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勝敗乃兵家常事嘛!”李磐用手拍打着周治平的肩膀,親切友好地安慰道。
“哦,是是,走,掌門師弟!”周治平的臉上露出了勉強的笑容,然後順從地跟隨着他往回走。
“喂,你的乾坤挪移法帖畫好了沒有?”李磐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畫好了啊,掌門師弟要我畫,我豈能不畫?我可不是那幫人,犯上作亂,連老掌門的話都敢不聽!”周治平悲哀地說道。
只要有乾坤挪移的法帖就成!不說裝逼踩人,老子最起碼在三天之內,都有辦法自保了!
老掌門的話?是不是說清逸道長?難道天機門大相派裡又窩裡反了?道士啊,還出家的神仙呢,幸虧我被喜兒迷住,沒有去!
“只畫了兩貼,這貼挺耗費功力的。”周治平有些愧疚。
兩貼和一貼沒有什麼不同,都是三天的有效期嘛。
想到剛纔狼狽應付的窘境,又想到如果有了乾坤挪移法帖的不同,他就興奮起來了:“好!好!”
來到了馬車旁邊,蘇求道和劉之舞已經將馬車從道旁的泥溝裡拖了出來,兩匹斷了腿的小馬駒,完全殘廢了,兩個車伕也受了傷。
“哎,真是想不到,水柳王的麾下,能人這麼多,還都是如花似玉的大閨女!”蘇求道和劉之舞都感慨得說。
兩人都高興地來在李磐身邊,詢問他如何將兩名潑辣刁鑽的女魔頭趕走,就是周治平也有了興趣,李磐只能敷衍:“那倆女魔頭見我們人多,又見我死命往前衝,還是天人之體,道法傷害不了的,所以就知趣自己退了。”
“可是,你身邊什麼東西那麼大?是傘嗎?”劉之舞竟然看出了蹊蹺。
“不,是倆魔頭的道法!”李磐胡亂說道。
六名女魔頭的功夫,以及對大家jing神的震懾,讓大家都很沮喪,特別是孔探目的下場,在蘇求道的央求下,周治平利用乾坤挪移的法術,前去尋找,將孔探目的屍體找到搬移到了大家跟前。
人形還有,可惜,身上千瘡百孔,好像被機槍掃she過一樣恐怖,喜兒和九姨太只看一眼就趕緊轉過身去,尤其是九姨太,尖銳慘叫,好像誰要強迫她做什麼事情似的。
“孔兄弟!孔兄弟?你就這麼去了,叫我九泉之下如何向你的父母交代啊。”蘇求道抱着孔探目的屍體,涕淚橫流,哭得痛不yu生。
孔探目的真名如何,李磐沒有追問,肯定是捻軍的後裔,從其年齡來說,大約二十五六歲,捻軍覆沒時,正是童子軍。
李磐被便宜外公的悲傷感染,鼻子也酸溜溜的難受,不過,他更關心的是喜兒,現在看看,喜兒青黑se的臉龐顏se,很是可怕,遠比腎透析的病人臉se難堪。想到她之前的嬌媚,剛纔自己對幾個美女殺手的覬覦,李磐心裡非常愧疚,急忙拉住了周治平:“周兄,你會不會根除降頭術?”
周治平搖搖頭:“不會。天機門大相派重在測算,兼及道法,最次武功,與巫毒之類毫不相干。”
李磐當然失望,將他剛畫好的兩張乾坤挪移帖子要過來,揣在自己的兜裡:“周哥兒,你再畫兩張,我們一起去滄州黃驊找高人治病去。”
周治平俊朗的臉上,有些尷尬:“掌門師弟,畫法帖非常費力的,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而且,一天最多隻能畫五張。”
李磐立刻詢問法帖的運用上還有什麼竅門,周治平莫名其妙,“我已經完全交給了掌門師弟了!”
“如果我們的咒語,控制其他門派的法帖,有沒有功效?”李磐問。
“誰知道啊!”
智商果然堪憂,怪不得清逸道長不傳你衣鉢當繼任掌門呢。
“哎,周哥兒,你怎麼不在雞公山修道,跑出來幹嗎?”李磐覺得,他可能是來找自己的。一定有事兒。
周治平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憤懣的神se:“掌門師弟,雞公山的那些清字輩兒的師叔們,根本不信我的話,不願意承認你爲掌門。”
不承認?
那就算了,誰稀罕當個破道士啊?如果是令狐沖的恆山派掌門,麾下全是白白淨淨的小尼姑,說話不定還有些念想……
“周哥兒,不承認就算了,你們隨便選一個掌門就是啦!”李磐笑着說。
周治平瞪着眼睛,審視着李磐,許久,才伸出了大拇指:“師傅的眼光不錯,有胸懷!有肚量,有……”
“周哥兒,你是不是還啥想說?”李磐看他吞吞吐吐地爲難,主動問。
“唉,那一羣師叔們逼我來拿師傅給你留下的遺物,就是那些包裹。”周治平說着,低下了頭。
這羣天機門大相派的老道士,確實不像話啊,你們掌門都答應贈送的東西,你們非要再收回去?還要不要人品信譽了?門派的凝聚力何在?
