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府邸,書房。
“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不知輕重的事情!”
林如海聽到賈政的問話,連連搖頭。
賈政這才鬆了一口氣:“你們所有人,包括林千軍,要說和某個勢力親近這個可以理解,但是萬萬不可上船。
現在陛下正值壯年,再加上太子已經成人許久。
這原本就是一個矛盾點,你們可別進去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
現在不管是誰,要是打破這種平衡,問都不需要問,等待他的只有死!”
林如海笑着說道:“你放心吧,我們幾個還不是那種毛躁的人。
雖然現在都是身居要職,但是哪個都沒有什麼攀附權貴,想着之後一直榮華富貴的人。
就算是攀附,那也是攀附你啊!”
“哈哈,我可不算什麼權貴,你沒看到我之前的那些玩伴現在都聯繫很少了。”
賈政之前還在考試時,也是交往了一些的,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那些人在京城就下的少之又少,基本很多都是去了外地。
大周的官員體制很奇怪,你要是待在京城,那就是慢慢熬,甚至到死也就是一個小吏。
要是你去了外地,不管你是什麼樣的職位,除非你升到沒辦法了,主政一方省或者一道,並且到期了,不然你很少有回京城的機會。
林如海那是例外,因爲他最後的職位是巡鹽御史,屬於皇家親信的身份。
所以在賈政求情之後,皇帝讓他回來朝廷也沒有多大的反對。
劉谷聽到憋了憋嘴,說道:“師傅,您的那些朋友是去外地拼前程去了,又不是落魄了。
之前在京城的時候就聽着人們說呢,您這個圈子還真是沒一個平凡的,都是那種很有作爲的。
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當時沒擠進來現在後悔不跌呢。”
“行啦,你也別擡舉我了,不過是一些說得來的朋友罷了,這麼多年我們基本很少求着對方給自己辦事。
你們之後也一樣,能不麻煩朋友的最好不要去麻煩。
別把僅有的那麼一點情分給消耗乾淨了,等真的到了危難時刻每一個人願意出來幫助你們。”
賈政似乎已經習慣了在上書房說教的那種生活,現在動不動就會想着教育別人。
林如海摸了摸鬍鬚:“內兄,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畢竟和你有關,您還是想想怎麼給陛下解釋吧。”
賈政冷笑:“我還能怎麼解釋,陛下又不是不知道這件事說出去會讓我多被動,我會那麼傻的自己說出去?
至於是誰說出去的,那就是陛下,是錦衣衛的事情,和我沒啥關係。”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正說着,門外傳來了消息,說皇帝讓賈政去宮裡。
“得,原本說着明天再去呢,現在看來咱們這位陛下還是那麼的雷厲風行啊。”
賈政得到消息,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
林如海說道:“您還是趕緊準備一番進宮去吧,咱們這裡也沒什麼,要是能等到,我和劉谷就在這裡等等,要是等不及明天過後咱們再說。”
賈政點了點頭,給周瑞還有書房伺候的丫鬟交代了一下自己就換衣服往皇宮走去。
其實現在倒也不是特別晚,可賈政就是挺想去,爲啥他總是要去頂着最大的炮火前進?
果然不出所料,還沒到養心殿沒,已經聽到裡面的咆哮聲了。
“賈先生,您來啦!”門口等着的小太監看到賈政,彷彿看到了救星一樣,提着衣襬就跑了過來。
賈政笑了:“哎呦,小公公,你這是從來沒有對我這麼熱情過啊!”
這位小太監也是焦急的不行,不過也不能不對賈政尊重。
所以還是耐着性子,不過神情已經隱瞞不住啥了。
“賈先生,您還是快進去吧,裡面已經過了三個時辰啦!”
這位指了指東宮,然後悄悄的對賈政說道。
賈政也是感覺蛋疼,這位怎麼老了老了,還這麼能夠去推卸責任,也是厲害的不行。
“陛下,上書房主官賈大人求見!”門外的小太監走上前大聲通報。
“進來!”過了許久,裡面才傳出來皇帝的聲音。
賈政進去,裡面太子跪在地上,臉色很蒼白。
皇帝坐在龍椅上,擡頭看了賈政一眼之後立刻耷拉下眼瞼,神色嚴肅。
“臣,拜見陛下,太子殿下!”賈政並沒有因爲太子跪着而失去該有的禮儀。
不過賈政在心裡彆扭加好笑,這尼瑪和太子跪在一起還要給他請安也是有點尷尬。
“起來吧!”皇帝給賈政說着,不過還是沒讓太子起來。
皇帝冷笑着盯着賈政:“說說,當時朕怎麼給你們兩個說的?”
賈政擡頭看了皇帝一眼:“陛下,您說讓我們不得泄露出去商議的任何話。”
“那你們怎麼做的,現在弄得滿城風雨,不僅內閣六部諸位言語強烈,就是那些相關的都蠢蠢欲動!”
皇帝指着賈政和太子兩個人開始狂噴。
“咳咳,陛下,裡面不僅只有太子和臣啊。”
賈政被噴的有點煩,也沒忍住直接懟了。
皇帝明顯一愣,然後氣的不行。
“你的意思是朕泄露出去的,朕已經給你們封口,朕會自己說出去嗎?”
