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拉?!”當羅科索夫斯基接到盧涅夫打來的電話,聽到舒拉這個名字時,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是誰?很重要嗎?”說這話時,他的心裡在暗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盧涅夫這個內務部的副部長,爲什麼會問起一名坦克兵軍官,難道他出了什麼事情?
盧涅夫聽羅科索夫斯基這麼回答,立即意識到對方誤會了,連忙解釋說:“元帥同志,不好意思,我沒有說清楚。舒拉雖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坦克兵軍官,但他卻有一個特殊的身份,他是女英雄卓婭的弟弟,今年剛滿20歲。我來前沿之前,貝利亞同志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在遇到舒拉之後,務必要保證他的安全,確保他能活到勝利的那一天。”
“原來是這樣。”聽完盧涅夫的解釋,羅科索夫斯基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對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還以爲他出了什麼事情,你纔會通過我來尋找他的下落。”
“元帥同志,我來了第48集團軍之後,曾經託不少人打聽過舒拉。”盧涅夫接着說道:“叫這個名字的人很多,但一個都不是我要找的人。我剛剛和米沙聊起,他說要想在幾十上百萬人中找到這位舒拉,恐怕只有向你求助了。”
羅科索夫斯基作爲一位指揮幾十萬人的統帥,自然沒有時間去尋找一位普通的坦克兵指揮員,他扭頭對坐在旁邊的蘇博京說:“軍事委員同志,我有一件事想麻煩你。”
蘇博京連忙說道:“元帥同志,您有什麼事情,請儘管吩咐。”
“是這樣的,第48集團軍軍事委員盧涅夫將軍打來電話,請我們幫助他尋找一位叫舒拉的年輕坦克兵指揮員。”羅科索夫斯基對蘇博京說道:“這位指揮員是女英雄卓婭的弟弟,貝利亞同志曾經叮囑過盧涅夫,一定要讓這位年輕人活到勝利的那一天。”
“放心吧,元帥同志。”搞清楚羅科索夫斯基交給自己的是什麼任務後,蘇博京站起身,說道:“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我一定會找到這位舒拉的。”
“盧涅夫將軍,你都聽到了嗎?”羅科索夫斯基對着話筒說道:“我的軍事委員蘇博京將軍,願意幫助你在軍中尋找那位舒拉,你就等着聽好消息吧。”
盧涅夫放下電話後,就興奮地對索科夫說:“米沙,元帥同志已經答應幫我在軍中尋找舒拉,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就能得到舒拉的準確消息。”
“軍事委員同志,”索科夫覺得自己有必要給盧涅夫潑盆冷水,讓他冷靜冷靜:“就算有元帥同志的幫助,要想找到舒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第二方面軍的總兵力有幾十萬之多。部隊在戰鬥中出現了減員,而上級又不斷地在補充,很多指戰員恐怕連名字都還沒有進花名冊,就在戰鬥中犧牲了。在這種情況下,要尋找一名坦克兵指揮員,無異於大海撈針。”
“但我總要試試,萬一找到了呢。”盧涅夫也頗爲無奈地說:“畢竟我是受人之託。”
“要找人,恐怕需要很長時間。”索科夫對盧涅夫說:“軍事委員同志,你不要着急,耐心等待,我相信得到元帥的幫助之後,要找到舒拉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索科夫說這話時,腦子裡再次開始回憶關於這對英雄姐弟的歷史,隱約記得以前看過兩人的母親寫的一本書,說舒拉是在解放柯尼斯堡的戰鬥中犧牲。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時第二方面軍只出動了空軍,對柯尼斯堡實施轟炸,並沒有出動地面部隊,擔任主攻的是第三方面軍的部隊。
索科夫在努力回憶的時候,波涅傑林看到他的表情,便試探地問:“司令員同志,你在想什麼?”
聽到波涅傑林問自己,索科夫擡頭望着他說:“副司令員同志,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我們要找的舒拉,壓根就不在我們的第二方面軍裡?”
