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江南大營
賈珩將火銃使用的關要講給諸將,叮囑道:“除了一些紅夷大炮外,這次,還有一些葡萄牙人的燧發槍,瞿將軍先從江南大營中抽調一些善使火銃的將校,熟悉一下這種新式火器,等軍器監完全從紅夷那裡學到制藝之後,這種火銃要大範圍裝備到軍營中。”
瞿光點頭道:“末將等下就抽調人手學習火器,只是這燧發槍比之先前的火繩槍,當真這般犀利?”
賈珩解釋道:“以往的那種鳥銃裝填繁瑣,點火擊發,放不幾輪,敵軍就衝到眼前,而且還點火,現在這種燧發槍槍彈多爲特製,比之以往都要簡便許多。”
瞿光聞言,面上若有所思。
少頃,帳外的軍士進入軍帳,拱手稟告道:“節帥,安南侯來了。”
在賈珩前往通州衛港視察水師船隻的幾天中,安南侯葉真則與謝鯨一道,領着江南大營的步卒在金陵城佈防,安定人心。
這幾天,時常見着南京六部以及兩江總督衙門的官員,主要是回答着以上官員關於兵事進展的質詢。
彼等找不到賈珩,只能尋着安南侯葉真這位金陵熟人。
賈珩見到了安南侯,兩人寒暄而罷,進入中軍營房,落座下來。
寶琴輕笑說道:“在客棧安頓下來了。”
“節帥,緊急軍情!”
元春聞言,豐潤臉頰微紅,羞惱道:“渾說什麼呢?如是這般,珩弟方纔說林妹妹又是怎麼回事兒?”
自從賈珩那天在船上之後,再無接下來的動作,好似忘了那回事兒一般,當然也有咸寧在身側看着的原因。
元春面色現出關切,近前問道:“珩弟,聽寶琴說,那批濠鏡來的火銃送來了?”
其他一衆女孩子,這會兒也是笑意微微,心頭都有些好奇,但畢竟初見,也不好多問。
剛纔葉真一路過來,見着紅夷拉着一些火銃,登了一艘艘戰船。
葉真贊同道:“永寧伯不用理會倒是對的,江南大營五萬人,江北大營三萬,只要不胡亂出兵,拖延的時間越長,我漢軍的勝算越大,彼等文人不通兵事,如今紅夷的最新火器已經列裝軍中,永寧伯與敵決戰,大破女真以後,這些異議自會煙消雲散。”
“這幾天海寇的騷擾愈發頻繁,官軍與女真各有勝負,多鐸坐不住了。”陳瀟臉上不施粉黛,也沒有任何釵飾,而近身之間,一股香蘭薰草的清香撲鼻而來,這是剛剛沐浴過。
就在賈珩返回金陵江南大營之時——
說着,起得身來,正面看向少女,拿起簪子向着少女的髮髻上別去。
瀟瀟是真沒少看,而且看的還很仔細。
陳瀟“嗯”了一聲,貝齒咬着下脣,轉過一張妍麗的俏臉,聲音依舊清冷道:“你沒事兒,我先回去了。”
及至晌午,賈珩換上一身平常穿的圓領錦袍,長身玉立,來到後院內廳,與幾個鶯鶯燕燕用過午飯,也沒有留下與一衆小姑娘說笑,轉而返回書房。
寶琴揚起粉膩的臉蛋兒,聲音有些軟糯,問道:“珩大哥,你去軍營看那批炮銃了吧,聽堂姐說要打仗了。”
諾娜眨着蔚藍如海的眸子,看向周圍的幾人,打着招呼。
元春蹙了蹙秀眉,美眸閃了閃,忽而恍然道:“珩弟是想讓我幫着安撫着薛林兩位妹妹?”
好在晴雯也沒有多說,說話間,伸手解了衣裳的排扣,將嬌小玲瓏的身子沉入浴桶,幫着賈珩捏着肩膀,輕聲道:“公子還要去打仗嗎?”