賈政趕緊解釋:“陛下,臣可沒那麼想啊,只不過畢竟皇宮裡人多嘴雜不是。
臣的性格您也是瞭解的,再加上這件事要是現在泄露出去陛下和臣可是承受壓力最大的,您說臣會說出去不?”
皇帝這才面色緩和起來,其實他也是知道賈政應該不會說出去,所以纔沒讓他和太子一樣跪在那裡被噴。
皇子在心裡猜疑太子,也不是說太子泄露的機率比賈政大,而是地位決定着他受到的更多罷了。
“哼,你們一個個都說着自己沒有說,那朕問,難道是鬼說出去的不成!”皇帝尤自不放。
賈政嚴肅的說道:“陛下,這件事肯定是有人透露了出去。
臣相信有鬼魂,但是他們不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就爲了聽一個消息。
臣和太子都您也說了不是近臣就是兒子,沒有必要違背您的旨意。
但是不能保證您身邊所有的人都不會。
臣請陛下還是先查查您身邊的那些近侍,尤其是那天在養性殿附近當差的近侍。”
皇帝思索了一會兒,沒回答賈政的問話,反而轉身把太子叫起。
“起來吧,之後做事動動腦子,別成天就是抱着書本死啃,都快真的成了書呆子!
賈政讓你跟着城衛軍去習武,再給你時間讓你去體察民情。
朕原本以爲你會有更大的長進,現在看來就算有,那也是微乎其微的!”
皇帝罵太子,賈政在旁邊苦笑,這是在罵誰呢,怎麼總感覺還是在罵自己啊?
“陛下,學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太子殿下現在已經非常好了,很多問題都能有自己獨到的瞭解,非常了不起。”
賈政眼看着涉及到學業,他只能出來解釋。
不過賈政甚至開始有點煩躁,他總感覺被皇帝這麼莫名其妙的不斷針對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似的。
“陛下,已經查清楚了!”幾個人正說着,門外裘世安狼狽的跑了進來。
皇帝站起來問:“查到什麼了,仔細說來!”
裘世安趕緊稟告:“啓奏陛下,這件事是一位永和宮的太監,在那天正好是調到養性殿當差。
他在後面聽到陛下和太子的談話,就偷偷跑出去告訴給了別人。
可是等奴才查到他那裡的時候,這個狗才已經懸樑自盡了,只是搜查出他和外面來往的信件。”
說着就把自己搜查到的東西交了出去。
皇帝一邊翻看,一邊問道:“就是一個小太監?
這麼多年他往外面傳遞了多少信息,都是傳遞給誰的,這個都沒有搞清楚?”
裘世安苦笑:“陛下,他們往來的信件都是不署名的,只不過用一些論語裡面的名字代替,臣等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皇帝擡起頭來,直勾勾的看着裘世安:“你既然已經查出來是誰,就給朕順藤摸瓜。
這次要不是你一直說着要自證清白,等待你的可能就是窮山惡水裡的狼豺虎豹!”
裘世安“噗通”就跪了下去,在那裡就是一頓磕頭,說着謝陛下隆恩之類的。
太子聽到這個消息,臉色才逐漸回暖。
只不過緊扣在袖子裡的雙手能看出他有多憤怒。
原本他也就是和賈政一般有嫌疑,可就是因爲他身份特殊,就遭受到如此待遇,怎麼能不讓他感覺到憋屈。
現在查到一個小太監,還自殺身亡,你讓他怎麼接受這個結局。
“裘公公,你是宮裡的老人了,那裡有事情,甚至是宮裡很多人每天都在做什麼你最清楚。
現在你們剛開始查,就有人自殺身亡,還把所有的罪責都攬了下來。
本宮不信就一個小太監可以有這麼大的能量。
還有那些信件,你認爲是一個目不識丁的太監可以看的?
這裡面肯定有其他人在參與,甚至宮裡的人在一直和外面的相互勾結。
正好,趁這次機會好好查查,要是再查出來那些,就一併處理了吧。”
皇太子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可言語中的狠辣讓皇帝直皺眉頭。
“這就是你的處理方式?”皇帝一字一句的問着。
太子轉過身,直視皇帝:“父皇,兒子不想一直憋屈的不明不白!”
賈政看到他們父子兩個竟然開始對峙,正準備上前勸說,被皇帝擡手阻止了。
皇帝站起來,走到太子跟前:“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了?”
“父皇,沒什麼冤枉不冤枉的,不過兒子要讓那些從中作梗之人,付出嚴重代價!”
皇太子還算有幾分理智,沒有把事情弄的太過分,直視推卸到策劃這件事的人身上。
皇帝久久不語的看着太子,眼神中轉換着很多複雜的感情。
“你去辦,朕只要結果,不問過程。”
皇帝的交代,讓賈政和太子兩個人都愣住了,沒想到這場面剛開始就有了結局。
“兒臣領旨!”太子行禮之後就滿臉堅毅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