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後宅之中——
魏王妃嚴以柳聽魏王陳然大眼瞪小眼地相坐無言。
魏王終於打破沉默,聲音都有些生澀,說道:“王妃不用自責,你我還年輕,以後還有一些機會。”
此刻的魏王,面容微頓,其實已有些如坐鍼氈。
嚴以柳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擡眸看向魏王,輕聲說道:“王爺,衛妃那邊兒肚子可有動靜?”
魏王陳然面色怔了下,有些不自然說道:“現在還……”
這弄得倒像是他的問題一樣?
他向來潔身自好,能有什麼事兒?
嚴以柳心頭有些快意,但面上卻不見絲毫,說道:“王爺不必着急,總會有的。”
心頭不知爲何,涌起了一股強烈的報復之念,想要送眼前這喜新厭舊之人,一頂帽子。
不怪嚴以柳心頭憤悶,彼時,南安郡王嚴家屬於大漢頂級權貴,但隨着西北之戰大敗,嚴以柳又無子嗣,魏王的態度就變了,用後世的話說……開始冷暴力。
後來,最讓嚴以柳噁心的事,是同樣求娶了與自己家室背景,大差不差的衛嫺。
這孩子可真是聰明伶俐,也不知道仿誰的。
並未喚着父皇,更多還是民間的稱呼,但卻顯得格外親切。
……
相當於自己的低配版,汝南侯衛麒的女兒——衛嫺。
不遠處,咸寧公主、清河郡主、宋妍三人小組,落座在一方繡墩上,宛如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宮苑,坤寧宮,暖閣之中——
魏王陳然面上神色有些不自然,說道:“王妃,我還有事兒,就不在這多待,先行回去了。”
崇平帝沉靜面容和緩幾許,目中笑意溫煦如初冬之陽,光彩照人,問道:“梓潼,吃午飯了沒有?”
而就在說話的空當,只見崇平帝在戴權的簇擁下,邁步進入殿中。
崇平帝伸手抱着奶香奶氣的女童,擡眸看向那麗人,似是拉着家常,笑道:“這兩天,子鈺要離京前往天津衛整軍。”
宋皇后此刻一襲華美裙裳,秀美雲髻幾如飛仙,端坐在軒窗下的一方軟榻上,臉蛋兒笑意盈盈地看着一雙兒女。
“爹爹~”陳芊芊湊到那中年帝王臉頰,“啪嘰”親了一口,倒是讓崇平帝笑的合不攏嘴。
宋皇后聞聽此言,兩彎秀麗如黛的柳葉秀眉下,晶然瑩潤的美眸中現出一抹關切之色,問道:“陛下,海上又打仗了?”
陳芊芊揚起一張軟萌嘟嘟的臉蛋兒,奶聲奶氣說道:“媽媽,姐姐的頭髮好長啊。”
魏王陳然沿着抄手遊廊行着,穿過月亮門洞兒進入後院,只覺天朗氣清,心神不禁就有幾許如釋重負。
正是秋日近晌,繁盛日光煌煌而照,落在琉璃瓦上,流光熠熠,光芒照人。
“啊,我好想要啊。”芊芊伸出胖乎乎的綿軟小手,聲音就有些奶聲奶氣。
魏王陳然說完,緩緩起得身來,大步向着廳堂外行去。
“爹爹~”芊芊聲音糯軟,甜甜喚着崇平帝。
咸寧公主笑了笑,捏了捏自家女兒陳芊芊粉膩嘟嘟的臉蛋兒,說道:“芊芊,等你長大了,也有這麼長的頭髮的。”
魏王陳然白皙如玉的面容上笑意溫煦,說道:“我正說餓了呢,咱們過去吧。”
那張雍美華豔的雪膚玉顏之上,恍若蒙上一層淺淺而粉紅的胭脂。
宋皇后如黛的柳眉之下,晶然美眸瑩潤如水,低聲說道:“咸寧,你父皇來了。”
宋皇后笑了笑,說道:“還沒呢,跟着咸寧、嬋月她們兩個,與芊芊鬧着玩呢。”
“母后,你看芊芊多調皮,就知道拽着我的頭髮。”咸寧公主逗弄着陳芊芊,這會兒小丫頭輕輕拽着咸寧公主垂下臉頰的一縷蔥鬱秀髮。
中年帝王心頭也欣喜自家這個小女兒,面上現出一抹輕快的笑意,輕聲說道:“芊芊,讓父皇抱抱。”
