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是來祝賀謝思賢和甄寶玉高中的,祝賀方式嘛自然是到青樓一遊,花天酒地一翻,他的心情本來挺高興地,但見賈環從裡面出來,心裡立刻像吃了一隻蒼蠅。
而且今日與往日還不同,除了厭煩,更多了一層嫉妒——作爲勳貴世家的嫡子他不在乎什麼科考,想當官也不過是皇上一句話的事,但他嫉妒的是賈環的名聲,而他實際上又是一肚子草包,因此見賈環出來,心裡那股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酸氣冒了出來,對着賈環‘哼’了一聲,蔑視道:“蠢物,不知死之將至矣!”
這話有泄露機密的成份,謝思賢和甄寶玉兩人心裡暗呼蠢才,落在行動上卻是謝思賢對着王仁搖了搖頭,而甄寶玉則拉了拉王仁的衣袖。
高中解元也讓賈環心情有些興奮,有些激昂,酒氣也往上涌,腦袋暈沉之下,警戒之心輕了許多,因此,他也回懟道:“不錯!蠢物不如死之將矣!”
說着便往馬車邊趕去。雖然暈沉,但他心裡依然記得要去沈士周府上一趟,只是腳步有些踉蹌了!
“你,呵呵……”
見此,王仁先是發怒,繼而卻笑了——嘴硬有什麼用?!再硬也改變不了結局!
“真是可悲呀!竟然聽不出好壞話!”王仁撇了撇嘴,心裡一片得意。
而就在這時王平終於看到了王仁,隔着百丈便哭喊道:“公子,公子,你快回府,大事不好了!”
大戶人家都是很有講究的,何況王家這樣的勳貴!王平這樣當街大呼小叫的實在是既失體統又失顏面,所以雖然王平在王府中有些地位,但王仁還是忍不住怒斥道:“混帳,什麼事大驚小怪的?就不能慢慢說。”
雖然王仁要王平慢慢說,可王平說的一點兒都不慢:“大公子,老爺暴斃,你快回府!嗚嗚……”
“啊!!!”
王平華話音剛落,王仁就大叫了一聲,神態完全呆滯了……
“果然動手了!”
賈環此時正邁步上車,聽到王仁的叫喊聲聽了下來,心裡驀地一鬆——這天終於要變了!隨即對賴大說道:“賴伯伯,去沈府。”
耳邊傳來王仁和王安的哭喊聲:“我爹爹是怎麼死的?”“大夫說是心梗。”……
“皇上做的挺自然的……是怕打草驚蛇嗎?”
晃悠的馬車中,賈環暈暈沉沉的想着,不知怎的心裡卻又升起了兩一種想法——他們都是籠中的鳥兒,不同的是對於伸來捉鳥的手,他預知了方向,所謂的輕鬆,也只是一隻鳥死後給他留下的空間大了些而已,但還是在籠中!“
“怎樣才能打破這籠子,或者變成捉鳥的手!”……
下了車,到了沈府,賈環敲了敲門,在青松開門口,直接一個紅包砸了過去……“老爺、老爺,賈公子來了!”在青松別樣的驚喜中,賈環尾隨着往沈士周的書房而去。
書房裡沈士周、俞圖、柳溪都在——他們剛下朝聚在一起,但已經早已接受了羣僚的祝賀。
而對於賈環高中解元這事,說實話給了他們諸多的驚喜,首先當然是他們沒想到賈環居然能的第一名,以前他們只是感覺賈環或許能考上,這讓他們哥哥都感覺臉上倍兒有光,當然在暗地裡他們也驚歎賈環的聰慧——他們只是稍微一點撥!
而第二點更是讓他們覺得是意外之喜——賈環這第一名居然是齊士高錄取的!想起以往和齊士高在朝中的各種爭論,沈士周就有一種壓他一頭兼之揚眉吐氣的感覺。
因此,見了賈環之後,三人臉上是禁不住的溢出了笑意,而賈環的醉態在他們眼裡也變了味道——好小子,醉了還不忘尊師重道!而要是別人這樣,他們一定會連呵帶斥的攆出去!
“快、快、快做、快上茶,快去備酒!”賈環行禮完畢,沈士周便急匆匆的吩咐着身邊的青松。
“還喝啊!”賈環有些駭然。
“那個,畢竟是喜事,你少喝點,我們多喝點!”俞圖爲人有些古板,在一旁認真的勸解着。
酒席擺好,三巡過後,賈環分別敬了酒,然後,然後賈環就不知道了……
……
“環哥兒真是喝多了!不過這事也該喝,這考場如戰場,環哥兒也不容易,晚上我也要喝幾杯祝賀祝賀環哥兒!”趕着馬車,焦大找到了醉酒的理由,心裡禁不止興奮了一下,手裡揚起了馬鞭,“駕!”
……
印象中賈環平時價換總是冷靜的,即使醉也沒見過賈環醉如一癱軟泥的時候,見賴大揹着賈環進來的時候,鴛鴦、晴雯、如意、吉祥都吃了一驚。
隨後攙扶着進了房子之後,鴛鴦便吩咐吉祥和如意去做醒酒湯,又和晴雯一起把賈環的外衣脫了,安置在牀上,接着鴛鴦又到了熱水,擰了毛巾,給賈環細細的查了查臉、鬢角、耳後……鴛鴦是利索的,人也仔細,這也是賈母特備喜歡她的原因。
似醒非醒之中,一股女子的溫香沁入鼻內,這讓賈環清醒了一些,努力的睜了一下一眼,朦朦朧朧的看到一個婀娜的少女,而這種朦朧又好像是水霧的瀰漫……隨後賈環好行聽到有聲音響起。
賈環好像想起了什麼,好像是女孩兒的哭泣聲,那是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好妹妹,你放心,我以後不會讓你離開,永遠都不!”說着賈環一把拉住了鴛鴦。
淬不及防,鴛鴦倒在了牀上,但下一刻她就像受驚的小鹿一樣,從牀上一掙而起,隨即雪白的臉上像塗了一層紅布,杏眼圓睜,狠狠的瞪了晴雯一眼:“死妮子!”
晴雯也愣了,沒想到賈環居然把那天安慰她的話又說了出來,因此她臉色也是一紅,不過她本是直爽火辣的性子,聽了鴛鴦的呵斥之後,臉色也是一紅,但隨即歪着螓首,吃吃的笑道:“三爺和你說話呢,賴着我什麼事了!”
“死妮子!”鴛鴦再次罵了晴雯一聲,然後隨手擦了擦賈環冒着泡泡的嘴角。
……
而此時王子騰暴病而亡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這對很多人來說都像是一場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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