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賈政等太子出去之後,自己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帝。
很不明白他這麼安排的意義何在。
“那麼看着朕做什麼?”皇帝語氣很平穩。
賈政想了想說道:“陛下,您怎麼可以那麼交代下去。
太子畢竟是第一次親自做這種事情啊,而且還是在盛怒之下,萬一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怎麼辦?”
皇帝神色複雜,看着眼前的茶盅久久不語。
“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皇帝答非所問的。
“朕總想着能夠對他嚴苛一些,能夠把處理所有的經驗傳授給他。
甚至有時候不惜冤枉他,也要讓他受到教訓。
現在看來,朕似乎有着矯枉過正了啊!”
皇帝也沒等賈政回答,自己在那裡自言自語的。
賈政就是靜靜的聽着,這是他們爲人父母選擇的教育方式,別人能說什麼。
“陛下,雖然說您怎麼教育太子那是您的事情。
可是太子並不同於他人,是一國儲君,是國本所在。
要是因爲這種事情,讓他沒有了權威,或者是受到壓力更加軟弱,那到時候情況不堪設想啊!”
賈政想到太子現在的表現,心裡充滿了擔心。
一個人的心理猶如彈簧,壓下去要是能彈上來,那就會是另外一個高度。
但壓下去不僅沒彈上來反而折了,可就沒什麼用處了啊!
皇帝看了看賈政,說道:“朕原本想着能經常給他一些壓力,讓他時刻兢兢業業的。
可現在看來,朕的這個太子不僅沒有如同朕所設想的那樣,還出現了別樣的情緒啊!”
賈政笑着解釋:“陛下是父親也是君王,想的自然比我們這些做大臣的多。
可就算是一代明君也是無法猜測人心的啊,所以有時候不是咱們想的,他們就能做到。
就拿臣來說,臣家裡的孩子最幼子天資好,可他就是不願意和傳統的學子一樣,安安穩穩的走仕途。
不僅如此,還對喜歡弄那些花花草草,胭脂水粉的。
臣剛開始也是看到就一陣棍棒,恨鐵不成鋼啊。
可家裡老太太還有他母親都是特別溺愛他的,只要犯事就一個個哭哭啼啼的過來求情。
到後來臣也就不想管了,只要他不是出去爲非作歹就心滿意足。
可誰知道他就是弄那些東西會做出這麼大的一份家業?”
皇帝聽得仔細,等賈政說完,也是笑了起來。
“是啊,你那個兒子,剛開始的時候誰都不看好,還說什麼不務正業。
可之後的結果不僅讓他們大跌眼鏡,更是成了他們教育自己家裡孩子的榜樣。
孩子不錯,能找到自己的出路,並不依靠祖輩,這是一份本是,值得表揚。”
賈政趁機說道:“陛下,恕臣直言,雖然太子是儲君,可他同樣是您的孩子,有時候多關心關心,交流一下才能知道太子是什麼想法啊。
您剛纔也說了,孩子做的不錯就應該表揚,可您對太子太過嚴厲了些。
要是在這裡面有什麼誤會,你還能知道,可千萬被真的和唐太宗一般啊!”
皇帝笑着點了點頭:“行了,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至於太子,以後再說吧,現在沒必要想那麼多,想的多了朕心裡也煩。”
賈政聽到皇帝這麼說只能作罷,躬身從皇宮告辭。
等他出來之後,一直在思考今天太子的表現還有皇帝的反應。
賈政總感覺心裡不踏實,似乎這位儲君真的在皇帝的高壓下心理有點畸形了。
可是之前一直是溫文爾雅的一個人物,不可能就是因爲這件事就爆發啊,完全沒有道理的。
賈政想不明白,只能把這種想法甩到腦後,現在也只能等太子處理完這件事才能直到結果。
可能皇帝在等,賈政也在等,就看這位怎麼表演了。
要是這次的事情處理不能讓皇帝滿意,估計會大打折扣,之後的日子會很不好過。
可要是他太過嚴苛,那朝中大臣的支持估計真的就成了問題。
賈政回到家,林如海他們已經回去了,所以賈政也沒有去書房,拖着有點疲憊的身體到了裡屋就躺了下去。
“老爺,今兒可是出了什麼事,怎麼妹夫他們在書房等了很久纔回去?”王氏有點好奇,一邊收拾着賈政的衣服一邊問道。
賈政轉着脖頸,看了王氏一眼:“是除了一些事情,不過沒什麼關係,你也就不要問了。”
王氏的手一僵,然後若無其事的開始又收拾了起來。
兩個人正說着,門外婆子說晚飯準備好了,讓他們出去吃飯。
王氏趕緊伺候着賈政往外走去,心裡也暗暗鬆了口氣,終於不在弄的太尷尬了。
“父親,您今天怎麼回來的還這麼晚啊?”探春看着賈政他們進來,請安之後問了起來。
賈政笑了起來:“你們今兒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這麼關心我出去做什麼去了啊?”