宋皇后與咸寧公主、李嬋月一同近前,喚道:“陛下。”
宋皇后笑了笑,打趣說道:“我們芊芊迫不及待想要長大了。”
宋皇后此刻眉眼間也有些嗔惱之色,聲音柔婉如水,說道:“芊芊,別拽你姐姐的頭髮了。”
這位中年帝王隨着龍體每況愈下,對這一雙龍鳳胎兒女,心頭愈發喜愛不勝。
魏王陳然看向那一襲粉紅裙裳,眉眼精緻如畫、花容月貌的麗人,原本稍顯低落的心情不自覺高漲起來,說道:“衛妃。”
與王妃待在一起久了,魏王陳然也覺得那股壓抑讓心頭不舒服。
麗人梳着端美、華豔的雲髻,玉容婉麗,聲音如水輕柔,說道:“王爺,天都晌午了,咱們該用午飯了。”
這是一直無子,開始懷疑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嚴以柳點了點頭,說道:“那臣妾恕不遠送。”
而就在這時,從月亮門洞快步而來一個雲髻端美的麗人,道:“王爺。”
……
麗人瞥了一眼遠處嚴以柳所居的宅院,也不多言,挽住魏王陳然的手,向着廳堂中行去。
正在衆人敘話之時,殿外一個年輕內監進入殿中,低聲道:“娘娘,陛下駕到。”
要不了多久,正妃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嚴以柳目送着魏王陳然離去,面上漸漸清冷如霜,心頭冷笑漣漣。
咸寧公主將懷中的男嬰遞給一旁的端容貴妃,點了點頭,問道:“父皇,先生要去天津衛了?”
其實,咸寧是知道賈珩的相關打算的。
崇平帝面色笑意不減,解釋道:“女真那邊兒進攻朝鮮,準備將朝鮮收入麾下,而子鈺這次準備前往天津,整合天津、登萊兩地水師,對付登陸遼東的女真精銳兵馬。”
宋皇后感慨道:“這才消停沒有多久,不想這戰事又起來了。”
那個小狐狸真是一刻不得消停,不過總是在京裡,在後院當中流連於脂粉香豔,也不是一樁好事兒。
崇平帝感慨道:“是啊,子鈺這戰事一場又一場,與家人聚少離多,等天下太平了,再好好休養纔是。”
等到遼東平滅,子鈺加封郡王,就徹底投閒置散,在京中賦閒個五六年,好好與妻兒團聚團聚,至於諸項兵權,可以一一下去。
等下一代帝王登基以後,再有戰事,方可啓用。
卸去大權,五六年的時間,差不多也能讓子鈺在軍中和朝野的人心和威望降低下來。
咸寧公主似有幾許幽怨,說道:“先生這段時間,婚事也是一場接着一場,父皇就慣着他吧。”
崇平帝聞言,面上也有些不自然,輕笑了下,問道:“咸寧這是吃醋了?”
這些小兒女的感情,最是真摯,讓人說不出的欣然。
咸寧公主輕哼一聲,清麗玉顏上似有幾許傲嬌之意,低聲道:“吃醋倒不是,只是這婚事一出又一出,我和嬋月倒成了舊人。”
說着,拉了一下李嬋月的纖纖柔荑,語氣不乏幽幽之意,說道:“是吧,嬋月?”
李嬋月稍稍垂下青絲如瀑的秀美螓首,清麗、婉靜的眉眼略有幾許嬌羞之態,低聲說道:“是啊,表姐,不是……也沒有吧。”
崇平帝輕笑了下,難得一見輕快打趣道:“你是朕的女兒,子鈺怎麼敢委屈了你?”
情知是自家女兒正在搞怪,也就沒有太過當回事兒。
她和子鈺小兩口恩愛的不行。
李嬋月連忙道:“舅舅,表姐說着玩呢,表姐。”
“嬋月…”咸寧公主在一旁心頭羞急,連忙制止說道。
崇平帝聞聽此言,就是心頭訝異了一下,輕聲說道:“咸寧,究竟怎麼回事兒?”
那雍容美豔的麗人,此刻就有幾許好奇,柳眉之下,那雙美眸凝睇看向咸寧,驚喜道:“咸寧有孕了?”
那小狐狸的確是個有能耐的,每次折騰人,都和牲口一樣。
否則,當初也不會生下這麼一對兒龍鳳胎。
嗯,她這個時候想這些做什麼?
