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室之中
賈珩鬆開甄晴,讓甄晴整理着衣裳,轉而拉過甄雪的手,關切問道:“身子怎麼不舒服了?”
甄雪抿了抿脣,柔聲道:“許是剛到揚州,有些水土不服。”
賈珩端詳着麗人的臉色,皺了皺眉,溫聲道:“可請了郎中?”
甄雪似被那溫煦目光看的心頭生出幾分慌亂,岔開話題道:“子鈺,你方纔說着織造局的虧空,那是太上皇南巡之後落下的,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兒,也不關我們府上的事兒吧?”
顯然,相比表面滿不在乎的甄晴,甄雪對賈珩方纔所言,頗爲上心。
賈珩道:“雖說甄家是爲了宮裡辦差,但甄家這些年,有多少是打着宮裡的旗號,做下貪斂之事?江南甄家,金陵豪宅廣廈千間,平時生活奢靡無度,這些錢財單獨憑藉你父親的俸祿,可能嗎?其實,根本不用我去查,哪怕是普通御史一封彈劾奏疏,天顏震怒,甄家也就大禍臨頭了。”
相比鹽務革新,關涉到鹽政、權責的劃分,橫掃鹽商,需要稍稍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江南三大織造局作爲內務府的產業,甄家猶如陳漢皇室家奴,崇平帝只要下一封聖旨讓甄家補充歷年虧空,那甄家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連撲棱都撲棱不起來。
甄雪一時無言,盈盈如水的美眸看向對面的少年,眼神柔弱楚楚,低聲道:“子鈺,你能不能幫我們家出個主意?”
“那閉上眼,不看就是了。”
甄雪:“???”
賈珩看向嬌羞不勝,一雙手無處安放的甄雪,低聲道:“雪兒一向溫柔可人,本分老實,我是知道的。”
甄晴原就腦子靈活,既然打不過,那就加入,不如與賈家再行聯姻?
甄家之女當然不能做妾室,榮國府二房有個寶玉,或許可以說說看,管他怎麼樣,就是聯姻。
提及自家女兒,甄雪眉眼喜色流溢,靡顏膩理的臉蛋兒上笑意盈盈,欣然說道:“歆歆她從小也淘氣,這兩年好了一些。”
這位女子年方二九,身形窈窕,長着一張標準的瓜子臉,鼻樑高挺,檀口微紅,彎彎柳葉眉下是烏珠流盼的眸子,嬌媚容顏豔若桃李,只是安靜下來,眉眼五官氣韻似見着一股英俠之氣。
衆人寒暄着,進了包廂,相繼落座。
這座建於崇平十年的青樓,高有五層,坐落於小秦淮河畔,前樓後園,佔地宏闊,亭臺樓閣,錯落有致。
牛頭人的最高境界不是佔據身子,而是連心都撬走。
說着,拍了拍手,原本放着簾子的樓臺,緩緩拉開簾子,伴隨着絲竹管絃之音,一隊隊衣衫明麗,雲釵環裙的女子,在樓臺之上翩翩起舞,酥圓雪白,珠輝玉麗。
或許,鹽利追繳的銀子多了,想來朝廷也不會太急着動織造局罷。
“南菱,媽媽不是說讓你去陪着那個永寧伯,怎麼還沒去着?”顧若清輕輕去着秀髮間的金釵首飾,擡眸看向梨渦淺笑,天真爛漫的少女。
說着,鬆開甄雪的手,又問着甄晴一些關於鹽運司前後兩位運使的細節,然後,才讓兩人離開軒室,向着後宅花廳而去。
