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爲,我不是說了麼,工作關係我倆之間。”我繼續笑得很隨意的模樣,“給我打電話,給我下藥,今天還綁架我,哦對,你剛還揪了我頭髮。你有本事就真讓人輪了我,但你放心,我不是什麼場子裡的人,我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周圍多得是無法坐視不理的人!”
那女孩明顯被我唬了住,想必她雖然在拾歡權勢大,但到底一直呆在這個圈子裡,沒對圈子外的女人下過手。她之前滿心以爲我也是場子裡賣的,纔敢綁架我,現在發現我可能真的不是,反而有點虛。
“怎麼樣?你試試。”我繼續挑釁,“你不過是一個陪沈曜靈睡覺的小姐,我是他生意上的合作對象,你真動了我,你以爲他能放過你?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我一字一頓,“他能弄死你。”
一旁的男人又湊上來:“尹姐,要動手就快點,不動手讓她走吧,在這耗着也不是辦法,一會經理要找我們了。”
女孩立刻衝回去:“你他媽滾,吵吵什麼吵吵!”
我倆僵持着,她不想放過我,也不敢直接碰我。我心裡暗自叫不好,她萬一真發瘋,不顧後果對我做什麼,我又能怎麼樣?
李思怡這個不靠譜的貨,跑走了倒是報警啊,倒是叫保安啊,倒是來救我啊!
可是我看這個勢頭完全是靠人不如靠自己,趁着那女孩和幾個男人在一旁商量的時候,我驀地從沙發上坐起來。這羣蠢貨,光綁手有個毛線用,要綁連着腳一起綁啊!
我毫不費力地撒開自由的雙腿,如同脫繮野馬般向門外狂奔。可惜由於雙手的束縛,我還是在開門這一關被堵截下來。不等我把門弄開,那女孩早高喝一聲:“攔住她!”旋即幾個男人圍了過來。
女孩上來又是一把揪住我的頭髮,擡手給了我一個耳光:“還想跑?都說了這是老孃的場子,你以爲你他媽能跑去哪兒!”
我背死死地抵在門上,冰涼的玻璃門非但沒能給我帶來一點安全感,反而提醒着我自己的無助與艱險。
我甩開遮在額前的頭髮,看着他們愈發逼近的人:“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脫光了跪下來,抽自己十巴掌,然後說自己賤人,保證以後不再接近我靈哥,我就放過你。”
我明白她的意圖,拍照留戀嘛,給我留個底,讓我不敢造次。
我搖搖頭:“不可能。”
“那你今天就不要想毫髮無損地離開這個房間。”女孩說得猖狂。
正當我還在想怎麼拖延時間的時候,我身後的門驀地被向裡推了一把,我受力往前跌一步,門徹底打了開。
門口是個我沒見過的女子,三十多歲的年紀,叼着根菸,一頭大波浪,十分妖嬈美豔。
“小尹,別玩了。”那女的吸了口煙,“你鬧出事兒了,經理找你呢。”
小尹看了眼我,又看向那女的:“怎麼了?”
“這女的讓她走,你惹不起。”三十多歲的女子端着胳膊,打量着我,“今天的事兒不好意思了,小尹年紀輕,不懂事,冒犯了你。你說想怎麼着,說出來咱們商量?”
我雖然不知道演哪出,但我知道至少自己不用死了。我現在勢單力薄,什麼都不想,我就想走。我抻了抻胳膊,示意捆着我的繩子:“先給我鬆開行麼?”
我沒有多做刁難,因爲我根本不知道面前這個女人什麼身份,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從天而降給我解圍。出了包廂,我靠在門口的牆上搓了搓手腕,對今晚發生的一切感到莫名其妙。
不等離開,我便聽見身後的包廂仍不安寧,門沒關,我偷偷望去。剛纔那三十出頭的女人一巴掌把小尹打翻在地上,對着那一圈男人喝道:“這賤貨讓你們幹嘛?”
那羣男人不說話,這女人就一個男人一巴掌地打,沒一個敢說話的。打到最後一個,這女人道:“今天不說,你們就都不要想出這個門。”
這纔有一個年紀小的男子開了口:“尹姐讓我們把剛纔那女的綁來,說她要不聽話就輪了她。”
我一聽心口一緊,這個叫小尹的姑娘當真是心狠手辣,這個圈子也的確是臭不可聞。還好我脫身了,不然不知道會怎麼樣。
那女人聞言冷笑兩聲,揪起小尹的頭髮又是一巴掌:“真把自己當頭牌了啊!怎麼,傍上幾個有權勢的就不知道自己是小姐了?什麼人你都敢惹!這還好是我來了,我沒來你砸得就是拾歡的招牌!”她惡狠狠地咬牙道,“行,你不是要輪人家麼,你們,”她點了點周遭四五個男子,“把她給我上了,一個一個來,不讓她出血我讓你們都出血!快啊!愣着幹嘛,上啊!”