距賈珩從濠鏡返回前往通州衛港,已經有三四天過去,在場之人都知道賈珩忙碌,但卻沒有想到回來只見到一面。
賈珩坐下說了一會話,也沒有多留,去沐浴更衣。
黛玉的愛情無疑是炙熱而純粹的,耗盡心血的愛。
說着,將手中軍報遞送給安南侯葉真。
元春:“……”
“府上的廚娘,我陪着一同說說話。”賈珩低聲說着,近前拉着元春的素手,來到裡廂,問道:“大姐姐,這幾天府上還好吧。”
賈珩堆着雪人,附耳說道:“其實想託大姐姐幫個忙。”
賈珩正要說話,忽而軍帳外傳來軍士渾厚的聲音。
元春畢竟是經了人事的,見賈珩支支吾吾,一下子明白過來,芳心一驚,低聲道:“珩弟,你和薛妹妹她難道也?”
探春這會兒湊到湘雲耳畔,低聲笑道:“雲妹妹,這來了個你一樣的,你還不過去親近親近。”
“珩弟在屋裡嗎?”就在這時,一把珠圓玉潤聲音從外間傳來,帶着幾分難掩的柔潤和羞意。
葉真聞言,霍然變色,虎目精芒四射,道:“這怎麼可能?”
這次陳瀟卻沒有說着,只是推着賈珩,但最終還是沒有逃掉。
不多一會兒,元春進入廂房,這次帶了抱琴過來,目的自不用說,在門口望風。
“這你要問你的珩大哥了。”甄蘭輕聲說着,撇了撇嘴,狹長清眸浮起一絲好笑。
其他幾個小姑娘,也都看向那挺拔不羣的少年。
除此之外,還有曹氏以及尤氏,正與元春一同說話,元春前日聽了賈珩建議,時常從長公主府上回到寧國府,與一衆姊妹團聚。
經過一段時間的冷處理,黛玉那股月餘未見的情緒浪潮趨向平穩,也該單獨尋寶釵還有黛玉說說話了。
安南侯葉真問道:“永寧伯,方纔那些就是紅夷所用的炮銃?”
賈珩放下手中的簿冊,面色頓了頓,低聲道:“就在剛剛,浙江水師被女真一戰覆滅,女真更爲勢盛,而登萊、福州水師還要幾天才能過來增援,兩地水師雖說戰力未必入眼,但官軍愈發人多勢衆,多鐸可能會選擇暫避鋒芒,或者各個擊破,我們不能給他太多的時間了。”
而且去通州衛港檢閱江南大營的水師和戰船,大戰在即,自也沒閒心搞那些有的沒的。
稍稍感慨了一句,問道:“永寧伯,如今有此軍國利器,什麼時候與女真麾下的朝鮮水師在海上會戰?女真最近進攻之勢愈發猛烈,金陵城中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寶釵問道:“三弟怎麼沒有隨你一同過來?”
賈珩輕聲說道:“在家裡住一天,明天還得走。”
“你……你鬆開。”陳瀟玉容微怔,旋即輕輕掙扎着,清麗眉眼減浮起一抹羞惱,多少擔心再是被親着。
這人……剛纔還不如給他咬斷得了。
賈珩目光幽晦幾分,冷聲道:“封鎖不住的,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傳的沸沸揚揚,正好也到了出兵之期了。”
賈珩:“……”
少女抿了抿粉脣,心底竟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暖流。
人間富貴花。
就在一衆小姑娘有說有笑之時,廊檐外的一個丫鬟進來廳堂,喊道:“大姑娘,林姑娘,珩大爺回來了。”
畢竟此地最爲年長,元春一回來,黛玉原先隱隱的女主人既視感無疑弱了許多,起碼這些話也都是由元春來說。
賈珩道:“明天早上,今天先將這些炮銃連夜運往通州衛港內的水師。”
“明天早上就走,這一去估計又有好幾天。”賈珩將元春抱在自己的懷裡,鼻翼間輕輕嗅着麗人秀髮間的馥郁芬芳,溫聲說道。
元春聞言,面色變幻了下,也有些犯難,軟聲說道:“府上薛林兩位妹妹都是一等一的品格,你怎麼都招惹着呀,還有薛妹妹好說,林妹妹她……你怎麼和姑父交代。”
“那從此以後……就戴給我看。”賈珩理直氣壯說着,低聲說道:“來,我給你別上。”
元春轉過豐潤的臉蛋兒,羞喜地看向少年,似寵溺似嗔怪道:“你呀,什麼人都招惹着,府裡就屬她們兩個最爲出挑。”
賈珩與葉真對視一眼,面色微動,須臾,快步進來一個軍士,雙手捧着一份軍報呈送過去。
只要她光風霽月,這些任由他胡鬧就是了,或許他以爲這樣,才願意信任她?