就這一件事情,李磐已經斷定,所謂的天機門大相派,成不了什麼氣候,“好,還你!”
李磐立刻走到喜兒身邊,將她看護的包裹拿來,掏出趙烈文贈送的兩本書,其餘的完整還給了周治平,周治平接過了包裹,立刻稽首:“掌門師弟,您別難過,師傅測算的不錯,遲早,你會是大相派的掌門的,別人不信,我信!”
李磐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快回山吧!”
周治平默默點頭,轉身離去,嘴裡已經唸唸有詞,啓動了乾坤挪移的咒語,忽然又停住,從包裹裡拿出那本天機門的築基書籍,認真地翻找了一會兒,將其中的一頁小心翼翼地撕掉,塞在李磐的手心:“師弟,你好好研習,不出三年,就能畫出乾坤挪移的法帖了!”
三年才能夠學會?這裡的是修煉的方法?
李磐遲疑的時候,周治平已經人影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不見就不見了,最好以後不要再有瓜葛!
蘇求道要將孔探目掩埋,大家都點頭支持,反正不方便帶着走,李磐和劉之舞等人就開始挖掘墓穴,馬車上沒有帶挖掘的工具,李磐讓劉之舞和蘇求道使用法術挖一個,遭到了他們的白眼,說從來沒有這一說,何況,他們的道法,非常淺薄。
李磐只有用手來挖掘,就在道路邊不遠,有一處荒涼無主的亂葬崗子,零零星星的墳丘,長滿了灌木荒草,依經驗看,已經好多年沒有人打理了。
“擇ri不如撞ri,擇地不如就地!”蘇求道嘆息着在墳丘羣裡找了一處曠地,東瞅西望的:“這兒風水就不錯!就是此地吧!”
“姥爺,爲什麼不帶到樑王那兒?”李磐問。
“入土爲安,何況我捻軍慘敗,四處星散,只能四海爲家了,樑王殿下吩咐過,以後埋人,不再聚墳。”
這兒的土壤爲粘土質,非常堅硬黏xing,偏偏這兒又不缺墒情,挖得李磐和劉之舞指甲生疼,只有將折斷的馬車上棍棒尖端來挖土。
正在忙碌的時候,五六個行人從西面的田間小道上過來,穿得破破爛爛,胳膊裡挎着籃子,用破毛巾包着頭,很是古怪,到了跟前時,是一羣逃荒的婦女兒童,面黃肌瘦,可憐兮兮。
“爺,你們正忙哩哦?”其中一個孩子,鼻涕拖得大長,十二三歲的樣子,瘦長臉型,衣服破得露肉,眼睛倒有些機靈,有些好奇地問。
李磐確實沒有見過如此悲愴的場面,現代社會的乞丐,多是職業高手,裝可憐的相,“嗯,你們哪裡去?”
“逃荒哦,爺。”孩子的娘臉上塗抹着黑灰,悲哀地說。
李磐認真地審視着他們,研究着他們和現代乞丐的區別。<荒季節!”蘇求道也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溫和地問。
蘇求道的話,帶有一些淮北口音,捻軍的老家都是淮河一帶的,所以,那孩子聽了,估計覺得古怪,嘿嘿地笑了。
“你個混球!你懂啥?笑啥?”當孃的在孩子的頭上扇了兩下。
想到自己的身上的銀票和銀元不少,李磐就向救濟他們一下,反正,自己的錢來得太容易了,以後,要是學會了乾坤挪移的帖子,別的未必,直接閃到地主老財家裡去拿銀子,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正想着呢,那孩子將袖子裡的一截兒木頭伸了出來,裡面竟然藏着兵刃,是小小的鋤頭。
“爺,要不,我幫助你們挖坑吧?”孩子熱情地說:“用手怎麼挖啊?”
李磐一看,樂了,“好,多謝,你把鋤頭借我們一用就行。”
孩子爽快地將小鋤頭交給了李磐,又屁顛屁顛地到附近折斷了幾根枯萎的灌木,分給其他人,用棍棒撬挖着泥土,幫助李磐。
有了鐵鋤頭,有了幫手,很快就將墓穴挖好了,將孔探目小心地放到了墓穴裡,蘇求道和兩個車伕和他熟識,自然悲痛了一會兒,然後,撒土掩埋。
一切處理好,李磐將小鋤頭還給孩子:“你們帶出土幹嗎?不會是偷挖人家沒有出的紅薯吧?”
純粹是開個玩笑。不料,那孩子很誠實地點點頭:“爺說的不錯,不過,主要是防狼!”
李磐覺得這孩子挺可愛的,想了想,從衣兜裡抓出了六枚銀元,按照人頭一人一個,又給了這孩子加了一個:“哪地方的?”
“掖縣的。”
“拿好銀元,別丟了。”李磐叮囑一番,見這孩子眼睛滴溜溜亂轉,似乎還有心事,就問:“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嘿嘿一笑,鼻涕哧溜了一下:“俺娘說俺是上元節生的,就叫俺燈官,教書的先生給俺起名叫宗昌,俺姓張,叫張宗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