鮑祖輝笑道:“是啊,永寧伯現在都督江北大營,不論是訓練還是安置軍校,都離不了銀子,這些款項是我們的一些景仰之情,還請永寧伯千萬不要推辭纔是。”
賈珩點了點頭,道:“既然他們刺殺,那我就給他們這個機會,等會讓少帶一些護衛,這對我也是一次機會。”
麗人平常就不是愛說話,逆來順受的性子,尤其是在賈珩跟前兒,都是賈珩說了算。
“顧姐姐。”就在這時,一個着紅色衣裙,身形嬌小玲瓏,光潔明額描着花鈿的少女,來到近前,輕聲說道。
在靠着湖畔的亭樓中,汪壽祺已然等候了好一會兒,一旁陪座的還有其他七位鹽商,計有江桐、黃日善、黃誠、程培禮、馬顯俊、鮑祖輝、蕭宏生等人。
如果他在赴鹽商的宴時遇刺,正好得了藉口發作,那麼再調查鹽商的手段就可以稍稍激進一些。
這邊兒,賈珩與甄雪癡纏了一會兒,倒也沒做別的,就是說着話,甄雪仍有些羞,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着。
汪壽祺笑了笑,說道:“永寧伯客氣了,如無揚州地面順遂太平,我們也沒法好好做着生意,這都是應該做的。”
甄雪臉上淺淺笑容凝滯幾分,垂下螓首,麗人雪顏蒼白,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歆歆有些怕她祖母。”
賈珩點了點頭,輕聲道:“晴雯,去將我平時穿的衣裳,給蕭廚娘一套,讓她換上,等會兒有事。”
如果爹爹能幫着這混蛋整飭鹽務呢?會不會在父皇心頭的惡感減輕許多?再讓那個混蛋從中求情一下,這一關也就過去了。
陳瀟打量着去而復返的少年,說道:“你這是打算引蛇出洞?”
“也是你這個當孃的教的好。”賈珩笑道。
陳瀟黛眉之下,目光幽幽地看向對面的少年,方纔她聽說賈珩與楚王妃、北靜王妃敘話,一時好奇雙方在說着什麼,遂施展出輕身術,在屋檐之上取了瓦片瞧着,見到那雙妃癡纏一幕,幾乎嚇了一大跳。
浣花樓新晉花魁顧若清,坐在軒窗之前的梳妝檯,攬鏡梳妝。
“歆歆可愛伶俐,文文靜靜,比較像你。”賈珩看向甄雪,誇讚說道。
甄雪玉容蒼白,目光怔怔出神,語氣幽幽道:“子鈺,我,我是個壞女人。”
晴雯心頭詫異,瞥了一眼陳瀟,連忙應着去了。
衆人見此,多數人心頭都是一喜,暗道,如是收錢,起碼還好說話。
甄晴怒目而視,斥罵道:“混蛋,住口!”
此刻高立的木旗杆以及廊檐之上,掛了一串兒紅色燈籠,許是到了夏日,一些衣衫豔麗,輕紗薄裙的青樓女子正在倚欄招客,紅袖舒展,下方着青衫直裰,頭戴藍色士子方巾的士人,攜三五好友,登上青樓尋歡作樂。
“雪兒這是在求我嗎?”賈珩看向那溫寧妍美玉容,輕笑問道。
或許正如那天他所言,如是她沒有嫁人……嗯?
但從目前來看,無論是甄晴,還是甄雪,其實都是傳統的女人,還是有着負罪感。
修水龍的事兒,沒臉沒皮還好,如心思細膩的,道德感強的,容易想不開,然後就尋了短見。
陳瀟冷哼一聲,倒沒再打掉賈珩的手。
縱有虧空,也不是她們甄家想搞出來的,一切都是重華宮那位爲了享樂做出的,縱然她們家變賣各種產業補窟窿,又能補出來多少?
