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置完下一步作戰任務後,崔可夫把索科夫叫到一旁,對他說道:“索科夫同志,我現在正式通知你,從現在開始,維特科夫上校重新回到司令部,繼續履行他的副參謀長職務。”
“什麼,要把維特科夫上校留下?”崔可夫的話讓索科夫感到很意外,這事情對他來說真是太突然了,考慮到自己沒準哪天又被派往紅十月工廠,到時馬馬耶夫崗就沒有人來主持大局了:“那誰來擔任我的副旅長?”
“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打算任命西多林中校兼任副旅長。”崔可夫似乎早就把索科夫要問的問題都考慮好了,張嘴就說出了自己的方案:“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索科夫知道西多林和崔可夫的私交不錯,兒子小西多林還在崔可夫身邊當傳令兵,對於這樣的任命,他暗自思索一陣後,搖着頭說:“對不起,司令員同志,我不同意讓西多林中校兼任副旅長職務。”
“爲什麼?”崔可夫原以爲是十拿九穩的任命,居然被索科夫拒絕了,他有些不悅地問道:“難道你認爲西多林中校無法勝任這個職務嗎?”
“是的,司令員同志。”雖然索科夫明白拒絕了崔可夫的提議,會惹得對方不高興,但他還是硬着頭皮說:“西多林中校是一名優秀的參謀人員,但卻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事指揮員,他缺乏獨當一面的能力。”
說完這番話之後,索科夫的心裡就在打鼓,他有些心虛地望着崔可夫,等待對方大發雷霆。誰知等了好一陣,崔可夫卻沒有說話,而是苦笑一聲說道:“索科夫上校,也許你是對的。我認識西多林中校那麼多年,他一直從事的都是參謀工作,好像還從來不曾單獨地指揮過一支部隊。好吧,此事就到此爲止,不必再提。”
可能是擔心索科夫有心理負擔,還擡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說道:“雖然你拒絕了我的提議,但也不要有什麼心裡負擔,我不會給你穿小鞋的。”
聽到崔可夫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索科夫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他覺得以崔可夫的肚量,別說是一個副旅長的人選問題,就算自己和他在戰術問題上,爭個面紅耳赤,估計他也不會對自己使什麼小動作的。
等在司令部外的薩莫伊洛夫,見到只有索科夫一個人從裡面走出來,還歪着頭朝裡面瞧了幾眼,好奇地問索科夫:“旅長同志,怎麼只有您一個人出來,副旅長呢?”
“司令員讓副旅長重新回司令部工作了。”索科夫說着,朝薩莫伊洛夫一擺頭,說道:“走吧,我們回馬馬耶夫崗,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處理呢。”
一進入北崗的坑道,索科夫就直接去了營指揮所,他想問問果里亞是否把戰果統計出來了。誰知一進門,卻看到別爾金坐在裡面,他快步走上前,好奇地問:“政委同志,你不是去紅十月工廠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呢?”
“我處理完紅十月工廠的事情,就直接回來了。”別爾金望着索科夫感慨地說:“我真是沒想到,堅守在北崗的指戰員們,居然和敵人打起了白刃戰,而且在人數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取得了勝利。”
“紅十月工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索科夫急於知道別爾金到底去紅十月工廠做什麼,便顧不得問果里亞戰果,“要您親自跑一趟。”
別爾金嘆了口氣,說道:“布里斯基大尉給我打電話,說最近有一批傷員傷愈,可以重新回到部隊。他原打算把這些傷員都編入他的營裡,誰知卻遭到了科伊達上校的反對,雙方爲這事發生了爭執,他在萬般無奈之下,只能給我打電話求助。”
索科夫聽完後,沒有立即表態,而是若有所思地問:“政委同志,我想問問,這些傷員原來是屬於哪支部隊的,是四營還是科伊達上校的混成團?”
“都不是。”別爾金搖着頭說:“是友軍的傷員,他們原來的部隊如今都撤往後方進行整補,他們掉隊後被我們的收容,安置在組裝車間的地下室裡治傷。”
聽到別爾金這麼說,索科夫也覺得此事棘手。假如只有自己一支部隊待在紅十月工廠,那麼不管傷員原來是哪支部隊的,等他傷愈後都可以編入自己的部隊。但由於自己奉命北上奧爾洛夫卡,留下了四營科伊達的混成團堅守組裝車間,這樣一來,傷愈的傷員該補充給哪支部隊,就成爲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索科夫覺得就算讓自己親自出馬,要想處理好此事,恐怕也不太容易,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問別爾金:“政委同志,那你是怎麼處理的呢?”
“傷愈的傷員一共有八十多人。”別爾金回答說:“經過我和科伊達上校的協商,三分之二的傷員補充給混成團,剩下的三分之一,補充進布里斯基的四營。”
聽完別爾金的處理方式,索科夫點了點頭,讚許地說:“政委同志,您做得對。凡是在組裝車間地下室養傷的友軍傷員,傷愈歸隊時就按照這個比例,由四營和混成團分配。”
“旅長同志,”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果里亞,聽到索科夫這麼說,不禁好奇地問:“聽您的意思,四營不會再回馬馬耶夫崗了嗎?”
“我倒是想讓他們回來。”對於果里亞的這個問題,索科夫有些哭笑不得地說:“可是上級命令他們繼續堅守組裝車間,因此這裡的防禦任務,只能交給你和新補充的海軍陸戰營。”說到這裡,索科夫忽然想起,自己到這裡來的目地,就是爲了搞清楚戰果,又補充道,“戰果都統計出來了嗎?”
“是的,旅長同志,都統計出來了。”果里亞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開始念道:“經過我們的統計,在戰場上一共發現了1748具屍體,除去被迫擊炮炸死、機槍打死的屍體,有1139名敵軍是在白刃戰中,倒在我們戰士的刺刀上。”
索科夫見果里亞報出的數據,與維特科夫估計的相差不遠,只是微微頷首,隨後又問:“我軍的傷亡情況如何呢?”
“我軍犧牲582人,負傷119人。”在彙報部隊的傷亡情況時,果里亞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的第192營如今能站起來的只有47人,而沙姆裡赫大尉帶來的預備隊,以及您昨天補充給我們的水兵,傷亡人數也達到了551人。”
索科夫清楚地記得,自己前後向北崗投入了八百名水兵,沒想到一場戰鬥下來,就傷亡了551人。他原先還打算在接下來的反擊戰中,讓水兵們發揮作用,可如今海軍陸戰營已經傷亡過半,剩下的兵力用來防禦都很勉強,更別說用來進攻了?
“沙姆裡赫大尉在什麼地方?”索科夫望着果里亞說道:“我要和他好好談談。”
“大尉和他的部下在外面的陣地上。”果里亞說完這句話,見索科夫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趕緊又補充說:“是羅馬尼亞派人來收屍了,沙姆裡赫大尉帶人在外面擔任警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