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小姐漸漸遠去的身影,青蕪秀眉深皺,衣袍一撩,遂了魅步跟了去。
一路分花拂柳,婢女將她領路到一處佈置得極清雅的園子,正詫異的想要開口詢問白府何時建了這座荷園涼亭,那婢女早已退下了。
苦澀一笑,這白府,她真是徹徹底底算個外人了。
微微站定片刻,緩了緩神思,才轉過身子,卻見荷園涼亭內,早有一人,正背對着她。
長身玉立,尊貴不凡,負手賞荷,閒情中卻流溢皇家貴胄之氣。
良辰心中暗讚一聲,卻又含笑微微搖了搖頭,默默站定在原地,他不動,她亦然不動。
一時間,兩個人都不言不語,只聽到清風拂過荷葉,莎莎的聲音。
許久,陌易唐忽然嗤的笑了一聲,轉過頭來,正巧對上她打量的眼神。
“盯着看了這麼久,那麼白良辰,可認的出來?”
這麼一句突兀的問話,雖然壓低了聲線,還是不可抗拒的送入她的耳中,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像是被抓個現行,一個激靈的回了神,看着眼前的男人。
若非她對他方纔仙人之姿印象深刻,這一回頭很可能就認不出來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同方才所見的感覺差異很大,並非是模樣,而是周身的氣勢。
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那雙微眯的眼眸中,明顯地流露着睥睨風雲的氣勢。
陌易唐也上上下下將面前的女子打量了一番,容貌並不傾城傾國,卻有一雙漂亮到讓人心悸的眼眸。
那雙眸子裡的世界,太乾淨!
仿若意猶未盡,伸手便想撫上她那雙澄淨的瞳眸。
良辰一個閃身,便躲了過去。
伸出的手,不無尷尬的收了回來,他心裡暗笑自己的失控,卻也不覺到惱怒,只隨意的轉身,靠在涼亭的一張軟榻之上,慵懶無比。
良辰這才雙膝跪下,垂頭輕聲道:“臣女白良辰,參見皇上,皇上聖安!方纔不敢打擾皇上賞荷,適以沒有立即參拜,請皇上責罰。”
聞言,軟榻上的人,微微掀了掀眼
皮,也不應聲讓她起身回話,只把玩着手裡的茶盞,隨即眼波一轉道:“好一張巧嘴,果真與衆不同,難怪白愛卿藏的嚴實,朕問你,爲何姍姍來遲?”
良辰心頭一驚,不論這出召見,是那將軍老爹的別有用意,還是面前新帝的居心叵測,她都不想捲入皇家紛爭。
更何況,她心裡早已經有了一個人,那個人說要娶她,即便他遠走天涯,三年來音信全無,她到底是欠他一個答覆的。
既然逃婚未果,那隻能從新帝這兒下手了,心思玲瓏剔透如良辰,纔會故意來遲。
只是,他竟然能猜中她的用意,着實讓她心驚不已。
故意將身子伏得更低了,顫聲道:“臣女不敢。”
至於爲何不敢,卻隻字不提。
這種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戲碼,她自是懶得多費口舌辯解。
陌易唐將茶盞隨意一放,輕輕應了句:“是嗎?”
話音未落,身子已離開軟榻,直直欺向她的面前。
下巴一下子被捏住,暗自吃痛,秀美微蹙,卻睜着一雙純粹的瞳眸,茫然地看向這個被人尊爲帝君的男人。
對上她那既不是欣喜,也不是害怕的眼睛,陌易唐有一瞬間失神,復又想到什麼,手上狠狠一用勁。
看着她擰起來的眉頭,狠狠瞪着自己的目光,陌易唐這才緩緩勾笑:“不敢?你這雙眼睛,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的眼睛在恍惚的笑意掩映下,顯得深不可測,黑得如同夜色,看不出任何端倪。
電光石火的一剎那,她已經明白原來這一路的陣仗,都是衝着她來的。
兩人眼神交匯須臾,良辰怔了怔,忽然也笑了:“就知道新帝不是好相與的,纔會姍姍來遲。”
下巴已經被他擒在手中,細細摩挲着,兩人之間呼吸相聞。
陌易唐聽了她那話,眸光微寒。
許久,纔在她耳邊笑道:“哦?倒是頭一次有女子,敢這麼放肆的跟朕說話。”
他說的雲淡風輕,可是另一隻手卻不動聲色的尋找到她的腰肢,那麼用力的將她整個人撈入懷中。
良辰大驚,即便用手臂擋在胸前,身子骨還是不由自主的縮在一起。
被陌生的男人圈在懷裡,身體熱得像要着了火,心卻是冷的,一陣陣的寒意從不知名的地方泛出來,整個世界都是冷的。
陌易唐一手抱着她,另外一隻手自她臉頰、細白的脖頸處慢慢遊走。
暮然,遊走的手,被她脖頸處的小小硬物咯了一下。
手掌頓住,隔着衣衫,細細摩挲那硬物。
良辰一個哆嗦,陡然明白,他摩挲的是何物。
擡起臉,在他懷裡仰望着他,從這個角度看,這個被尊爲帝君的男人,更多了幾分冷漠和威儀。
可是那暖玉是她與另一個人的定情之物,豈可容他肆意染指。
“別碰!”
話音剛落,只聽‘嗤’地一聲,外衫便被他從領口處撕裂兩半,那暖玉正貼在她的鎖骨處,泛着溫潤的暖意。
他緊抿着嘴脣,下巴繃得很緊,喉結上下滑動,也不知他是在看那暖玉,還是盯着的是她的鎖骨。
原本遊走在她身子上的手,改爲緊緊捏着她細弱的肩膀,彷彿在極力隱忍什麼。
良辰也不喊疼,眼睛直直地瞅着禁錮她入懷的人,卻不說話。
這一招,那個人曾教過她的,沉默,便會給對手強加心理壓力。
她自己嘗過,那般真真切切的滋味……
一時間,荷園涼亭內寂靜地只聽得見呼吸聲,和清風拂過荷葉的莎莎聲。
可她是半跪在冰冷的青石磚上,時間一長,膝蓋傳來陣陣的細痛,雖不至於痛喊出口,卻也忍的難受,忍不住扭動一下。
“怎麼?”
陌易唐將視線從她脖頸移開,改爲盯着她的眼睛,冷凝開口的問道。
“回稟皇上,臣女無礙。”
其實她的動作很輕,可是他太敏銳,顯然已經發覺是她的姿勢難受的緊。
手腕一扯,讓她如蔓藤一般依附着他,慢慢站起身子。
她靠在他心口,那樣親密的貼近,能感覺到他掩藏在儒衫下的力度,隱約着危險和蓄勢待發的獸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