此刻,聽聞小廝一路小跑,過來稟告賈珩已至樓外,幾位鹽商紛紛離了廂房,前去迎接。
剛剛挑撥着她和王爺的夫妻之情,現在又挑撥着她和妹妹的感情,而且還這般明目張膽。
說着,指着不遠處帷幔遮蔽的高臺,笑道:“浣花樓是揚州第一名樓,前幾年採買了一些吳越的女孩子,吳娃越豔,輕歌曼舞,永寧伯是少年,可以看一看我揚州風月。”
說着,給劉積賢使了個眼色,讓其收下。
賈珩則是打算沐浴一番,洗去征塵,準備晚上前往浣花樓赴着汪壽祺的宴請。
相比顧若清身子稍高一些,名爲南菱的少女略有些嬌小,這時江南士人的風氣,崇尚白幼瘦的揚州瘦馬,多是講究鴿子盈盈不足一握。
看向已是微微閉上眼眸,緊緊抿着粉脣,賈珩面色頓了頓,也沒在意,原就是試探。
每次像個牲口一樣,但結果連一個孩子都沒見着,真是夠可笑的呢。
這時,晴雯從外間而來,一進廂房,目光不善地看了眼陳瀟,說道:“公子,熱水準備好了,該去沐浴了。”
甄雪螓首低垂,玉容微紅,瞥了一眼面如清霜的甄晴,珠圓玉潤的聲音顫抖了下,輕輕嘆道:“我原也不關心這些,平常都勸過姐姐幾次,但她不怎麼聽,宛如魔怔了一樣。”
“銀票,三十萬兩的銀票,作爲軍需糧餉,永寧伯還請不要推辭纔是。”汪壽祺陪着笑說道。
原是金陵城中的名妓,因與浣花樓的老闆爲好友,來到浣花樓暫居,甫一入揚州,就被兩淮都轉運使劉盛藻追逐。
賈珩一襲蘇錦圓領錦袍,身形頎立,擡眸看向幾位鹽商,目光在汪壽祺臉上停留了下,問道:“汪老爺,不知鄭重下着請柬於我何事?”
……
幾個人說着,就見一個小廝端過一個錦盒。
賈珩擡眸看向汪壽祺,笑了笑道:“汪老爺以及諸位義商如此深明大義,實在讓人心生感佩。”
賈珩擁住甄雪的雪肩,嗅着麗人耳際的蘭草馨香,輕聲附耳道:“好雪兒,和你打個商量怎麼樣?”
說着,就讓外間的嬤嬤去喚着劉積賢,打算佈置一番。
甄晴看向卿卿我我的兩人,細眉皺了皺,只覺心煩意亂,走到不遠處給兩人望着風,思忖着應對之法。
賈珩默然片刻,低聲道:“你回去以後,可以給北靜太妃說着,讓北靜王兄納側妃,等那時,北靜太妃就知道是誰的錯漏,也不會再記恨你了。”
他今天上午才與江北大營的軍將說了糧餉、軍械問題,並說他會到金陵戶部和兵部討要,不想這汪壽祺晚上就收到了。
賈珩笑了笑,捉着麗人的纖纖柔荑,轉而問道:“雪兒,北靜太妃還兇着歆歆嗎?”
賈珩說着,目光幽晦幾分,卻是感覺到提及北靜王時,麗人嬌軀一顫,握着的素手也有幾分顫抖和冰涼,似乎對甄雪而言,對自家丈夫仍有一些愧疚。
如果都是姐姐和他的錯,可那一次次癡纏之時如神仙般的快活,幾乎讓她……真的可以一直自欺欺人嗎?
甄雪:“???”
