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清醉最後還是打開了鎖,進去見了墨亦兮。
墨亦兮看着神色複雜的龍清醉:“師父,以後不要再躲着好麼?如果以後有幸見到聖女,那晚的事我不也會告知她的,師父可以放心。”
龍清醉一愣,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以爲他躲着她,只是怕她會向水柔心告狀麼?他的事早已與水柔心沒任何關係了。
“嗯。”明知她誤會了,他卻沒有解釋什麼,因爲這件事越是解釋就越是糾纏不清,他不想被她看穿自己真正的心思,那樣她會煩惱的。
氣氛有些壓抑沉悶,墨亦兮識趣的換了個話題:“對了,神無月來找過我,他猜到你已經到了華陽城,所以師父以後一定要更加小心。”
“哦,好。”龍清醉應了一聲就沒有下文了。
“師父……”名墨亦兮也不知該說什麼,她不計較,他卻放不下。
“我們差不多也該離開這裡了。”龍清醉低聲道,“再給我幾天時間就好,我會帶你們一起走。”說着她把鉅子令拿出來,“這東西物歸原主,你好生收着,相信現在他們誰也想不到它又回到了你手裡。”
鉅子令本就是墨亦兮的東西,她自然不會拒絕收回了,而且這東西從來只會給人帶來麻煩,她也不想讓這東西留在他身上,
收好鉅子令,墨亦兮驀地想起絕色的話,便把鉅子令的秘密告知了龍清醉,後者聞言也是極爲震驚,沒想到事情的原委竟然會是這樣。
師徒聊了很久,龍清醉得知墨亦兮每天會被灌藥,讓她整天都渾渾噩噩有全身乏力,便給了她一顆小小的藥丸,那自然又是從水長老那裡得來的,所以肯定也是珍品。
此時藥效本是還在,但服下藥丸之後不久,墨亦兮就覺得身子輕鬆了不少,笑着道:“水師伯可真是厲害,他的藥丸就如同神丹妙藥。”
“嗯,水師兄確實比我有用的多。”他連自己的徒弟都護不了,可不是沒用麼?哪怕墨亦兮並不這麼認爲,龍清醉也一直處於自責之中。
墨亦兮撅起小嘴,不滿的道:“師父何時也學會妄自菲薄了?”
“難道不是麼?若是師父有用,你就不會受這麼多苦了。”龍清醉自嘲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歇着吧,明日他們再給你用藥,你雖然也不會再有事,但最好還是裝一下,降低他們的防備。”
“我知道了,那師父也早點歇着,我等着師父帶我們離開。”墨亦兮戀戀不捨的看着龍清醉,看着他出門而去,不禁在心裡微微嘆氣。
夜琳一直在爲夜郎王下令滅門青衣坊的事無法釋懷,想爲堇年淚做點什麼,苦思冥想幾天之後,她終於屏退左右,只留他一人在大殿。
她鼓起勇氣問他:“堇年淚,你想離開這裡麼?離開長樂宮,然後想辦法變得強大起來,最後回來殺了我們爲你們青衣坊報仇。”
“你這是何意?”堇年淚心知夜琳不是壞人,但這不代表他不想報仇,他唯一能做的,怕是到時候留她一命吧,哪怕她以後也找他報仇。
“我知道你早晚都會離開的,也一定很想回來報仇,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我幫你一次,送你一程好麼?”夜琳垂着眸子,聲音越說越低。
她是夜郎王的女兒,堇年淚卻是發誓要殺夜郎王報仇的人,她這樣做無疑是與自己的父親作對,可她管不了那麼多,反正不管她是否幫助他,他都一定能離開這裡。
“你要幫我?”堇年淚難以置信的看着她夜琳,“可是爲什麼?夜郎王不你的父親麼?而且他似乎還很寵愛你。”
夜琳嘆着氣幽幽道:“這樣你以後偶爾想起我的時候,也許就不會只有恨了。所以,不管你要我怎麼幫你,我都會盡力去做的。”
堇年淚沒有再說話,他早知夜琳對她動了心,可卻從來都沒有指望她會幫他,他不想利用她,哪怕她真的有很多值得她利用的地方。
如今她自己主動提出來了,他還是很驚訝,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感覺,竟然可以讓她連寵愛自己的父親都不顧了,他想不明白。
在龍清醉他們還沒行動之前,國師府發生了一件大事。
絕色暫時留神無心一命本是想引出更多想要背叛自己的人,便故意將此消息透露給了其他人,不料神無名竟然自作主張的去找了神無心決鬥,說是要替絕色清理門戶。
“神無名,我可一直把你當朋友,怎麼你反倒是第一個要殺我的人?”若是神無月來殺自己,神無心還不會這麼驚訝,因爲那人從來都只把他當成陌生人,但神無名不同。
這幾年絕色的弟子規有了些變化,他們私下交情好些也沒事,故而神無心與神無名兩個臭味相投,算是神無七子中關係最好的一對,怎麼最終卻自相殘殺呢?