麗人只覺那張豐膩、白皙的臉蛋兒滾燙如火,裙裳之下的豐腴雙腿,不由向裡併攏了幾許。
端容貴妃將懷中的男嬰陳洛,又轉身遞給嬤嬤,驚訝說道:“咸寧,這你…伱怎麼不早說?”
男嬰陳洛則是眼眸骨碌碌轉起,張了張嘴,想要哭。
分明被丟來丟去的處境,感到傷心。
咸寧公主眉眼嫵媚含羞,柔聲說道:“還沒有確定的,只是這個月的沒來。”
當着崇平帝的面,咸寧公司沒有細言,但落在宋皇后的耳中,畢竟是養育了四個孩子的女人,一下子就瞬間明白過來。宋皇后笑了笑,說道:“那以往如果如期而至……應該是差不多的。”
咸寧公主那張清麗玉頰羞紅如霞,嗔道:“母后~”
宋皇后輕笑了一聲,柔聲道:“你也不早說,讓太醫院的太醫開上兩副安胎藥,好好養養胎纔是。”
端容貴妃附和道:“是啊。”
咸寧公主冰肌玉膚的臉蛋兒泛起淺淺紅暈,輕聲說道:“母后,母妃,我會小心的。”
她比任何人都珍視這個孩子,這是她與先生愛的見證。
宋皇后叮囑道:“可要好生在意了,不能大意,這前面三個月,可是最險的時候。”
端容貴妃輕聲說道:“是啊,咸寧,最近一段時間別亂跑了,就在母妃身邊兒,母妃讓宮中女官伺候着你。”
崇平帝也在一旁說着,道:“是,爭取也生個大胖小子出來。”
宋皇后、咸寧公主、端容貴妃:“……”
不是,這都叫什麼話?
崇平帝也覺得失言,瘦鬆眉之下的目光微微一頓,似是打了個哈哈,道:“子鈺不是有着兩個閨女?這成親好幾年,也該有一個大胖小子了。”
至於賈珩只生了兩個女兒,此事已經成了京裡的一樁令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和笑料。
衛國公風流好色,但卻一個兒子沒有,連續生了兩個賠錢貨,或許這就是老天報應?
當然,這也是某種阿Q精神。
衆人說說笑笑,這會兒六宮都總管太監夏守忠,白淨面皮上滿是繁盛笑意,說道:“娘娘,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崇平帝道:“咱們吃飯吧。”
“吃飯了。”懷中的小丫頭,粉膩嘟嘟的臉蛋兒笑意爛漫,口齒不大伶俐說道。
頓時,引起周圍衆人的輕笑,崇平帝也難得開懷而笑。
宋皇后笑意盈盈地看着這一幕,心緒明媚不勝,尤其是看到崇平帝面上的笑容,暗道,陛下如此開懷,她倒也不用一直內疚神明瞭。
……
……
晉陽長公主府——
晉陽長公主此刻懷裡正在摟着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端莊、秀美的雲髻之下,那張雍麗、豐美的臉蛋兒上,笑意盈盈,宛如一株牡丹花,綺豔動人。
前日抱着孩子去見了馮太后,嬰兒已經得到馮太后的認可。
“孃親。”男童輕聲說着,揚起小腦袋,奶聲奶氣說道:“爹爹呢?”
小孩兒自也知道那個只要一過來,就搶走媽媽的人,是自己爹爹。
晉陽長公主彎彎柳葉秀眉之下,那雙美眸瑩潤如水,柔聲說道:“爹爹忙着朝堂的事兒,倒沒有在這兒。”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嬤嬤的聲音,說道:“公主殿下,衛國公來了。”
晉陽長公主雍容華豔的臉蛋兒上笑意嫣然,柔聲說道:“節兒,你爹爹來看你了。”
說話之間,只見賈珩與陳瀟從外間快步進入廳堂之中,兩人都是俊男靚女,宛如金童玉女。
賈珩一身黑紅織繡的蟒服,身形挺拔如芝蘭玉樹,面容丰神如玉,眉眼峻刻。
“你來了?”晉陽長公主抱着自家兒子,迎上前去,看向那蟒服少年。
“珩弟。”元春也快步迎了上來,豐潤、雪膩的臉蛋兒現出酡紅紅暈,低聲說道。
賈珩輕聲說道:“晉陽,大姐姐,我過來看看你們。”
“怎麼了這是?”晉陽長公主聞聽此言,心頭微動,連忙問道。
畢竟是多年的夫妻,早就知根知底,善於察言觀色。
這段時間,這位麗人正在家中帶着孩子,倒也沒有怎麼留意京中的大事,或者說,女真進兵朝鮮一事,分屬機密,並未在神京城中徹底散開。
賈珩簡單將經過敘說一遍,道:“這幾天就要出京,前往天津衛。”
晉陽長公主玉容微訝,低聲問道:“你出征在外,當一切小心纔是。”
賈珩笑了笑,說道:“晉陽,我會的。”
“爹爹~”就在這時,嬤嬤抱着的男童,賈節輕輕喚了一聲,聲音糯軟,有些奶聲奶氣。
賈珩面上笑意溫煦,說道:“節兒,過來讓爹爹抱抱。”
畢竟是自家大兒子,賈珩還是特別上心的,近前,一下子抱住自家孩子賈節。
賈珩抱着自家兒子,面上笑意微微,輕聲說道:“節兒,這幾天去哪兒玩了?”
