是鄉下地方來的人,纔會想出來這種損主意。

在郭氏眼裡,京城以外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鄉下。

搖着頭道:“推她去水裡,這主意也是錢安綺自己想出來的?”

楚月瑤使勁點頭:“是她!她倒是之前就說了,只是女兒以爲她是負氣說說而已,誰能想到她居然當真要做?何況……就算是要做,也須得做出失足的樣子,她自己要離得遠遠的,讓丫鬟或者誰去做,誰能想到她居然蠢得衆目睽睽之下就去推!還把自己閃的掉水裡……”

說到這裡楚月瑤都搖頭:“女兒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國公夫人最後問女兒的時候,臉上難看的簡直都不忍目睹,女兒低着頭一直都不敢看她。”

“真是蠢。”郭氏也點頭,頓了頓又道:“就這樣的還要進宮選秀呢,她那脾氣進了宮怕是待不了一天就得死!國公爺和夫人只要不是太糊塗,就一定不要讓這個蠢貨女兒選上。”

說到這裡出神想了半天,纔對楚月瑤道:“你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想說你,你……”

才說了一句,楚月瑤就用手絹捂住臉,低低的發出一種哭唧唧的聲音。

郭氏煩躁,況且又有話和她說,只能伸手將她手絹拿下來,道:“行了行了,別一說你便如此,早知道今日,當初就該腦子清楚些!只說錢安綺糊塗蠢鈍,你也強不到哪裡去!”說着就來了氣:“混賬糊塗,你比她更甚!”

楚月瑤嬌滴滴的長這麼大,真是受不了這樣的斥罵,真的哭了起來,低着頭抽抽搭搭的:“女兒……只想一死……”

每次都是這樣,郭氏真是想大罵一頓都沒辦法,又不能聽着她哭,接下來還有話要說呢。只能怒道:“行了收聲!聽清楚我下面要說的話。”

楚月瑤抽搭着努力收聲。

郭氏道:“上一次進宮表現還是可以的,跟皇后舉薦了些人,也表示你無私心的,至於皇后怎麼選……想來她也只是做做做樣子而已。現如今選秀已經正式開始了,她也該忙起來了,正好這幾天天氣也涼了下來,該轉季了。今天在國公府的事情也可以作爲藉口,今天晚上就吃藥,對外只說受了風寒,休養一個月,把身子養好。”

楚月瑤一聽有些緊張,放下手絹道:“母親,那藥……”

“藥沒問題,給別人先試過,沒問題的。”

楚月瑤到底心裡不安,咬着嘴脣不說話。

郭氏道:“休息一個月,什麼都將養過來了。至於以後的事,也不用太擔心,我尋得是個前朝出宮的老嬤嬤,以前在宮裡就是專門服侍嬪妃頭夜的,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所以沒有問題。只要你自己不要心虛露馬腳。”

說到這裡郭氏伸手抓住了楚月瑤的手,捏着很重,楚月瑤吃痛的擡頭看她。

郭氏聽着她一字一字的道:“你自己心裡要有數!不能在糊里糊塗下去了,這些天叫你好好想清楚,你可想了?今後如何處,該有數了?不要總把死、死的放在嘴邊,你以爲這事就你一個死了就算了?告訴你,要死全府都得陪着你死!府裡頭幾百條人命,一個都活不了!你若是還不清醒,爲娘都不知道你是聰明的還是糊塗的了!”

每說一句話,手必更加用力一些,到最後一個字說出來,楚月瑤已經痛的滿眼都是淚,拼命的點頭:“女兒知道了,知道了……”

郭氏盯了她一會兒,才鬆開了手。

楚月瑤兩隻手互相的揉着,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擡眼看郭氏。

“自己想清楚,這一個月的時間,天天想,時時想,一直到你自己覺着自己頭腦清明的很了,非常清楚自己今後該怎麼做了,然後找我,跟我說你打算怎麼做。”郭氏看着她冷冷的道:“想不清楚就找我說,或者一個月之後仍舊沒有跟我說什麼,都沒有好果子吃。”

楚月瑤不停的點着頭,眼淚也不停的流着。

楚恪寧猜想的不錯,錢安綺雖然是吃了大虧的,但國公府確實只能忍了,非但沒有多說一個字,過了幾天反倒是以大姑娘的名義,給那天去赴宴的姑娘們寫了封信,大意就是賠禮道歉,姑娘們玩的太開心了所以開了些不合適的玩笑,讓大家受驚了,等等的。隨着信的還有些小禮物,或者款式別緻的金銀錁子,或者手絹絹帛什麼的。

而錢安綺生辰的當天晚上,楚月瑤就‘病了’,病情還非常的嚴重,連夜便請了大夫,幾天的延醫用藥,又說並不見好,反而愈發重了。後來將沈御醫請來了,看了之後開了藥,依然是臥牀吃藥。

“說是受了很重的風寒,這些天都是醫藥不斷的。”香豆這會兒正跟楚恪寧說着,見姑娘手裡拿着書看,好像沒聽自己的話,便湊近了一點,低聲道:“奇怪的是,鳴香這段時間人影不見,就像是平白消失了一樣。二姑娘那邊的人都偷着稱奇呢。”

楚恪寧將書放下了,看了看她一張好奇心旺盛的小臉,好笑的伸出手指頭點了點她的額頭:“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消失了,必然是服侍生病的二姑娘,不大出來而已。”又問道:“鳴香媽總不會消失了吧?”

香豆點頭:“當然啊,鳴香媽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的,倒是晚上再也沒撈着回家去住,天天日夜不分的守在姑娘房裡呢。”

楚恪寧端着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想了想道:“再沒聽到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付媽媽說了好些,奴婢聽着都沒特別的,只昨天出了樁好笑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誰着急忙慌的出了岔子,居然一口氣請了兩個大夫過來。”

楚恪寧手一頓,擡眼看她:“兩個大夫?”

香豆點頭:“是啊,還都請到了內院,付媽媽手忙腳亂地不知道怎麼辦好,在院裡罵了小丫鬟兩句,就被鳴香媽出來把她又罵了幾句。付媽媽昨兒晚上特別生氣,憤憤的說了好半天。”

“哪兩個大夫,你可曾問了?”楚恪寧連茶杯都放下了。

香豆道:“一位就是常來看病的劉大夫,另一個好像沒請來過,付媽媽說鳴香媽叫那人是高大夫,其他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