少女心思晶瑩剔透,隨着與賈珩相處越多,尤其是看到賈珩與甄家雙妃“不堪”的一面,其實已經比賈珩想象中的更瞭解賈珩。
陳漢的援兵一共有着三路,登萊、福州較遠,而就近的就是浙江都司的三衛水師。
賈珩正色幾分,看向元春,道:“都在軍營裡了,這兩天就要列裝水師,嗯,等會兒回書房再和大姐姐說。”
寶琴拉了下諾娜的手,梨渦淺笑,乖巧說道:“珩大哥放心好了。”
葉真點了點頭,說道:“佛朗機炮當初也是前明仿造至紅夷的火器,紅夷的確擅長製造火器。”
甄溪“嗯”了一聲,靈動柔婉的眸子見着思索,湊到甄蘭耳畔低聲說道:“姐姐,珩大哥去了濠鏡一趟,怎麼還將她帶了過來?”
湘雲正歪自着腦袋,端詳着諾娜,聞言,目光嗔惱流波地看向探春,道:“三姐姐不是好人。”
元春眉眼間流溢着羞喜,將螓首依偎在賈珩懷裡,道:“你放心好了,她們都是冰雪聰明的女孩子,我們也知根知底,不會因爲你的事兒鬧彆扭的。”
然而,就在少女失神之時,忽見那暗影湊近,心頭一慌,連忙伸手推拒,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說着,輕輕捏了捏陳瀟粉膩的臉蛋兒。
寶琴在薛家族裡排行第四,老大自然是薛蟠,老二則是寶釵,寶琴是老四。
賈珩接過軍報,閱覽而罷,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寶釵正自雙手拉着寶琴的手,瑩潤杏眸中見着親近之意,上下打量着恍若瓷娃娃一般的自家堂妹,輕笑說道:“這麼長時間不見,四妹妹長大了。”
去書房敘話,還能做什麼,只能是吃獨食。
賈珩輕聲道:“你打開看看。”
元春聞言,豔若雲霞的臉蛋兒上現出不解之色,問道:“薛林二位妹妹?她們怎麼了?”
賈珩沉吟說道:“水戰就在這兩天,登萊水師和浙江、福州水師還未趕來,如果實在不來,就先不等他們了。”
“就是定下了終身,還未到那一步。”賈珩似乎猜出元春心頭所想,低聲道:“說來,薛妹妹和大姐姐差不多,都是豐腴可人,讓人愛不釋手。”
葉真面色振奮,說道:“永寧伯,什麼時候開戰,老夫也一同過去,也好看一看紅夷大炮的威力。”
賈珩低聲道:“兩個人自進府以來,有一些嘴碎的下人拿着兩人對比,她們難免有一些彆扭,以後大姐姐也幫着說和、轉圜一些,這件事兒除了你來,別人都不行。”
浙江都司的“援兵”出師不利,折戟回返,登萊、福州兩地水師離的稍遠,等合圍過來又需一段時間。
多少次了,動不動就上手。
說着,又是湊近而去,低聲道:“那你咬斷吧。”
但金陵一衆官員不知,實際上三衛水師不過七八千人。
而陳瀟則是打量着少年,春山黛眉下的清眸閃爍了下,面色幽幽,把玩着手中的一把匕首,心思複雜莫名。
三姐姐不就是想說她胖嗎?她哪裡胖了,反正沒有寶姐姐胖。
諾娜坐在寶琴的身邊兒,被一道道明亮晶瑩的目光若有若無打量着,那張白皙如玉的臉蛋兒上也見着侷促與不安。
陳瀟那張清冷如雪的臉蛋兒早已紅潤如霞,柳眉下的清眸羞意密佈,冷聲說道:“那是你活該,我看最好咬斷了纔好,省的你總是拿去禍害人。”
不對,他和元春也是那般?而轉念之間,卻覺得也沒有什麼不妥,兩個人原是沒有任何關聯。
廳堂中衆人聞言先是一靜,繼而皆是一喜,凝起明眸,眺望着庭院處的蟒服少年。
賈珩忽而在心底涌起五個字,元春這種大氣雍容之美,哪怕早已熟知裡裡外外的每一寸溫軟豐潤,可仍有些失神。
晴雯“嗯”了一聲,也不多言,幫着賈珩洗着澡,釋放着壓力。
元春柔聲問道:“很好的,珩弟,你明天要出征了?”
