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輕解,若素還在驚愕中,身上便只剩下粉色圓領中衣了。
褚辰一手捏着她的細腰,她根本動彈不得,只能曲臂撐在他的胸膛,饒是性子再怎麼鎮定,眼下也無法如若無事:“你我你我要一同泡浴?”
在寢房中,好歹也是夜間,有被褥包裹着,視野模糊朦朧,眼下光天化日之下是怎麼一回事?
若素覺得自己需要調整一下崩騰不羈的心情。
褚辰卻道:“出來匆忙,未來得及準備衣物,一會下了池子,可莫要將衣裳弄溼了,自然是要褪盡了。”
巧言令色!
她愣愣的定在原地,擡眼看着褚辰俊朗的眉宇和他那雙宛若星辰的眼,他似乎鎮定自若,也當真君子做派。
身上的衣物盡數除去,他也未動手動腳,褚辰就那麼和若素面對面而站,他開始解自己的衣裳上的係扣,目光自然,彷彿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若素緊緊靠着他,這樣他就看不到她身上了,她低下頭,看着大理石砌成的地面,心跳如鹿。
似乎很長時間,也似乎只有一瞬,褚辰突然摟住了她,二人往池中一跳,她也不知是被水嗆着了,還是被褚辰的動作給驚到了,猛咳了幾聲,進了池中,溫熱的泉水將二人盡數吞沒。
若素藉着浮力,雙手搭在褚辰肩頭,大口的喘氣。
她就那樣貼着他,彼此能感受到彼此的身形輪廓。
柔軟與剛硬的截然對比。
若素臉紅如血,沾溼的雲髻垂了幾絲下來,微微浮出水面的雪丘忽上忽下,秋水芙蓉莫過如此。
褚辰將她帶到池壁,將她轉過來趴在壁上,池水很深,褚辰剛好可以觸地,若素卻還不足以,他站在她背後,臉湊到她脖頸處低低道:“你自己泡,我去一邊練功。”
掌心在佳人的冰肌玉骨上有意一劃而過,若素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再轉過臉時,只見褚辰當真走到溫泉另一頭,闔眸靜立,一動也不動了。
他真的只是爲了練功?
若素恍惚之間,既慶幸,卻也淡淡的失落。
不過,這個念頭一起,她立馬強迫自己否定,她一個女兒家,怎麼能肖想男子的親近,雖然對方是她的未婚夫,可也不能有這樣的想法。
她自己都有點看不起自己了。
水霧氤氳,熱度帶出了體內的細汗,若素趴在池壁,半沉本浮,漸漸的產生了睏意。
褚辰睜開眼,就看見她光潔的後背上,幾顆水珠凝結,精靈剔透,盤起的雲髻,似亂未亂,被水汽打溼,端的是楚楚動人,別有美人出浴的風情。一股強大的暖流衝向下腹,他強行閉眼,調整氣息。
也不知過了過久,若素身子一緊,有人從背後摟住了她的腰,要說是捏住更加確切。
她從朦朧中醒來,側臉問道:“你練好了?可以走了麼?我有些餓了。”泡溫泉很耗體力。
褚辰的下巴在若素肩頭蹭了蹭,指尖在平坦的小腹上畫了起來,也不知道寫了個什麼字。
若素身子一顫:“你別這樣,我受不住。”
“怎麼受不住了?”吻如春雨一般細細落在細嫩的脖頸處,悄然無聲的留下一處粉色的淺痕。褚辰對這樣的**樂此不彼。
若素被撩的手腳發軟,眼下更沒什麼力氣,她想反抗,後背卻被什麼東西抵住,她猛然間懵了:“你!你不能出爾反爾,你說的只是來練功的!”
“嗯我是在練功。”褚辰吐詞含糊不清,緊緊捏着若素的腰,頭埋進她的脖頸,沉息了好半晌才道:“走吧,快到晌午了,是該用膳了。”
他抱着她上了岸,不顧她的反抗,偏要給她擦拭穿衣,若素已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當褚辰最後給她戴上荷包時,他問:“你帶了銀針?”