賈珩聞言,轉眸定定看向陳瀟,打量片刻,笑了笑道:“那就多謝瀟瀟了。”
嗯,一誇誇倆。
這先前他們是不是想差?這人可比齊昆好打交道多了,齊閣老那才真是油鹽不進。
方纔他隱隱覺得有人窺伺,倒沒想到是陳瀟。
甄晴冷冷看着與自家妹妹的少年,心底冷笑漣漣,還真是體貼入微,判若兩人。
賈珩神色認真地看向麗人的溫寧眉眼,頓聲道:“雪兒,歆歆那般可愛,你也幫我生一個罷。”
甄雪擡眸對上那溫煦的目光,低落的心緒漸漸壓下,乖乖“嗯”了一聲。
傍晚時分,浣花樓燈火通明,絲竹管絃音在夜色中向遠處傳去。
甄雪:“……”
賈珩道:“鹽商義舉捐輸之事,我這邊兒也不好說,不如前往鹽院衙門,向着朝廷敘說。”
說着是支援江北大營的糧餉,但其實更像是賄賂賈珩的贓銀,銀子任由賈珩處置,而鹽商用三十萬兩買一個平安。
“怎麼這般看着我?”賈珩看向面色古怪的陳瀟,皺眉問道。
陳瀟清眸現出思索,少頃,低聲說道:“浣花樓那等地方,人流熙熙,三教九流都有,如是那些人要刺殺於你,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還能嫁禍給揚州鹽商,可謂一舉多得。”
她的身子已經對不起王爺了,心不能再對不起他了。
此刻,浣花樓後院一座飛檐勾角的庭院中,樑柱高立,簾鎖重樓,唯燈火依稀可見,而裡廂庭院之中,一窈窕曼妙的人影投映在屏風上。
打定主意,賈珩面色重新宛覆玄水,凝眸看向陳瀟,叮囑道:“等會兒我去浣花樓,你在家中照顧好林妹妹,保護她的周全。”
說着,伸手忍不住捏着清冷如玉的臉頰,但想起什麼,轉而拍了拍少女的肩頭。
“永寧伯,可算是來了。”汪壽祺熱切笑着向那僅僅帶着五六個扈從的青衫少年,打着招呼。
甄晴看向膩在一起挽手說話的二人,鳳眸寒光閃爍,芳心生出陣陣煩躁,旋即,嘴角不由噙起一抹冷笑。
然而卻見暗影欺近,脣瓣一軟,恣睢的氣息襲來。
花信少婦念及此處,只覺心頭狂跳,連忙驅散那些可怕而大膽的念頭。
可心湖中也不知爲何,浮現出他擁着大着肚子的自己,耳畔低語的一幕幕場景,旋即,情知是少年在哄着自己開心,柔潤目光描摹着那峻刻容顏的線條,心底複雜莫名。
只覺芳心亂跳,也不知是甜蜜還是羞惱,齊齊涌上心頭,一張雪膚玉顏的臉蛋兒羞紅成霞,明豔動人,嗔惱道:“你這人……胡說什麼呢。”
什麼好雪兒,怎麼能這般親暱稱呼她?
汪壽祺笑了笑,解釋道:“永寧伯不要誤會,永寧伯這等朝廷大臣來到揚州,我等如何不留意?至於江北大營,在揚州經商,也希望地面太平安靖,先前先不說,現在永寧伯統領江北大營,我們這些本地鄉親,怎麼也要出一份力纔是。”
……
賈珩聞言,面色見着詫異,笑了笑問道:“汪老爺這消息是從哪來的?”
過了一會兒,賈珩擡眸看向玉頰嫣紅如血,微微閉上眼眸,羞於見人的甄雪,低聲道:“雪兒,這些取決於甄家怎麼走,與你也沒有什麼關聯,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的水,你好好做你的北靜王妃就是,別讓你姐姐再連累了你,她除了連累你,還能做什麼?”
然後看向冷臉不語的陳瀟,輕聲道:“這樣能方便一些。”
當然,原本就沒打算瞞着。
溫寧婉麗的臉蛋綺韻如霞,微微垂下眸子,輕聲道:“子鈺,你別…別鬧。”
被賈珩拉着,陳瀟只覺渾身不自在,似乎那少年的手上此刻沾染了剛剛不少香豔氣息,緩緩退後幾步,讓開對面少年的目光,輕聲道:“那些人想要刺殺你,只怕就在最近,你在揚州多注意一些。”
賈珩見此,一時卻沒有急着接,似是猶豫不定,沉吟道:“如今朝廷整飭武備,江北大營亟需糧餉和軍械,這三十萬兩銀子,汪老爺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其實我也沒有辦法。”賈珩擁着甄雪入懷,輕輕堆着雪人,低聲道:“甄家還是想法子將虧空補上,其他的縱然富貴不在,想來也無大礙,關鍵是你姐姐,非要將甄家拉入奪嫡之事,纔是滅門之禍。”
糖衣炮彈,糖衣吃掉,炮彈回頭再打回去。
比起甄晴半信半疑,存在僥倖心理,聽着《賈珩傳》的甄雪,對賈珩的一些手段可謂視如神明,奉若圭臬。
而馬顯俊與程培禮對視一眼,卻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一些疑惑和凝重。
不過,也讓她不用忐忑不安的,可以盡情……嗯,不是這個緣故,就是如果有了孩子,的確是一個大麻煩。
就在向所居廂房而去之時,卻在月亮門洞處見到一襲青色長裙的陳瀟,俏生生立着,目光頓了頓,問道:“這是要到哪兒去?”