寶琴不輸寶釵的白膩臉蛋兒上滿是嬌憨、爛漫的笑意,嬌俏道:“二姐,咱們有一年沒見了呢,你到了京裡怎麼樣啊?”
說話之間,近前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怎麼說呢,你跺你也麻。
和她這般,難道兩人也有了夫妻之實?這什麼時候的事兒?
迎着葉真的目光,沉聲道:“浙江都司之寧波衛、觀海衛、定海衛所派遣水師近萬人,大敗於女真,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損兵折將。”
方纔在一起用着午飯時候,他都有些不敢對着黛玉的眼神。
賈珩一進書房,目光落在書案之前,身形高挑明麗的青裙少女色身上,問道:“看什麼呢?”
她和他儼然如同夫妻,又說什麼幫忙不幫忙的。
說着,快步離了廂房。
賈珩輕輕撫上陳瀟的肩頭,噙上觸感冰涼的脣瓣,但須臾之間,就覺一痛。
“劉積賢讓人遞送而來的謝蔡二人的軍報,你看看。”陳瀟擡起螓首,輕聲說着,將手中的公文遞送過去。
陳瀟見得少年坐到自己近前,心下莫名慌亂,連忙起得身來,容色淡漠,輕聲說道:“如果沒什麼事兒,我先回去了。”
正如賈珩所言,浙江都司的三衛援兵的大敗,沒有多久就傳遍了金陵城,金陵城士民愈發惶恐。
……
“好的不行呢,京裡的人都過來了,有云姑娘在,天天歡聲笑語,熱熱鬧鬧的。”晴雯輕笑了一聲說着,只是臉上的神色來看,並沒有那般喜悅。
現在整個金陵城都在關注着多鐸所領虜寇來犯的消息,元春自也不例外,知道賈珩前一段時間去濠鏡就是爲着那批火器,對敵虜有着大用。
否則,多鐸水師聽聞紅夷大炮的風聲,可能會南下躥逃。
陳瀟玉容微紅,聽着這一句話,芳心砰砰亂跳,冷聲道:“你少給我說你的那些下流話。”
他先前向浙江行文徵調援兵,沒想到竟如此不濟事,他又不能飛到三衛前去指揮,只能眼睜睜看着三衛潰敗。
說着,看向周圍的幾個少女,目光在寶釵以及黛玉的臉上稍稍停留了下,最終落在寶琴的臉上,笑問道:“寶琴妹妹也過來了,家裡看着又熱鬧許多了。”
黛玉星眸撲閃着亮光,細緻打量着那粉裙的少女,見少女臉蛋兒豐潤,玉頰白膩如雪,丰姿娉婷,嗯,就是胖乎乎的。
瀟瀟與咸寧還有一些不同,清清涼涼的,好似薄荷,許是性情清冷的緣由。
賈珩伸手接過軍報,在書案旁的椅子上落座,聚精會神閱覽着。
賈珩面色頓了頓,靜靜看向陳瀟,輕聲道:“瀟瀟,你先別走,在外面望風罷。”
四妹妹當初還忐忑的不行,現在纔過來沒多久,已經開始惦念着了,可人家回來也沒見找着你。
賈珩“嗯”了一聲,放下軍報,起得身來,目光溫煦地看向坐在梨花木椅子上,低頭品着香茗的陳瀟。
賈珩冷聲道:“彼等不通兵事,胡亂置喙,不用理會即是。”
浙江都司的三衛並非是如粵海水師、福州水師那樣集中作訓的海防水師,而是三個衛所。
芳心卻涌起一股欣喜,這是將她當成了…大婦了嗎?