“我我自然要隨身攜帶,你信不信下次一定扎你!”她臉色緋紅,手足無措。
再精明的女子,碰到了喜歡的男子,腦子都會變得不太靈光,尤其是在這種場合下。
褚辰赤着身子,他身上的水漬不用擦卻已經幹了,額頭卻不知怎麼還有汗水,他慢條斯理的開始穿衣,健碩的腰身一覽無餘,若素定睛,只看着他的臉,無視他有意的挑釁。
“我也是事先給你上上課,今後你瞧見了也就不會怕了。”他冠冕堂皇的理由數不盡數。
若素氣惱:“誰怕了!無需你教誨。”
褚辰繫腰帶的手一滯,挑着劍眉:“哦?當真不怕,莫不是我太多心了?”他鬆開手,又想將腰帶解開。
若素暗自氣惱,一把摁住他的手,替他把腰細牢牢的繫好,臨了還繫上了死結。
褚辰任由她去了,待她徹底安心,他湊到了她臉龐:“你以爲一條腰帶就能擋住我?”
若素:“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心慌失措。
褚辰看了看外面的日頭,知道時辰不早,便不再挑逗她,牽着她就往外走,可須臾又止步,給若素重新梳了個髮髻,還是盤雲髻,上面簡單的插了只垂珠兒的玉簪子,襯得雪白的脖頸細長可人。
秋日照在成片的楓葉林,光景無限。
二人下了山,馬車在一處酒肆停下,褚辰復而再度給若素帶上了面紗,他似乎一點也不嫌煩。
若素卻已經不厭其煩:“我若易容出來,就不會有這等麻煩了。”
褚辰手上動作一畢,心道:你若長的稍微不那麼妍麗,自然也就不會這麼麻煩。
他收回了眸光的異色,牽着她往二樓小閣走去,此處位於秦淮河不遠,隔街可聞秦淮唱腔的曲調,外面人頭攢動,彷彿隨着藥王大賽的臨近,小有名氣的大夫都從各地趕來,只爲一睹名醫之姿。
褚辰眉心微皺,落座時衣角被他無意坐在了身下,他是個講究的人,極少這般失儀。
若素知道,他有心事。
雅間的門扇被王璞從外頭合上,若素開口:“你是不是也猜到了,裴語口中與皇家人交好的京官就是文天佑?而殺了裴語的人也極有可能就是那所謂的皇家人?文天佑此番大張旗鼓要查明真兇,是不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他的意思該不會是指,皇家人與梨花宮有關?”
若素的話這正中褚辰的愁緒,這也正是他所想的。
捫心自問,他一點也不想讓她參與外面的風風雨雨,他的羽麾之下,足夠供她無憂無慮。
可既然她問了,那便是猜到了,褚辰在沉靜中輕嘆:“如果沒有我在此,你或許還能安枕無憂的參賽。”
褚辰神態真誠,拉過若素的手,撥弄着她的玉指,彷彿她身上的一切都很有意思。指上的骨節很軟,他可以隨意的捏來捏去。
若素沒有注意到褚辰的玩心大起,她的好奇心也很強,尤其是知道了一些超出閨中女子該知道的事時。
她又問:“那你猜猜看,文天佑的用意是什麼?站在他的角度來看,他是不是希望你按着他的設計走下去,比方說查探兇手?查到皇家人?他爲什麼那麼急切的想讓你知道皇家人的存在?又或者說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裴語是你的人?他想讓你對付皇家人?可他不是與皇家人交好麼?”
若素越想越覺得可怕,這些事遠比內宅暗爭來的詭異叵測,她一擔心,就抓緊了褚辰的手,所謂關心則亂,有了在意的人,也就有了弱點。
喬魏遠,褚辰,他們二人便是若素這輩子最爲在意的人了。
喬魏遠,她無權干涉,只能靠着喬魏孟的謹慎穩重護住喬家,喬家在,喬魏遠必定安然。
而褚辰是她的未婚夫,是一輩子相知相守之人,她耐不住了,難免會多問幾句。
若素極少會主動拉他的手,褚辰任由她拉着,很享受被佳人糾纏的滋味。
“褚哥哥,我着實想不通。”她似怨了一句,水眸盈盈蕩着叫人沒法避開眼的漣漪。
不久前在溫泉池,那樣玲瓏剔透的嬌體,褚辰看的一清二楚,方纔想事情,一個不留神就被她給迷惑了去,眼下他確實需要功力大增。
梨花宮宮主?他上次與其交鋒過,此人出手極狠,腹上那一刀就是拜他所賜。
褚辰自詡文武雙全,只是這些年工於心計,武學略有延退,此番遇到猛虎,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我也不知,不過以我如今的武功,怕是抵不過那人。”褚辰神態嚴肅。
若素沒想到還有褚辰對付不了的人:“你不是安插了人在金陵麼?”