“這不可能。”盧涅夫立即反駁道:“據我所得到的消息,舒拉就在進攻東普魯士的部隊裡。”
“軍事委員同志,你有一點說得沒錯。我們第二方面軍的確是進攻東普魯士的部隊。”索科夫說道:“但如今進攻東普魯士地區的部隊,並非只有我們第二方面軍,還有第三方面軍和波羅的海沿岸方面軍,誰也不能保證,舒拉沒有在其它的部隊裡。”
“司令員同志,你們怎麼還在聊舒拉的事情啊?”這時西多林湊過來,打斷了幾人的談話,他將一份剛收到的電文放在了桌上:“這有一份剛收到的最新情報。”
“什麼情報?”索科夫問道。
“近衛第120師師長尼基京將軍報告說,”西多林見衆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誰也沒有去管放在桌上的電報,只能簡短地將電報上的內容,向衆人說一遍:“他們在戰鬥中抓獲了一批大德意志師的官兵,經過對俘虜的審問得知,該師接到了向柯尼斯堡撤退的命令。”
“啊,大德意志師的部隊要向柯尼斯堡方向撤退?”波涅傑林聽到這個消息,有些吃驚地反問道:“參謀長,消息可靠嗎?”
“電報是尼基京將軍親自發來的。”西多林回答說:“我相信他的報告應該是可信的。除此之外,同樣隸屬於大德意志裝甲軍的勃蘭登堡裝甲擲彈兵師,也同樣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索科夫追問道:“俘虜有沒有說,大德意志師的主力打算什麼時候向柯尼斯堡撤退?”
“在今天晚上。”西多林說完這話後,向索科夫請示:“既然德軍打算放棄陣地撤退,那我們是不是應該趁機對他們展開更加兇猛的進攻呢?”
“參謀長同志,雖說德軍得到了撤退的命令,假如我們在此時加大對他們的進攻力度。”索科夫搖頭否定了西多林的提議:“敵人肯定能留下來進行頑強抵抗,直到擊退了我軍的進攻之後,再選擇撤退。”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西多林望着索科夫問道:“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敵人從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撤退嗎?”
“參謀長,你來看到地圖。”索科夫指着地圖對西多林說:“德軍如果要撤退,勢必會經過第65集團軍的作戰區域。我們可以先和友軍的指揮員取得聯繫,等敵人的撤退開始後,採用追擊戰術對他們進攻攻擊。而此刻友軍再從正面進行攔截,遭到了兩面夾擊的敵人,肯定會損失慘重的。”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西多林點點頭,說道:“司令員同志,你和巴托夫將軍的關係不錯,我看還是你親自和他打招呼吧。”
對於西多林的這個提議,索科夫很爽快地答應了,他拿起電話,命令通訊兵接通了第65集團軍司令部。聽到巴托夫將軍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後,他立即熱情地招呼道:“您好,巴托夫將軍!我是索科夫。”
“原來是索科夫將軍啊。”聽到給自己打電話的人,居然是索科夫,巴托夫笑着問:“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是這樣的,巴托夫將軍。”索科夫拿起放在桌上的電話,盯着上面的內容說道:“我的部隊俘虜了一批大德意志師的官兵,經過對一些俘虜的審問,他們供認,說接到上級的命令,將在今晚撤出現有的陣地,向着柯尼斯堡的方向轉移。”
“哦,這消息可靠嗎?”巴托夫連忙讓自己的參謀長拿來地圖,一邊看敵我態勢圖,一邊問索科夫:“索科夫將軍,如果這個消息是真實的,您打算怎麼辦?”
“如果我此刻向德軍發起強攻,敵人爲了能安全撤退,肯定會全力抗擊我方的進攻。如此一來,我方就會蒙受一定程度的損失。”索科夫想到要和巴托夫進行合作,也就不對他做任何的隱瞞:“所以我打算暫時按兵不動,等德軍開始撤退時,我軍再尾隨追擊。而您的部隊再給敵人來個迎頭痛擊,我相信會給敵人造成巨大的損失。”
爲了穩妥起見,巴托夫特意追問道:“索科夫將軍,你說要撤退的部隊,是大德意志師呢,還是大德意志裝甲軍?”