賈珩低頭噙住那粉潤的脣瓣,輕輕捏了捏元春粉膩的臉蛋兒,輕笑道:“那就有勞大姐姐了。”
陳瀟面上現出贊同,輕聲說道:“紅夷大炮已經列裝水師艦船,戰事將啓也就這兩日了。”
賈珩整理着言辭,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是薛妹妹和林妹妹。”
少女素顏朝天,並無任何妝容,但青春靚麗的年華本就是最好的胭脂水粉,因是剛剛沐浴過後,蔥鬱秀髮挽成一個簡單的髮髻,如瀑垂落肩後,玉容清麗一如出水芙蓉,溫聲道:“瀟瀟。”
陳瀟凝眸靜靜看向少年,此刻兩人只隔着幾寸,呼吸相聞,道道令人心煩意亂的溫軟氣息撲打在臉上。
三衛按編制應有一萬五千兵馬,哪怕受制於戰船數量,並未全部開來,水師怎麼也有近萬,就這樣被女真輕鬆擊潰,怪不得這永寧伯高掛免戰牌。
寶琴道:“爹爹吩咐兄長前去處置一些生意,還有一些禮物給一些老親,對了,這次珩大哥也帶了不少禮物呢,在船上都帶來了。”
賈珩沉吟了下,說道:“薛妹妹她,我在京裡時,與她……”
過了一會兒,賈珩打量着臉頰羞紅如火,清眸煙雨朦朧中仍是見着幾絲惱怒的少女,道:“等明天,我們去通州衛港那邊兒。”
也不知爲何,自己回答着自家妹妹的話,也有幾分向自家人介紹着夫君的意思。
賈珩道:“等忙完這段兒,神京城裡的園子也修好了,咱們好好將養一陣子。”
賈珩低聲道:“我不管你,好像也沒誰管你了吧?”
心道,還真是寶姐姐的妹妹,這品貌、氣韻都差不了多少。
賈珩:“???”
賈珩道:“將這些火銃裝備到戰船上,等之後與女真的海戰會用得上。”
說到後面,也有些難爲情,在京裡好像還是與元春正在蜜裡調油之時,結果還沒耽擱撩撥着元春的姨表妹。
“珩哥哥,你回來了。”湘雲離座起身,蘋果圓臉上見着笑意,走到近前。
不用想,現在整個金陵愈發惶懼,這時候正是海寇以及多鐸的朝鮮水師驕橫之時。
卻在這時,忽覺手腕卻被賈珩拉住,繼而猛然跌在一個懷裡。
“這是濠鏡的葡人總督的女兒諾娜。”寶琴拉過諾娜的手,向着元春、黛玉、探春、湘雲、蘭溪等人介紹着。
晴雯看着一個個後來居上,倒是愈發牙尖嘴利了。
這和宮裡那等爭風吃醋,鬥個你死我活還不一樣,其實說好解決也好解決。
元春目光從屏風方向收回,容色詫異問道:“珩弟,剛纔那位是?”
