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梨香院西廂房裡寶釵垂着頭坐在牀上,正繡着一隻鴛鴦戲水的手帕,而薛姨媽也坐在他身邊嘮叨着:“你看寶玉人多好,要人有人,要價是有家世,又是個溫存的性子……”
但她話還沒說完,趙姨娘暢快的叫聲就傳了過來,聽此,寶釵手一哆嗦,繡花針刺進了她的中指,但她好似沒有知覺,螓首一昂,鵝脂般晶瑩的下巴微微翹起,略帶驕傲的、不失時機截斷了薛姨娘的話:“能有環第好嗎?!”
說完脣角眉間已是喜氣盈然。
而薛姨媽聽了也是一愣,沒想到賈環居然高中解元,要是在平常,賈環這個成績,又懂經濟(焦炭的事情她已經知曉)又前途似錦,她是巴不得的,但現在想到賈環可以預料的下場……但這些話不能明說,因此一愣之後,薛姨媽只能含混的說道:“一時好不叫好,一世好才叫好,你小孩子懂得什麼!”
“那就在往後看看!”寶釵梗着脖子說道。
而與此同時皇宮之內,總管夏秉忠悄悄的來到了御書房,低首垂眉,故帶欣喜的說道:“皇上應天府試結果出來了,賈環高中解元,而且齊大人說賈公子文章清奇,想請皇上過目!”
作爲總管夏秉忠總是言皇上所喜,不言皇上之不喜的。
“哦!”
聽此,天啓帝從龍案上擡起頭來,濃眉一挑:“呈上來,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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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夏秉忠彎着腰、攝着小步來到龍案前,將齊士高抄錄的賈環的考卷舉到了頭頂。
天啓帝信手拿過,抖了抖,張目一看:行孝天下,以財爲柱……
“咦!”
天啓帝在心裡驚歎了一聲,作爲一國之主,他是知道什麼招撫與先武后撫的爭論的,他沒想到賈環竟然提出了新的觀點。
而同時作爲一國之君,文成武功,他認爲以上的兩種觀點簡直就是放屁,撫什麼撫,殺的怕了,自然就安份了,只是國庫不豐,力有不殊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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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賈環的觀點極合他的心意,他禁不住往下看去,只覺的字字珠璣,深入他心……
夏秉忠是時刻注意天啓帝動靜的,見天啓帝沒有像平常看奏章那樣一掃而過,而是細細品閱,他的心裡禁不住奇怪了起來。
“賈公子寫的什麼,竟能讓皇上着這麼久?”
而夏秉忠剛想到這裡,天啓帝己禁不住一拍龍案:“好文!好文!朕果然沒有看錯他,此子國之棟樑也!”
“額。”沒想到天啓帝對賈環的夏秉忠心裡暗暗吃了一驚。
而見天啓帝歡喜,夏秉忠阿諛奉承的職業習慣再次發作,不失時機的附合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得此棟樑,賈公子真天縱之才,皇上還記得賈公子那退敵之物否?”
“哦?”天啓帝龍眉一揚。
見天啓帝很有興趣,夏秉忠可不敢賣關子,是忙說道:“那物被賈公子稱作焦炭,賈公子現在又在西山製作,前幾日那邊黑煙滾滾便因此而起,而這焦炭聽說火力極旺,溶鐵化鋼只在須臾,而兵部牛待郎知曉其益處,所以把賈公子所制之焦炭全部要了!而這焦炭還有一妙處,因爲火力旺,它做菜特香!福王家玉初郡主因與之合作,所以家中有焦炭,凡宴請者讚不絕口!”
“哦,快讓他送宮裡來!”
天啓帝濃眉再次一揚,心中又是一份驚訝,沒想到賈環的退敵之物居然還有這麼多用處!
“是!奴才遵命!”夏秉忠恭聲退去。
而後天啓帝又拿起賈環的卷子看了一看,心中隱隱有憾,這試卷只是寫了銀子是行孝的必須,但怎麼來銀子卻沒寫,可這也是一下不會試的事情了——通過時政問題測量起才幹!
而在這時外面想起了紀冀的聲音:“卑職參見皇上。”
“見來吧!”天啓帝一邊將卷子放下,一邊說了聲。
而在紀冀剛一進入,天啓帝就直接問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回皇上,已經妥當。”
“好,那就動手吧!”
……
晚間,天啓帝擺駕鳳藻宮……
……
而當天高興之下,賈環喝的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暈暈乎乎的起來,起來之後,賈環便急忙洗刷了一下,稍微吃了點心,便往城裡趕去——按照習俗要去拜謝座師。
當到了貢院前,貢院門前已經是人車擠擠,賈環下了車,向衙役遞了帖子,衙役彙報後,把他領了進去,進入中堂才發現,裡面已經是濟濟一堂,謝思賢赫然坐在齊士高的下方,賈環急忙向齊士高行拜揖禮,誰知齊士高卻‘哼‘了一聲,指着右側第一把椅子,冷冷的說道:“坐吧!”
態度不佳,見此,賈環有些摸不着頭腦,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因爲編撰字典的事情他有些惱沈士周、俞圖、柳溪以及賈環——畢竟編撰字典是爲聖人繼絕學,乃是儒家的最高追求之一。可他當時去外地,回來時已經晚了,再去沈士周那裡擠,沈士周、俞圖、柳溪都不接納,因此齊士高深恨之,連帶着連賈環也恨了——豎子何不晚些乎!
所以當齊士高和其他考官一起揭開考卷的糊名時,他的內心是崩潰的……
而他雖然崩潰,不過這個人還是很正直的,所以還是捏着鼻子抄寫了一份呈給了天啓帝,當時的心情可想而知,而現在見了賈環心情自然彆扭之極!
而這些賈環自然不可能知道,在人到起之後,謝師宴開始,一百五十人,十一個大桌,衆考官一桌,待酒菜上齊之後,齊士高按例講了些勉勵的話,然後便是互相套近乎,同鄉,同年的互相稱呼,請求互相照顧,這謝師宴原來就是爲着交際而來的!
而賈環是第一名解元,與多寒門考生有不明白賈環身後的複雜性,所以在賈環向齊士高等考官敬酒之後,很多考生都向他蜂擁而來。
謝思賢坐在賈環身下冷笑連連,而甄寶玉在另一座則又是冷笑又是嫉妒,而賈環盛情難卻之下卻很是有些暈了,當然暈倒的並不是他一個,實際上大家現在一步登天都是開懷暢飲……
宴會的結局是不散而散,當賈環醉醺醺的走到貢院的門口,謝思賢和甄寶玉已經站在那裡,正和王仁、左攀鬥說着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