探春走過來,攙扶着賈政坐下說道:“之前還聽着您在書房在教劉師弟呢,還沒一會兒不僅姑父來了,您還被皇帝給叫走了,我們肯定擔心啊。”
賈政坐下環視她們一眼說道:“就是朝廷那裡一些事情需要聽聽我意見,沒什麼大事,你們不用操心。”
賈政說完大家才放鬆了下來,她們知道賈政不喜歡她們過問朝政,可是今天進進出出的所有人都是神情嚴肅的,她們也就不約而同的爲賈政擔心了起來。
“對了,你們今天干嘛捉弄你劉師弟?”等吃完飯,賈政和她們閒聊的時候假裝生氣的問道。
探春幾個人聽到笑嘻嘻的,惜春第一個就上來當了“叛徒”。
“是探春姐姐說想看看這個傻子師弟什麼樣子,然後在出去的時候就把他堵了起來”
賈政聽到苦笑:“你們是女孩子,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簡直胡鬧!”
探春故作豪氣:“怕什麼,我們是在自己家裡,他過來只不過是偶遇而已,又不是我們故意過去的。”
史湘雲立刻拆臺,指着探春大笑:“你還說不是故意的,就算是偶遇不應該回避麼,可你帶着我們幹嘛把他圍起來?”
“胡說,難道是我一個人的主意,還不是有你們一起參與,現在父親問起來,你們盡然都把我出賣了,真是沒義氣!”
探春着急的指着她們一個個責罵,生怕“罪責”讓她一個人承擔。
賈政哈哈大笑:“你們都一個個成了土匪,看來過幾天得讓你們元春姐姐教教你們什麼叫大家閨秀呀!”
惜春吐了吐舌頭,撒嬌道:“叔父,您別告訴姐姐嘛,她現在訓起人來可比您厲害多了,而且說那麼多都不帶口渴的。”
賈政也是知道她們爲什麼這麼怕元春的,只不過是在說笑罷了。
之前元春不在帶着她們參加宴會相親,不過可能是想爲妹妹們盡一份責任吧就主動承擔起教育她們禮儀的任務來。
元春現在在各個勢力裡面已經歷練了出來,肯定比那些嬤嬤的見識要多,賈政和王氏自然樂意。
可這就讓探春她們幾個苦不堪言,經常是從待客說話到日常坐姿,甚至就是連睡覺都要有。
只過了三天,所有人聽到元春來了基本就是真的大家閨秀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好了,元春也是爲了你們好,你去京城打聽打聽,有誰能有這樣的待遇?”
探春聽到賈政又開始誇他的寶貝女兒,趕緊搖手:“爹,咱們已經聽的太多對姐姐的誇讚了,您就別在舊事重提了。
別的不說,就是這麼多年,每次姐姐一回家,您就破例喝幾口酒,就值得咱們姐妹們學習學習。”
說着史湘雲幾個人也是笑的東倒西歪的,說探春嘴太損。
賈政哭笑不得:“你這丫頭,有必要把我說的那麼不當嗎?
你姐姐回來我開心,你們在這裡我還不是一樣開心啊。
可真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之後看還疼不疼你們。”
惜春湊上來,抱着賈政的胳膊:“叔父,我可沒有說您啊,您不能不疼我。”
說着還和小貓一般可憐兮兮的看着賈政。
“嗯,之後就疼惜春一個,讓某些人吃醋去!”賈政捏了捏惜春的臉蛋,笑着說道。
邢蚰煙猛然來了一句:“這要是讓玉兒那丫頭聽到還不得傷心死了。
原本最疼愛她的舅舅,就因爲自己就好沒陪着竟然就去疼別的孩子去了。
哎,人走茶涼也就是這麼回事兒吧。”
賈政囧的不行,連忙咳嗽掩飾。
“丫頭啊,你這嘴還了得,簡直毒的不下玉兒啊,哈哈。”
邢蚰煙笑了起來:“還是您在的時候家裡纔會歡樂起來,不然吃的飯都有點沉悶呢。”
賈政微微一笑:“可能是和你們相處習慣了吧。
不過要是我不在家你們也不要沉悶起來,家裡還有太太,還有姐妹們呢。
要是你們這樣,吃個飯都沒什麼意思了。”
賈政說完,探春笑了:“父親要是這麼想那還不如您多在家陪陪咱們呢。
您這已經都到了一品大員了,反正再升也沒什麼可升的了,幹嘛那麼努力啊!”
“笨!你懂啥叫人生價值不!”賈政白了她一眼,笑着嘲諷了自己女兒一句。
之後探春就是一陣不依不饒的和賈政鬥嘴。
等天色漸晚,賈政他們去睡的時候竟然感覺到別樣的輕鬆。
可能這就是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