賈珩思緒紛繁着,目光落在甄蘭和甄溪臉上,點了點頭。
況且,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準備,與多鐸手下的朝鮮水師一戰也該進行了。
“我可不敢得罪她們,像什麼鶯兒、紫鵑,將來大小都是個姨娘呢。”晴雯冷笑一聲說道。
甄溪捏着手帕,靈氣如溪的眸子縈着那人的清影,旋即在賈珩目光掠過之前,迅速垂下。
寶釵與黛玉的事兒,也該與元春坦白一番,也沒必要瞞過這個枕邊人。
賈珩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我明天還要去通州那邊兒。”
賈珩看向陳瀟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
但片刻之間,卻並未見異常,倒決自家手被拿住,塞進了一個東西,垂眸看去,卻是一個錦盒。
說着,看向一旁的諾娜,朝着小姑娘頷首,說道:“你和寶琴這幾天先在府中待着。”
賈珩落座下來,端起晴雯端上的茶盅,笑道:“是剛從軍營回來,寶琴妹妹,這幾天金陵城中亂糟糟的,你和諾娜在府中先待着,等戰事結束以後,再去四下游玩。”
賈珩輕輕“嗯”了一聲,道:“事已至此,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賈珩附耳低聲道:“就是和大姐姐這般。”
黛玉在一旁靜靜聽着,聽了寶釵這話,星眸閃了閃,心頭涌起一股古怪。
但卻讓少女這段時間心亂如麻,畢竟初吻沒了。
女真一向喜歡什麼“你只管數路來,我只一路去”的手段。
“不用你管。”陳瀟羞惱說着,藕臂擡起,伸手“啪”地打掉賈珩的手。
“屬狗的,都讓你咬斷了。”賈珩看向陳瀟,皺眉佯怒道。
縱然打敗了多鐸,也未必能歇息下來,還有北方的女真虎視眈眈,終究是忙裡偷閒罷了。
他?
嗯,大抵是一種瞧見“只因”,小黑子露出雞腳的敏銳。
陳瀟:“???”
廂房之中——
元春臉頰微紅,任由身後的少年捉弄着玉虎項鍊,糯軟聲問道:“什麼事兒,珩弟說就是了,偏偏還說什麼幫忙?”
湘雲、探春、寶釵都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兒同樣帶了翠縷、翠墨、侍書、鶯兒等大小丫鬟。
元春的身份最爲合適,與寶釵、與黛玉都是表姐妹,而且元春年歲稍長一些,在宮裡這麼多年,肯定知道怎麼處理。
……
不過,這會兒衆人雖是說着話,但目光有一多半落在淺黃色頭髮,藍色眼睛的諾娜身上,都是好奇葡萄牙人的長相以及藍色眼睛。
“他幾天前說是到前線督軍,這會兒還沒回來。”寶釵明眸瑩潤如水,淺笑盈盈,柔聲說着。
甄蘭輕笑了下,湊到甄溪的耳畔,低聲道:“妹妹,這夷人婆娘與我們中原之人還真不一樣,眼睛都是藍色的呢。”
元春柔聲道:“珩弟尋我有什麼事兒?”
年過雙十的少女,一襲硃紅色衣裙,青絲綰成少女式的髮髻,那張珠圓玉潤的臉蛋兒白膩如雪,雍美婉麗的眉眼間流溢着一股淺淺的綺韻。
放眼望去,金陵十二釵有幾個?正副冊都有。
咸寧公主已先一步返回到晉陽長公主府上,陳瀟也去了沐浴歇息,嗯,今天算是紅樓專場。
賈珩目光盈盈看向元春,輕聲說道:“大姐姐,過來了?”
這是說的前幾天的彈章如潮。
賈珩去着身上的蟒服,看向端着一盆熱水,上面搭着毛巾的晴雯,問道:“晴雯,府上這幾天還好罷。”
賈珩笑了笑,心頭瞭然,打趣說道:“晴雯,府上的丫鬟多了,你也得讓着她們一些。”
陳瀟凝了凝秀眉,容色訝異,問道:“這是什麼?”
