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如遭雷擊。
許華濃恍惚之間明白了,爲什麼程墨待她一直不曾真心,就算是她暗地裡用了手段,也沒瞧見程墨待她真誠多少。
原來在最開始,在這宴會上,她最落魄的姿態,便是被程墨瞧了個清楚!怕是程墨從最開始便是瞧不上她了吧!
便是瞧見不遠處,有一淡雅長衫的公子,手中持着一根古蕭,面容甚是冷清,左右瞧着也沒甚麼動作,偏生生得一副俊朗模樣,惹得四周的姑娘都禁不住的去瞧。
倒是礙着禮數,不敢作爲。
“許家姐姐,那邊的人氣兒足着呢,咱們一路也跟過去吧?”
方知畫雖說這般說,可是一雙眼眸黏在程墨身上卻是挪不開來,許華濃到也不拆穿,只是一路跟着,倒是隱晦的瞧了一眼。
果真。
那羣人瞧見她處於人羣之中,便是有些遲疑,不大好下手,卻是一路緊跟着,眼瞧着這般姿態來,應當就不是甚麼偶然了。
趙氏果真是煞費苦心,就是不知道,老太太這一次只叫她自己去,又是爲什麼,老太太心思深沉的很,不可能不知道趙氏的算盤,雖說她自己不會這般做,但是卻將這件事情隱晦的推給了趙氏,順着趙氏的心思。
老祖宗看不上她庶出的身份,更看不上她的性子,也覺着她沒有個甚麼手段,雖說趙氏辦事手段陰狠,卻是因爲許華清比許華濃有手段,許華濃生母又是不在,無人給許華濃撐着一把脊樑,老祖宗便也是當作自己看不見了。
許華濃冷笑着歸攏着這些念頭,只是覺得很久之前聚集的被自己忽略的小事都凝結在一起,就越發心寒。
可是左右一想,這大概也跟自己當時那般沒本事有些關係吧,誰都不願意在必輸的棋子上壓下賭注。
卻是正瞧見幾個閨秀圍着程墨在說什麼,雖說那幾個女子面容也算娟秀,只是身份着實不高,程墨並沒有多瞧着。
許華濃的目光緩緩地落到了身旁的方知畫的身上,方知畫兩眼都黏在程墨的身上,自當是沒有瞧見許華濃的目光。
難不成,這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嗎?一念至此,便是生出來些許仇視的情緒來,卻又是生生的按捺下。
時機未到,時機未到。
再者,程墨和方知畫,待她並無陰謀,縱然後來她和方知畫有幾分謀算彼此,卻也是點到爲止。
再者,害死自己和腹中胎兒的,可不是她方知畫。
“兩位姑娘步履匆匆,可是得了桃仙召喚去?”
說話的是個油頭粉面的公子,面容還算是俊秀,只是一雙眼眸下作的很,四處瞧着,又是晃盪着手上的扇子,秋風逼人,也不嫌冷。
桃仙,說的是個桃仙,實際上是說兩位姑娘是春心氾濫,衝着哪家公子去了。
許華濃還好,早就料到了,也不算是慌張,方知畫卻是急得面色通紅,又是不好大聲呵斥,只得是拉着許華濃向旁邊繞。
卻是四周都被一些華服公子給擋着,仔細一瞧,方纔那幾個人都在,幾位姑娘也聰明者,瞧見了這裡的事兒,便是若有若無的退開了些許。
明哲保身。
“公子是何故繞着我們姐妹?這可是侍郎的府邸!”
方知畫大抵是覺着許華濃話少,孤僻,又是因的她歲數大了幾分,還念着要跟許華濃搭上線,便是擋在許華濃的前面。
倒是惹得許華濃有幾分暖意,方知畫這般作爲,倒是有幾分仗義。
“方家妹妹生的可真是俊,只不過,哥哥還是喜歡後頭這位妹妹。”
前頭帶頭的公子晃了晃手中的摺扇,說的笑嘻嘻地,可是其中的威脅卻是叫方知畫渾身發涼。
骨頭髮寒。
方知畫飛快地權衡了一下利益,又瞧了一眼身後的許華濃。
顏色芳華吐春露,一筆寒風纏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