“我們在戰鬥中抓獲的德軍官兵,是隸屬於大德意志師的,不過在他們的口供中,提到了勃蘭登堡裝甲擲彈兵師,也同樣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原來是這樣啊。”巴托夫擡手看了看時間,覺得此刻安排對大德意志師的攔截,似乎有點太早了,便對着話筒說道:“索科夫將軍,謝謝您給我們提供的情報。我現在就開始命令部隊做準備,等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我再和你商議具體的協作事宜。”
“好吧。”聽巴托夫這麼說,索科夫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說了一句場面話:“等您的部隊做好準備之後,我們再討論下一步合作的事宜。”
而巴托夫放下電話後,立即叫過自己的參謀長,對他說:“參謀長,我們抓到的俘虜裡,有大德意志師的官兵嗎?”
“有的,司令員同志。”參謀長聽巴托夫這麼問,不解地反問道:“您問這個做什麼?”
“索科夫將軍剛剛向我通報。”巴托夫對自己的參謀長說:“說根據大德意志師俘虜的口供,大德意志裝甲軍下屬兩個師,將於今晚撤出陣地,向着柯尼斯堡的方向轉移。”
“什麼,大德意志裝甲軍將在今晚放棄陣地,並向柯尼斯堡方向轉移?”參謀長的目光望向地圖,兩眼放光地說道:“如果這個情報可靠的話,敵人將從我們的作戰區域通過,到時我們就可以給他們來個迎頭痛擊,沒準一下就能將德軍的這兩個精銳師打垮。”
“參謀長,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巴托夫指着地圖說道:“德軍要想撤往柯尼斯堡,肯定要經過我們的作戰區域,到時我軍只要給敵人來個迎頭痛擊,就能給他們造成不小的損失。剛剛索科夫將軍說他打算派部隊從後面追擊,與我們對德軍前後夾擊。”
“這樣也不錯啊。”參謀長聽後不禁喜笑顏開:“假如我們兩個集團軍的部隊真的是前後夾擊,我相信德軍大德意志裝甲軍的相當數量的兵力,都會損失在這一地區。如果元帥同志知道了此事,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參謀長同志,你說說,是兩個集團軍同時行動,消滅兩個德軍師取得的戰果大,還是一個集團軍殲滅德軍兩個師的戰果大呢?”
參謀長聽後不禁一愣,隨即試探地問:“司令員同志,難道你打算撇下第48集團軍單幹?”
“沒錯,我就是這樣考慮的。”巴托夫對自己的參謀長絲毫沒有隱藏心中的真實想法:“我們和第48集團軍之間,還隔着一個突擊第2集團軍,如果他們真的尾隨撤退德軍而來,不是跨區域作戰麼。如此一來,就算我們雙方協作取得了巨大的戰果,恐怕元帥同志也會把這次戰鬥的功勞,都記在索科夫的頭上。”
本來參謀長覺得巴托夫想單幹的事情,做得多少有點不地道。但聽完他的分析,又覺得假如真的讓索科夫的部隊進入己方的作戰區域,那就是跨地區作戰。不管自己的部隊在消滅敵人的戰鬥中,表現得如此突出,恐怕所有人都會不自覺地把最大的功勞,記在索科夫和他的第48集團軍的頭上。
想明白這個道理之後,參謀長點點頭,附和地說道:“司令員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立即給部隊下達命令,讓他們趕往德軍可能經過地域建立防禦,準備給敵人來個迎頭痛擊。”
“快去吧。”巴托夫衝參謀長擺擺手,催促道:“把第二梯隊的部隊調上來,讓他們儘快進入作戰區域,並做好一切戰鬥準備,這樣不管德軍的大德意志裝甲軍什麼時候趕到,我們都能給他們來個迎頭痛擊。”
而坐在旁邊當吉祥物的軍事委員,聽到巴托夫和參謀長之間的對話,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他趁着參謀長去打電話的工夫,低聲問巴托夫:“司令員同志,我們這樣做真的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巴托夫望着軍事委員說:“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友軍大搖大擺地進入我們的區域,並建立能掩蓋住我們光芒的勝利吧?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就算你我不說什麼,恐怕下面的指戰員們心裡也會有情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