褚辰搖頭:“別說是這些人了,就是調出鐵騎營的兵力,也是於事無補,梨花宮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組織,專做人頭買賣,教衆甚多。”
若素手心冒了汗:“你可有旁的法子?”
褚辰突然擡頭,眸光燦若三千星辰:“你全心助我練功,就是大善了。”
什麼?
若素眼波流轉,猛然清醒,才發現手已經被他放在脣邊,她立馬抽了回來:“你又欺耍於我!”
褚辰仰面大笑,半真半假。
思量稍許,終究不捨讓她知道太多。
她還那樣在浴池裡,他稍一用力,她便無計可施,分明是柔弱無一的人,偏要裝的強硬。
褚辰看着若素的眼神,心疼且憐愛。
墨殤從小二手裡接過大漆方盤,開了門扇進來。
托盤上是幾樣特色的菜式,有玫瑰滷子,清湯龍鬚菜,鵪子水晶膾,還有幾樣淮揚菜色,都是菜湯一體的,其中就數清蒸四鰓鱸嘴合若素口味,在京城也常常會吃。
飯過三巡,若素吃飽了,褚辰又強行讓她喝了碗乳鴿湯,這東西也是極爲滋補,不少坐月子的婦人都會食用。
“你長的好,對虧了這些吃食。”他的目光貪婪的落在了若素脖頸下方的傲挺處,鼓鼓的,好像還很可愛,褚辰愣是就着此景多吃了半碗江南大米。
若素被他的目光看的心發慌,這人越來越沒有下限,她已經快到了瀕臨投降的境地。
出了酒肆,褚辰牽着若素在街市閒逛消食,直至看了淺灘的日落,纔回了府。
而這時,甄家的幾位長老也相應到齊,兩位白髮太爺級別的人物,還有一個則是七旬左右的老婦。
三人見若素如此年輕,且媚了些,心裡直打鼓,這樣的人能撐得起甄氏傳人的身份麼?!
有褚辰在,三人皆不敢造次,用過晚膳便去了客房,商議了一下如何處置甄童。
至於若素一事,還是待藥王大賽之後在行定奪。
這廂若素回了院子,關了正房隔壁的耳房,在裡頭忙活了整整兩個時辰纔出來。
此時,已是月朗星稀,巧雲伺候了小玉珠入睡,又遣退了院裡的丫頭,有褚辰出現的地方,巧雲有意將別有心機的女子剔除在外。
褚辰踏月而來時,若素已經沐浴過,靜坐在圓椅上等着他了,見他來了,也已經換了衣裳,就知道是要開始練功了。
“你等多久了?怎麼也不知道上榻?”褚辰走近,伸臂就想抱她上榻。
若素掙脫,推開了他的手,塞了幾瓶藥粉給他:“紅色瓶子裝的是**散,越高的武義,越會受影響,中毒者分不清敵我,必要時可用來誘敵藍色藥品是七蟲粉,灑在人身上,奇癢無比,沒有解藥,只能熬過三個時辰等着藥效散盡至於白色瓶子,則是我前陣子嘔心瀝血研製出來的東西,無色無味,中毒者多半不易察覺,可一旦中毒,便會徹底失去所有知覺,如同廢人。你帶着這些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褚辰聞言,掂量着三隻藥瓶的分量,笑顏魅惑,他收了起來,俯身將若素抱上了榻,他也隨後跟着上來。
“素素如此待我,可是早就心悅於我?”褚辰開始解若素的衣裳。
若素打了他的手:“我都給你備了殺手鐗了,你怎滴還要練功?”
褚辰手指靈活,很快將若素剝的只剩下一件貼身的小衣,他還想下手,若素跟他急了,擡腳就踢,正中那處,褚辰臉色瞬間一僵,半晌沒有出聲。
“對不起,我剛纔是故意的,是不是踢的嚴重了?”若素也不想狡辯,她就是故意的,再心如止水的心也抵不過他的百般撩撥。
褚辰一把將人摁緊,壓在懷裡,咬住了她的耳垂:“你是不是想讓我調任東廠?”
她都認錯了,還想這樣?!
橫豎遲早都是要發生的事,若素乾脆眼一閉:“你到底想怎樣?罷了,該怎麼來就怎麼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