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兩人覺得既然無事,江淹便放下了心,第二日他吩咐賈環早早休息,只說等用過晚飯之後再做討論。江淹來之前,彭淶只吩咐他將一些大概的總數問清楚即可,如今他卻起了把賬本拿來的心思,細想起來,楚府如今還未被抄,碩大的院子如今也不過是被封,如果晚上去將那存本偷偷拿出,對於自己跟彭淶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這麼一想便下了決心。

賈環這邊才睡下,江淹就自己換上黑衣溜出了客棧。因爲宵禁,路上沒有什麼人,江淹躲過了幾隊晚上視察巡邏兵之後輕巧地跳上了楚府的屋檐。低頭一片的黑,江淹努力回想起楚江書房的位置,正準備去,他身子還未動,就被人一把拉住了肩膀。

一回頭居然是賈環!你怎麼在這?江淹指了指賈環,又指了指地上。

賈環對着江淹搖搖頭,拉着江淹下了示意他下屋檐走賈環比了比身後,他們兩往外走了四五步,賈環這才從一邊系在腰間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隻貓,伸手就丟進了楚府裡頭。

“誰!”黑燈瞎火的楚府忽然就亮出了火把,又有不認識的人的聲音高喝了一聲,之後又有四五個火把被點亮了。

賈環拉着江淹跑出了三裡地,這才聽到一聲尖利的喵聲,然後是一串盔甲相撞的聲音。

“是隻野貓。”一個人這樣回答。

“小心有詐,仔細搜索!”另一個人吩咐。

江淹聽到動靜,便知道自己上當了,於是只嘆了口氣,跟着賈環回了客棧。

他把臉上‘蒙’着的黑布扯下來丟在一邊,喪氣的坐在‘牀’上。“你怎麼過來了,我還以爲你已經睡了。”

“我原本是睡了,不過被人喊醒了罷了。賈環說着指了指身後,從‘牀’後頭手腳並用的爬出來一個人,江淹一看,居然是曾百家:“你怎麼來了?”“衛千總說我跟三哥是生人,就算走了,旁人一時半會也不會察覺,便讓我來給你們帶個口信,若是還未進城,就不要來了,若是已經進城,就早早的回去,事情有變。”曾百家的記憶力是芸芸衆生難以想象的,因此他說的話跟彭淶說出來一個字都不差。

江淹神情一變,看着曾百家道:“他可有跟你詳細說明,爲何要馬上走嗎?”

曾百家看了一眼賈環,又看着江淹道:“衛千總並未明說,不過他吩咐我之前來了一個騎着馬的人,身上穿的是六品的彪補,頭上帶着朝冠,頂飾確實是小藍寶石,我沒有看錯。”

六品的要麼是‘門’千總,營千總,長官,百戶,同知——應該是同知,江淹想起了當初跟彭淶較好,後來去了京都,如今做了同知的杜鸞安,應該是他,也只有他能帶來副都統那處的消息,因爲當初他去了京都之後最近纔剛剛回來。江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看着曾百家問道:“你是怎麼來的?”

曾百家吞了口口水:“我不會騎馬,衛千總讓我駕了一輛馬車過來。”

“你既然不會騎馬,怎麼會駕車?”賈環不自覺地問了出來,也正巧問出了江淹的心聲。

那曾百家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道:“村裡有牛車,馬車不過是比牛車快了一些,不過好幾次我都差點沒勒住哩,好險啊。”他說着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江淹捂着臉想了一會,之後看了一眼雖然感覺很有用,但是一直沒什麼發揮餘地的賈環,又看了一眼明明比賈環大,但是似乎更沒什麼用的曾百家,心裡下了決定:“算了,明個一早出發。”就算死也要跟着那個不省心的彭淶一道,若是自己在此處遭難,不是更要牽連了他。

不過他們三個人還沒喘口氣,外頭就又是一陣的吵鬧聲,賈環掀起了窗戶一角往外一看:“不好,官兵查房。”而且手裡明擺着有幾張畫像,他把情況跟江淹一說,江淹立刻皺了眉,曾百家的手腳也有點軟,他湊到賈環身邊問:“怎麼辦啊?”

賈環低頭想了一會,看了看一旁的兩件‘女’裝,頓時來了主意,江淹也看到了賈環的動作,順着視線看了過去,他們倆又回頭看了看曾百家。

“你我是‘露’了臉的,這變裝的事情自然是要我倆做的,不過我怕穿着也不像啊。”賈環當初隨便調離小二的藉口,如今算是用上了,江淹換了衣服,結果發現這‘女’裝肚子這處特別的寬,鬱悶之下便問賈環:“你當初是怎麼想的,居然要大肚子的‘婦’人妝。”

賈環看着江淹換上衣服,只是撇撇嘴:“我想着好歹能有個地方藏東西,誰知道真的會用上呢!”難道說是自己以前看八點檔的武俠劇看太多,所以就想着裝孕‘婦’麼。

曾百家指着江淹的臉說:“這臉怎麼辦,大人就算穿着‘女’裝也不像姑娘啊。”

賈環嘿嘿一笑:“看我的!”他在趙姨娘身邊過了這麼多年,總是知道這‘婦’人的妝要怎麼畫的。他吩咐曾百家去廚房偷點白麪,又揪着銅盆裡的水把江淹的頭髮給盤上了。用的還是江淹之前腰間繫的腰帶,不一會曾百家就端着一碗的白麪上來了,賈環用水細細的給江淹編了數十根的長辮子,盤了個臥龍發之後,拿起白麪細細的撲在江淹臉上。