賈珩面色陰沉,冷聲道:“浙江三衛水師原本經制混亂,戰力孱弱,三衛各自守海,平日作訓協調不一,據戰報所言,遇敵之時,各部互相躑躅盼望,寧波衛指揮使見賊寇兇猛,率先領兵抽逃,致使軍心浮動,招致大敗。”
“這幾天金陵城中的官員,倒是向着京裡去了不少奏疏。”葉真提醒了一句道。
縱然早已知道賈珩的套路,但……仍有些難以自持,或許賈珩這次原沒有用着套路。
賈珩目光溫煦地看向少女,輕聲說道:“其實挺好看的,瀟瀟,你平常也用一些胭脂,正是愛打扮的年紀。”
元春聞言,芳心微跳,水潤美眸中見着一抹羞意,“嗯”地應了一聲,掩耳盜鈴地解釋道:“最近兩淮鹽運司也有一些賬簿,殿下讓我給你好好說說呢。”
賈敏是元春的親姑姑,釵黛二人真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寶琴說着,忽而問道:“對了,珩大哥還沒回來。”
情知少年對自己豐盈身子的喜愛,所以薛妹妹也好說一些,可林妹妹那…又是怎麼回事兒?
賈珩默然片刻,輕聲道:“這次南下許是在一起待的久了,漸漸相處出來一些感情,林妹妹現在對我有一些依賴。”
元春離座起身,近得前去,麗人今日着一襲硃紅色裙裳,愈見雍麗華豔的芙蓉玉面上,笑意甜美柔和,問道:“珩弟,那邊兒都忙完了嗎?”
先前在長公主府上與元春癡纏一回,而後又是匆匆別離,現在見着,也有幾分思念。
旋即明白過來,清哼一聲,這些伎倆,她早已看過不知多少,真當她不知道?
見陳瀟並未打開,賈珩卻自顧自將錦盒打開,從中抽出一根碧玉簪子,低聲說道:“見你平常也沒個首飾,就想着送你一件,你看着還中意不中意。”
賈珩將頭靠在晴雯的懷裡,微微閉上眼眸,輕輕“嗯”了一聲,道:“明天就走。”
兩人早已知根知底,少女猜測賈珩喚着自己,應該也不是爲了親暱,應還有其他事兒。
卻見賈珩自外間進入廳堂,少年劍眉之下,目光沉靜,只是如寶釵和黛玉、元春這等心細如髮的,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疲倦。
寧國府,已是近晌時分,後院廳堂之中,釵黛,綺紋,蘭溪,湘雲以及探春等一衆鶯鶯燕燕坐在一起說着話,歡聲笑語,珠輝玉麗。
安南侯葉真迅速看完軍報,沉毅的面容蒙上一層凝重,說道:“永寧伯,經此一戰,只怕女真聲勢更爲浩大,這敗報當封鎖纔是,以防影響我軍士氣。”
陳瀟:“……”
“你…”陳瀟聞言,玉容微滯,芳心恍若被什麼東西擊中,冷哼一聲,這次卻難得沒有反駁。
這時,寶琴與寶釵敘完離後別緒,轉而也向幾個女孩子介紹着諾娜。
元春看向寶琴,笑問道:“寶琴妹妹,姨父那邊兒都安頓好了?”
見陳瀟愕然出神,賈珩起了幾分逗弄之意,湊近少女耳邊,低聲道:“瀟瀟,你放的火,還得別人來滅。”
他先前就發現,瀟瀟身上完全沒有一件首飾,可能是習武之人的緣故,也可能是別的什麼緣故。
陳瀟不由垂眸看去,紅布錦盒中靜靜躺着一枚靈蛇形的髮簪,翡翠澄瑩,綠意欲滴,玉石溫潤剔透,似乎氤氳着一股靈氣,默然片刻,清聲道:“突然送我這個做什麼?我從來不戴這些的。”
晴雯抿了抿粉脣,俏麗臉蛋兒上見着心疼,嘆了一口氣道:“公子這來回奔波的,從濠鏡回到金陵,歇也沒歇,現在又要打仗了。”
元春此刻已是綿軟如蠶,鼻翼膩哼一聲,羞嗔道:“書房裡……你別讓人瞧見了。”
那天與殿下一同伺候他,一晃也有好幾天過去了。
“嗯,我注意一些。”賈珩擁着元春豐盈的嬌軀,向着繡榻而去,正面抱在懷裡,鑑於那天甄溪的教訓,就沒有去着衣裳。
此刻,窗外風影搖曳,枝葉發出沙沙之聲,而陳瀟站在窗外,手中握着匕首,不知從哪取了木塊兒,忽而一刀一刀雕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