賈珩伸手捏了捏花信少婦粉膩柔滑的臉蛋兒,寬慰道:“別胡思亂想了,你不是壞女人,你只是個普通女人。”
甄雪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柔弱如水的目光望向窗外,嘆了一口氣,道:“甄家養我這般大,我不忍眼睜睜看着那一幕。”
陳瀟壓下心頭的古怪,清麗如霜的臉頰上,浮起淺淺紅暈,冷聲道:“沒什麼,你讓我盯着女真人的消息,現在有了一些眉目。”
只是甄晴破罐子破摔,表面不在乎,藏的深一些,而甄雪則是藏的淺一些,嗯,好像有些不對勁?
“好了,原也不關你的事,你過門之後對得起水家,如果不是你姐姐算計你,你也不會……”賈珩拉過甄雪的手,將甄雪摟在懷裡,低聲道:“後來也是我強迫你,與你無關,你只是受害者。”
賈珩聞言,擡眸看向燭臺上搖曳不定的燈火,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我等下佈置一番。”
甄雪眉眼低垂,目光躲閃那“寵溺”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道:“子鈺,你…你過譽了。”
“你別亂喊……”甄雪玉容染緋,明眸盈盈如水,低聲道:“什麼事兒,你說就是了。”
一旁的幾人紛紛附和說着。
“永寧伯,這樣一來一回,耽擱了不少工夫不說,還容易層層截留,不如一事不煩二主,直接由永寧伯收下如何?”這時,其中揚州鹽商之一的黃日善,笑了笑道。
你如是能生,那秦氏也不會現在肚子都沒有動靜。
這個混蛋竟然與那楚王妃還有北靜王妃有着私情,而且看樣子,兩人似乎相好有段日子了。
兩側旗杆上的一串紅色燈籠,隨風搖曳,灑下一圈圈曖昧的光芒,八個揚州身家豪富的商賈,相迎一人,也引來欄杆上不少女子的矚目。
汪壽祺臉上掛着熱切笑意,說道:“這不是聽說永寧伯整飭江北大營武備,糧餉、軍械缺乏,我等聽聞之後,有意捐輸一部分銀子,以支持永寧伯整飭大營武備。”
賈珩聞言,整容斂色,拉過陳瀟的衣袖,低聲道:“咱們去屋裡說。”
賈珩眉頭深凝,想了想,問道:“如果說是最近……那我等會兒要去浣花樓,會不會被這些人刺殺?”
賈珩目光逡巡過一衆臉上帶着熱切之意的幾位鹽商,笑了笑,故作不解地問道:“這是?”
陳瀟秀眉蹙了蹙,目中現出一絲擔憂,說道:“鹽院外有錦衣府衛,不需人照顧,我隨你一同過去罷,你對這些江湖的手段未必應付得了,他們說不得會下毒,如是什麼暴雨梨花針一類的暗器,你招架不住。”
南菱俏麗臉蛋兒上見着無奈,剛剛及笄的少女,輕聲道:“等一會兒就過去,說是讓我給那永寧伯獻唱一曲,如是瞧不上,也就算了,人家還不一定瞧上我呢。”
作爲從小培養的瘦馬,精通各種樂器以及取悅男人的手段,原是揚州一些商賈送給達官顯貴的貨物。
就在這時,外間的丫鬟進來道:“小姐,劉老爺打發了人過來,讓小姐過去瘦西湖畫舫呢。”
“都這個時候了。”顧若清秀眉凝了凝,聲音如碎玉如水,道:“告訴來人,太晚了,我睡了,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