“三哥,你還會這個啊。”曾百家感嘆地看着江淹,完全看不出是個男人了。

江淹此刻的心情很複雜,他完全不想去看銅鏡裡的自己,只是鬱悶地坐在‘牀’頭,盯着賈環的臉。

賈環上了癮,又‘抽’出自己身邊隨身攜帶的小‘毛’筆,就是當初給曾百家作弊的那個,給江淹畫上了兩條眉‘毛’。

“可惜,沒紅‘色’的,要不然還能染個‘脣’。”賈環感嘆地說了一句,外頭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賈環把一堆衣服扣成一個包裹系在了江淹肚子上,之後用外衣一蓋。

江淹‘摸’着自己的肚子覺得有些奇怪:“太大了吧,這得有七八個月了。”

賈環一撇嘴又讓江淹把手擡起,把肚子系得更緊了一些,之後放下衣服,伸手拍了兩下,噗噗的兩聲:“這樣行了吧。”

江淹抱着自己的肚子瞪着賈環,曾百家已經笑得快鑽到‘牀’底下了。收拾完江淹外頭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大了,賈環飛快地用小刀在掌心處割了個口子,沾了血畫到了江淹的‘脣’上。

才畫完就聽見外頭敲‘門’聲,江淹用‘婦’人絕對沒有的速度鑽到了‘牀’上,蓋上了被子,曾百家立馬躺到了另外一處的‘牀’上去,賈環拎出一條被褥隨便地丟在‘牀’邊,之後扯散了自己的髮髻,正想開‘門’,忽然想起了什麼,把江淹睡的那一‘牀’的蚊帳拉了下來,遮住了‘牀’上的人。

“來了來了。”他一邊說着一邊開‘門’,外頭來的並不是白天見着的士兵,十來個人提着燈籠把屋裡照亮了,三個人快速地推開了賈環,之後打開了一張白紙,瞅了一眼正起來的曾百家。

“你們這處只有三個人?”那官兵收起了畫像,凶神惡煞地看着賈環,賈環裝作害怕,顫了顫大‘腿’回道:“大爺,就三個人,是咱們家少爺,裡頭睡着的是太太。”

官兵正想上前想去掀簾子,賈環忙上前:“大、、、大爺,使不得,太太是‘女’眷,如今又身懷六甲,嚇不得。”

那官兵順着蚊帳隱約看到一個碩大的肚子,皺着眉想了一會,便招呼幾個士兵走人。他們來的快,去的也快,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上上下下的都被他們翻了個遍,之後壓着一個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人,直接走人了。

等着人一走,那江淹掀起簾子:“可看清楚那畫像上的人是誰了嗎?”

“看着應該是個男子,就是長得跟大人你並不是很像,也就一二分,況且那圖像上頭還有碩大的黑痣呢。”曾百家的記憶力出衆,所以是他回的話,聽完此話,賈環便知道是有什麼人幫了他們。

江淹寒着臉道:“今日先睡,明日一早我們便走。”

第二天天亮之後,等着城‘門’口來往的人員便多,賈環幾個人就準備出發,曾百家駕着馬車等在客棧‘門’口,賈環扶着江淹慢吞吞地往外走,出了大‘門’正準備上的時候,江淹因着肚子遮住了底下,一腳踩了空,賈環忙上前扶住,一手繞着對方的腰喊了一聲娘子小心,之後忍着笑無視江淹鐵青的臉,上了馬車。

之後順利地出了城‘門’,他這邊出去了,那池宸這邊卻是不好。他到了西北之後沒過多久便沒有了賈環的消息,如今他正在查西北的軍糧貪污一事,走在路上,卻看到一年沒有消息的賈環居然摟着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他娶妻了!他妻子還懷孕了!他明明才十五歲!不對,就算十五歲,都中娶妻的也有很多!爲什麼他會娶妻,他怎麼能娶妻……池宸的腦袋都炸了,他的雙眼開始變得通紅,他抓着馬繮的手開始用力,那皮子開始噼裡啪啦地被扯得崩裂開來,直到扯裂,他低頭看了一眼這纔回神,再次看過去,卻發現坐在馬車上的人並不是賈環,只是眉宇之間的神情有三分的相像。剛剛……到底是不是賈環?他看看周圍,又看着自己手裡被自己扯斷的繮繩,那輛馬車是慢吞吞地往城外駛去的,是不是賈環,如果是的話——這一刻他開始痛恨自己之前的安排,如果沒有替他安置好,這會賈環就只能砌着城牆,每天都在自己鼻子底下,不會娶妻,不會生子。不對,應該不是,剛剛那個人明明不是阿弟,阿弟怎麼可能揹着自己娶妻呢。

可是爲什麼不讓他娶妻生子,這一點池宸完全沒有想過,他想着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跟賈環如此陌生了,他沉默着到了衙‘門’之後,沉着臉等着下面的人彙報這次的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我爲着十二章的某個歧義句,再次收到一負分……

求放過……

真希望那些負分的人能不要這麼勤勞,不喜歡還是默默點X吧作者淚流滿面蹲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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