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林生,婉孌幼童。
年十有五,如日在東。
香膚柔澤,素質參紅。
團輔圓頤,菡萏芙蓉。
爾形既淑,爾服亦鮮。
輕車隨風,飛霧流煙。
轉側綺靡,顧盼便妍。
和顏善笑,美口善言。
死機,除了死機,林海不做任何的第二反應。
如果說之前和忠義親王品茶已經讓林海頭疼不已的話,那麼在今天接到了忠義親王派人送來的這封信,看過信的內容後,林海除了大腦死機外不做任何的反應。
卡卡卡……
這可是有名的短袖詩呀!
林海沒有想到,自己都已經拒絕了,這個忠義親王竟然還不死心,竟然在自己回府的路子,讓人給自己送來的這麼一封信。
滿臉陰沉的拿着這封書信進了自己的書房,順便還吩咐了守門的,誰都不準來打擾。
其實林海也搞不清楚這忠義親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要說他愛男色了,前不久忠義王妃還傳出了喜訊,已經懷有一個月的身孕了!要知道這個年代在皇家,戴綠帽子的事那是不可能發生的。而且雖然和衆多公子哥曖昧不明的,但是卻從來沒有傳出過什麼包養過什麼男子,這年頭雖然沒有什麼正大光明的青樓做小倌的生意。
但是從原著中的琪官和忠順親王的事情我們可以看到出,那個什麼的戲子就基本上是小倌了,尤其是那些唱花旦角色的,身姿卓越的。
林海努力的回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出來忠義親王到底有沒有包養過戲子,還是他眼光太高了,看不起那些戲子,於是將主意打到了這些臉蛋好家世好的,富家公子身上?
要是其他人敢這麼的打自己的主意。林海早就狠狠的報復回去了!但是偏偏那一位是王爺,雖然不怎麼着當今皇上的見待,但是你也不能否認他還是一個親王,在古代可專門有一條罪,叫什麼大不敬之罪的。
林海不是易安大師彭亭,有着足夠大的聲望。讓忠義親王不敢動他。雖然說林家是孔家的女婿,但是也只是女婿罷了,要是忠義親王真的動了他,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趁機撈寫好處罷了!
又看到信封還有一張鎏金的古風古韻的請帖,是三日後忠義親王準備召開才子宴會的請帖。那天正好是他的休沐日,去與不去還要好好的思索一番。
冥思苦想了兩天後,林海還是決定去一趟。是死是活總得來個痛快纔是,這樣曖昧不明的吊着,他惡寒呀!
今天忠義親王舉辦宴會的地方,在一個湖上,那清湖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湖,約有杭州的西湖一半的大小。不過因爲這湖在城裡,便成了京城的一大美景。但見煙波浩渺,碧水盪漾。楊柳撫岸,曲廊婉蜓,幾隻遊船雕樑畫柱在湖中游蕩。微風撫來,帶來了遠處桃花的幽香,香氣撲鼻。好不醉人。
因爲今個被忠義親王包下了,因此今個沒有帖子的人,是進不去的。
林海將帖子遞給守門的人後,沿着遊廊一步步的行來,穿過了一座橋,饒過了夕照樓,來到人工島上的一座假山旁,看見對面的岸上人來人往的,湖中游船如梭。林海上了一艘遊船,想對岸駛去,到了地方了,總得先和主人家打個招呼才行。
上得船後,林海站在船頭,極目望去,只見湖面煙波浩渺,京城映在湖水盪漾的景色中,遠處的大山,那不太清晰的輪廓,隱隱的沐浴在陽光之中。清湖像一幅山水畫,入剛剛完成的新作,那水墨似乎還溼潤着,靜靜地懸掛在人們的眼前,讓人看着有種陶醉的美感,彷彿整個世界就在這副水墨畫中。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就像卞之琳寫的《斷章》一樣,你在那裡看風景,卻不知道在別人的眼中,你也是一處風景。
今天林海穿得很給力,一身着月白色繡暗紋廣袖錦服,頭上一頂紫玉束冠,雕工極是精細,蘭花雕刻的栩栩如生。眼中含着淺淺的笑,行動之間如行雲流水般清雅。手上又拿着一把白玉摺扇,靜靜地站在船頭,竟然有一絲超脫俗世之感,好似謫仙一般。
三月,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這清湖也文雅,兩岸高高低低的種植了很多的桃樹,這時桃花盛開,一簇紅一簇粉,煞是好看。
豔紅的桃花襯着林海玉石雕琢般俊秀容顏,花瓣紛飛,迷離了世人眼,忠義親王看得癡癡,忘卻了想說話。或者,美人與性別確是半點關係也沒有,否則,他怎會對着一個大男人怦然心動?