小尹支起身子一把抱住那女人大腿:“倩姐,倩姐我知道錯了,倩姐你放過我!你這樣對我小沈總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還他媽小沈總,幹嘛!傍上小沈總了不起啊!老孃也陪他睡過你知道麼?”那被喚作倩姐的女人一腳踹開她,“今天這事沒讓你死是我念舊情,你不要還好歹不識!行了,上吧,媽的老孃自己有生意不做還給你解決事兒。”
說完,倩姐沒再多話,轉身就出來了。一出門看見靠在牆上的我,毫不客氣地將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從口袋裡掏出一包中華,往我面前遞了遞。
我搖搖手,示意不抽菸。
“曾楚倩,你叫我倩姐就行,我在這兒混挺久,以後在這有事可以找我。”她做了個自我介紹,有幾分不屑看着我,“嚇着了?”
我勉強笑了笑:“還行。”
我這才仔細看了看她,到底抵不過歲月,臉上紋路是有的,但也擋不住美貌。尤其是那股濃豔又冷傲的氣質,的確是吸引男人。
“你爲什麼來幫我?”我提出我的疑問。
她一遍遍按着手中的打火機,試圖將這支菸點燃:“一個朋友讓我幫的。”
“沈曜靈?”
聞言曾楚倩放棄了點菸的動作,側過身盯住我的表情:“你認識沈曜靈?”
“不是很熟。”我腦袋飛快地轉動起來,不是沈曜靈,那能是誰,我暫時撒了個謊,“我剛聽到綁我那羣人提起他,順口問一嘴。”
曾楚倩沒有說信,也沒有說不信,再試了幾回還是沒有點燃那隻煙。她把煙丟在地上,扭着腰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想着,會是誰呢?
潘啓越?他不像是這種場子裡的人。李思怡?她說話能這麼管用就不會連自己都保護不好了。還有誰?朱淼?杜可凡?曹鶯潔?我越想越覺得不靠譜,搖搖頭再次從長計議。
路上我打電話給沈曜靈,他一直不接,也不知道在忙什麼。這麼大的事沒有他和我商量,我的確是挺沒有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我被電話驚醒,沈曜靈急吼吼地問我:“你昨天在拾歡出事了?”
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說聽拾歡的人說得。
我說沒什麼事,有個女孩找我麻煩,他就問姓名。我執着地表示自己不知道,說實話我覺得昨天曾楚倩做得已經很過了,沒必要再鬧得更大。沈曜靈最後弄得不耐煩,和我不歡而散。
我是覺得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他昨晚沒有來幫我,現在我已經不需要救助,不如就把這事兒嚥下去算。
結果晚上他喝多了酒又發神經,非要見我,說自己在皇家8號,說什麼也要我去。我匆匆趕到的時候,看見宋文驊站在門口抽菸。
我上前和他打招呼,問他怎麼不進去。
宋文驊一臉猥瑣的笑意,答道:“裡面春光無限呢,我勸你也別進去了。”宋文驊知道我早已習慣了沈曜靈與不同女人的交歡,和我聊起來也毫不避忌。
我躁躁地問:“還有多久完事啊?我今天累,不想在這久留。”
“女孩進去沒多久,估計這會兒剛脫衣服吧。”
聞言我就去推門,反正還沒開始呢,我也不怕打擾他們的好事。宋文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我,滿臉驚異:“不是,你想幹嘛?”
“我問問沈曜靈找我幹嘛。”說罷我不理會他,直接推門而入。
面前沈曜靈摟着個女孩,手裡抓着個什麼水果就往女孩嘴裡遞。我再去看那女孩,稚嫩的面孔,纖瘦的身子,熟悉的一顰一笑,臥槽,這不是小芹麼!
“你放開她!”我腦袋“嗡”的一聲就炸了,來不及多想,四個字脫口而出。
兩個人同時停下動作,沈曜靈驀然笑了:“臥槽,許朦你第一次叫人家放開我啊!你都吃醋到這個地步了?”
“我是說你放開她!”我加重了兩個人稱代詞,怕還說不通,直接大踏步上去,硬把吳芹從他腿上扯下來,拉到身後,“沈曜靈你真是混蛋!”我憤憤地罵了一聲,隨便從果盤裡拿些什麼東西就往他臉上砸。
沈曜靈舉起胳膊擋在臉前,嘴裡罵罵咧咧:“你他媽發什麼神經啊!老子上個小妹妹又礙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