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青馬越跑越快,蘇暢漸漸有些駕馭不住它了,而且依稀感覺到它已經跑出了平緩的環形道,向着高低起伏的競賽區衝去。他不禁發慌,連連勒繮,叱令它停步,可是慄青馬卻不聽指令,仍然放蹄狂奔。正在他緊張得周身戰慄的當口,但見一道黑色的閃電從眼前劃過,“籲——”娜仁託婭從斜刺裡衝出來,兩馬並轡之際,伸手抓住了慄青馬的繮繩,把它攏在自己身邊。
驚險刺激的自由式跑馬以蘇暢出了一身大汗而告結束。兩人陸往回走,娜仁託婭告訴蘇暢,刷不是蒙古族姑娘,娜仁託婭是在這裡當馴馬師而起的職業名字,她剛從長春馬術學校畢業,在這裡實習一年後,要到香港從事專業馬術訓練。
計時收費是從接過馬繮那一刻開始的,跑了這一圈,前後用去一個小時,花銷一千五百元。一個蒙古族裝束的小服務員用托盤捧來一瓶香檳,這是給跑馬比賽奪魁者準備的。禹大班不客氣地啓開瓶塞,告訴娜仁託婭準備個野餐檯,他們要在這裡吃蒙古烤肉。
一道爬滿藤蘿的木廈下,禹大班和蘇暢坐在烤肉桌前品着香檳解乏。娜仁託婭正在不遠處指揮廚工忙活着,這會兒,她卸去了戎裝,換了一身天藍色的蒙古袍,頭上裹着一方花巾,宛若豆蔻少女,苗條而嬌媚。蘇暢眼睛望着她,心情又有些灰暗,焉雨亭如果知道有這麼個好去處,一定會拉着自己來瘋一通的。她總是對新奇的事物充滿興趣,總是喜歡能帶來刺激的生活。可是現在,她卻不知道和什麼人在一起瘋狂,不知道在哪裡尋找刺激!
“老弟,到這裡來,有點什麼感悟沒有?”
禹大班的話把蘇暢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想了想,懵懂地搖搖頭。
“對付女人,就像騎馬一樣,騎着不合適,換一匹就是了。男人嘛,還能叫一匹馬拖死?”
禹大班意味深長地說。
蘇暢苦笑了一下。相處四年多,哪能說放棄就放棄,這又不是在“霸王花”,每次去都要換換口味。
禹大班見他不以爲然,掏出手機,說要找個朋友來開導開導他,不待他反對,便與對方通了話,邀他過來一起吃午飯。不大工夫,一輛掛着“警”字牌照的汽車駛進來,下來一個身着便裝的中年人。
這時各種餐盤擺上來,烤爐也生了火。禹大班叫娜仁託婭過來,陪坐在蘇暢身邊。經介紹,蘇暢得知,這位中年人是市刑警支隊的劉子琮副大隊長。從言談看,他與禹大班關係非同一般,與娜仁託婭也認識。
一連幾頓飯都沒正經吃,蘇暢有些餓,幾塊別具風味的烤肉下肚,他的情緒好了一些。劉子琮舉起馬奶酒致意,說是初次相會,敬他一杯。這方面的禮數蘇暢總是跟不上趟,窘迫之下,他忙說自己是小弟,應該先敬大哥。劉子琮倒沒客氣,一飲而盡。蘇暢又向娜仁託婭舉杯,說是感謝她在危急時刻衝了上去,不然自己真不知道會被慄青馬馱到哪裡去呢!娜仁託婭喝罷,笑着對禹大班誇獎蘇暢,說這位帥哥在家肯定是個乖乖寶,如果有女朋友也會很聽女朋友的話。問她何以看出來,她掩口笑而不答,最後才說,連一匹小母馬都擺弄不了,那在家還不是好丈夫呀?
禹大班和劉子琮大笑。蘇暢也跟着笑了,只是他的笑裡有些苦澀。
敬了一杯酒,娜仁託婭道聲“失陪”,起身去接待新來的客人。三個人邊吃邊聊,禹大班告訴劉子琮,說這個小兄弟遇到點頭痛的事,心裡沒有譜,想請大哥給拿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