“下官給王爺請安,王爺有禮了!”等着清靈入流水一般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的時候,忠義親王才渾身一震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扶起那個真正行禮的人兒“如海快快請起,不必多禮。”
林海被忠義親王扶起,微微的皺眉,心中不悅,但是仍然淺笑着說道:“王爺厚愛,但是禮不可廢。”起身的同時飛快的瞟了一眼望湖樓裡的情況。
這望湖樓,在清湖的北面,依着山勢而建,爲兩層。這忠義親王自然不可能在樓下待着了。這望湖樓的二樓還真不像是一般的那種酒樓,牆壁上都掛着書畫,每張桌子上都有文房四寶,書生打扮的男子們幾個人圍坐在一起,手中不是拿着酒杯就是拿着摺扇。
林海在心裡吃了一驚,忠義親王請來的這些公子哥都是遍佈朝廷內外的官員的子嗣,雖然不是什麼紈絝子弟,但是也不像林海這樣早早的就去考取了功名的,多是如賈寶玉那種在家裡待着混吃等死的。
咳咳,這可不是什麼貶義詞,要知道在古代富家公子混吃等死還有一個近義詞就是‘守成’,雖然不能給家族增光,但是至少也不會如薛蟠那樣敗家。
“本王曾聽趙郡馬言,說如海也酷愛丹青?”瞧着林海林海坐下了低頭不語,忠義親王連忙找了一個話題。
“王爺說笑了,不但說是酷愛,下官只是偶爾清閒的時候,把玩一會兒而已。”林海不動聲色的回答道,心裡卻把趙宣罵了一個半死,靠,朋友就是這麼用來出賣的嗎?
其實林海冤枉趙宣了,趙宣雖然是郡馬但是平時都是老老實實的在自家家裡呆着的,就是有什麼宮廷聚會,他們又不是得寵的,位置也不靠前。趙宣也不過和忠義親王有一面之緣罷了!至於忠義親王說的話,純粹是假話,是忠義親王偷偷派人去調查林海的結果。
忠義親王對着林海客氣恭敬的話,不以爲然,繼續說道:“眼下正以畫會友,相互切磋,不如如海也來湊湊熱鬧!”
明明是徵求意見的話,卻偏偏被忠義親王說成了肯定句。加上在場的公子哥,在就對林海能獨得忠義親王的青睞不滿了,當下也跟着起鬨。
林海掃了掃衆人,溫和的對着忠義親王淺笑一下,點了點頭,走到案臺前。
想了想,提筆。
刷刷兩筆,一個身披紫色紗衫的貴氣女子便躍然紙上,然後兩筆,一個英氣逼人的貴公子在她身後站着,又是兩筆只見那男子環着那女子的腰間,女子輕輕地靠着男子的胸膛,女子的頭飾及衣着極爲華麗。兩人身在桃花樹下,粉紅粉紅的桃花瓣被微風送下枝頭,飄繞在他們的四周。
林海的用筆質樸不浮誇,氣韻秀出,古雅俊秀。等着他畫完,落筆提款,寫下的便是那千古的絕句‘願作鴛鴦不羨仙’。
圍在裡層的才子們,不由得驚歎不已,不想林海短短時間,竟然能快速而又不失精緻的畫下一副恩愛圖來,對着他好一陣的誇虛。
而此時,忠義親王的臉色,就跟吃了一記悶棍一般,鐵青鐵青。
一個公子挨着林海,細細看看他的手筆,說道:“筆觸流暢,圓渾有力,線條簡潔,卻能活靈活現繪出人形,林大人的功底,在下服了!”說着,便對着林海深深的作了一鞠躬。
“這位公子擡愛了!如海萬萬擔不起的。”雖然不知這些公子哥出自什麼府尹,但是能和忠義親王坐在一層樓的,想必家裡也必有朝廷重臣。總之謙虛一些沒壞事。
卻見那公子哥搖頭晃腦的說道“林大人對紗裙衣紋描繪的極妙,似規整莊重,又非常流動飄逸,信筆而成。而且這紗裙絲綢之間的疊壓,層次清晰,明暗得當。薄紗輕軟透明,襯着這佳人肌膚光潔玉潤,惟妙惟肖,十分逼真。妙,太妙了!”
林海有些汗顏,他剛剛畫的時候不過就照着孔嘉宜的一件不穿的衣裙畫的,哪有着位公子哥說的那麼好!
“咳咳!”忠義親王乾咳了兩聲,將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對着林海笑得很不自然的說道:“本王昨天也做了一副畫,來人,拿出來給衆位鑑賞一番。”
等着那畫軸打開,其他的沒有注意,林海就只看見了,那畫上提着一句詩詞:
翩翩君子,王爺好逑。
卡……
林海的大腦再一次的死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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