賈節張開小嘴,粉嘟嘟的臉蛋兒上團團玫紅氣暈散開,似是奶聲奶氣說道:“去外婆那裡玩了。”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微微一頓,暗道,這外婆……都已經認了外婆嗎?
沒有把他抖落出來吧?他如果跟着咸寧叫,也是要喚一聲祖母的。
而後,看向不遠處的晉陽長公主,道:“晉陽,太后那邊兒沒說什麼吧?”
晉陽長公主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那蟒服少年,那雙晶然美眸中現出絲絲縷縷霧氣,道:“還能說什麼?畢竟是本宮的親生骨肉,自是疼愛都來不及。”
賈珩道:“那就好。”
說話間,抱起男童,笑問了下,說道:“外婆疼你不疼你吧?”
“好啊,給了我好多好吃的,還有一塊兒玉。”男童呵呵笑着,輕聲道。
賈珩訝異問道:“哦,什麼玉?”
晉陽長公主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就是一塊兒玉佩,還是母后從馮家帶過來的。”
麗人說着,美眸瑩潤微波,看向那蟒服少年,問道:“你這次去天津辦事,還要多長時間?”
賈珩清聲說道:“這個還說不了,可能短則半年,多則一年,都有可能。”
晉陽長公主輕哼一聲,輕聲說道:“等你回來,節兒都長大好幾歲了,那時候只怕都認不出他爹爹了。”
賈珩嘆了一口氣,溫聲說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不過等朝鮮事了,這些都應該差不多了。”
晉陽長公主玉顏酡紅如醺,輕聲說道:“遼東女真,這次可否一戰而下?”
賈珩面色微頓,朗聲道:“現在還說不了,相機而動而已。”
晉陽長公主柳眉如黛,美眸瑩潤微波,輕聲說道:“你這次出去打打仗也好,省的在京中,總是在脂粉堆裡打滾兒,消磨意氣。”
賈珩點了點頭,也沒有反駁晉陽長公主所言,而是擡眸看向元春,問道:“大姐姐,這幾天怎麼沒有回家?”
元春彎彎秀眉之下,美眸瑩潤泛光,低聲說道:“晉陽殿下這兒比較忙,我留下也好幫襯照料着。”
猶如不想回家面對催婚的當代年輕人,元春也不想回家,面對可能會嘮叨不停的王夫人。
賈珩道:“這幾天,寶玉那邊兒出了一些事兒,大姐姐有空還當回去看看纔是。”
作爲寧榮兩府的掌控人,如何不知府中的風吹草動。
寶玉心態徹底崩了,然後摔了那塊兒通靈寶玉,而且通靈寶玉也徹底崩碎。
元春聞聽此言,芳心就是不由一驚,說道:“怎麼回事兒?”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微動,低聲道:“此事一言難盡,大姐姐回去以後,就知道了。”
寶玉畢竟是自己的小舅子。
元春默然了下,幽幽嘆了一口氣,道:“寶玉這般大了,還不讓人省心。”
晉陽長公主笑了笑,柔聲道:“小孩子就是這樣的,等過幾天,給他定下一門親事也就是了。”
元春點了點頭,眉眼婉麗、明媚,輕聲說道:“殿下說的是。”
晉陽長公主然後將關切目光投向那蟒服少年,輕聲說道:“子鈺,什麼時候啓程。”
“這幾天還要收拾一番,倒也不急着出發。”賈珩逗弄了下自家兒子,低聲說道。
除卻適當的調兵遣將之外,首先是軍器監的火銃和軍械供應,他要前往軍器監再行視察一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