“我朋友是什麼?我們用得着麼?其實我們也只不過是興趣相同罷了。”神無名倒是連朋友都不承認,他眼裡從來都只有利益,這一次也不例外。
“好,既然你也覺得我們興趣相同,那跟我一起投奔夜郎王如何?我相信他絕不會虧待你的。”神無心的功夫不如神無名,這一點他很清楚,便開始利誘,“我們同樣是師父的徒弟,可師父對我們卻不同,她的眼裡只有神無月而已,跟着她你除了懲罰還能得到什麼?”
“投奔夜郎王?呵,你以爲我和你一樣笨麼?”神無名是風流,但他腦子不笨,爲什麼神無心背叛師門的事會傳出來他想的很清楚,自然是有人故意了,他若是也起了異心,那豈不正中了下懷?
“你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覺得師父還能是夜郎王的敵手麼?你不要天真了,師父只不過是一個人,夜郎王卻有着一整個夜郎國,他很快就會對師父下手的,到時候你想反悔都來不及了。”神無心利誘不成,便開始威逼。
“夜郎王不可能是師父的對手,你還是省省吧,死在我手裡,也算是你的造化,否則等落入師父手中,你就該生不如死了。”神無名不以爲然,說着便已經出手了。
夜郎王的確是有一個夜郎國作爲後盾,但絕色的本事卻是足以隻手遮天,呼風喚雨,要殺夜郎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到時候人都死了,有一個國家又有什麼用呢?還不如打着清理門戶旗號殺了神無心,向師父表明決心。
“你是當真要殺我?”看到神無名出手,神無心也趕緊出招相迎,他即便不是對手,也不會坐以待斃。
“難道你覺得我現在像是在開玩笑?”神無名話語陰沉,眼中殺氣越來越濃,下手也越發的狠了,只是神無心功夫雖然不如他,卻也不至於短短几招就會落敗,他必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們從上午一直打到了傍晚,神無心才終於斃命,而神無名自己也是身受重傷,勉強割下了神無心的腦袋,帶回去交給了絕色,等着她對自己另眼相待,因爲他一直很清楚,她沒有那麼相信自己的忠心。
果然,絕色看到他帶了神無心的人頭回來很是詫異,這種事任何人都可以做,就他最不可能做,可結果他卻這樣做了,還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那搖搖欲墜的身形說明了一切。
“沒想到會是你。”絕色感慨道。
“徒兒一直對師父忠心耿耿,自然看不得神無心背叛師門,而且他也承認了,的確是投奔了夜郎王,甚至還想說服徒兒跟他同流合污。”最後那一點是神無名最擔心的,他其實就是怕絕色會懷疑自己跟神無心是一夥,所以更急於表明忠心。
“很好,不錯。”絕色讚了一句,冷冷的看了神無心的頭顱一眼,讓神無名下去休息了。
翌日上午,得到消息的神無月進來了,猶豫不決的問絕色:“師父,您不覺得神無名這樣做目的有點太明顯麼?”
“哦?你又看出什麼來了?”絕色近來被別的事纏着,對於神無名殺神無心的事,她倒是沒有多想,還真當自己以前錯看了神無名。
“徒兒想了很久,感覺他這樣做有點欲蓋彌彰,不知師父可曾這樣想過?”神無月小心翼翼的看着絕色,他是看不穿她的心思,所以只能萬分小心。
絕色這纔想了想,似乎的確有這種嫌疑,當初自己故意留下神無心,可不正是爲了試探另外的人麼,而神無名便是首當其衝之人。
“此事爲師會仔細想想,你退下吧。”絕色沒有立刻給神無月答案,只是沉吟一聲便讓他退下,後者起身就告退了。
然而下午和晚上的時候,又有兩人來找過絕色,這分別是神無盡和神無忌,他們也都對神無名的做法有了懷疑,這自然讓她更是需要好好想想了,可不能被神無名那幾句冠冕堂皇的好話就給騙了,那人向來就是能說會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