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案子
理國公府所發生的事，讓京城震動。
理國公府可是大幹開國八公之一，雖說開國八公手中的權力大不如以前，但影響力並不小。
一夜間理國公府被抄家，所有人都被抓拿，這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
大理寺，大理寺卿林如海與賈薔面對面的坐着，兩杯茶水升騰着寥寥水霧。
“薔哥兒，你這次做的很好，從宮中請了旨，加上你送來的證據，這柳家完了！”林如海沉聲說道。
按照榮國府那邊來論的話，他與理國公府應該是朋友關係。
但理國公府派出刺客刺殺自家姑爺，站在哪一方是不用說的。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將所有證據坐實，讓理國公府無法翻身。
不要小看理國公府的影響力，就算是到了如此，朝中也有不少理國公府的助力。
“甄家大概是在南面做習慣了土霸王，動不動就是刺殺，甄家二姑娘如此，甄家三姑娘同樣如此！”賈薔搖頭說道。
“從外面傳回的消息，此事的影響可不小，那些娶了甄家姑娘的家族，多將甄家姑娘圈禁起來，以防止甄家姑娘連累自家，以後這些甄家姑娘的日子不好過了！”林如海笑着說道。
只看偌大的理國公府由於甄家三姑娘的一次妄爲，將理國公府拉入了地獄，這件事讓其他娶了甄家女子的家族不得不防。
“能釘死柳芳嗎？”賈薔看了看左右，然後壓低了聲音問道。
他其實在抄理國公府時，就發現柳芳是不知情的。
但他都做到了這一步，不管柳芳是否知情，那甄家三姑娘也可以代表理國公府了，他是不可能讓柳芳活下來的。
雙方結了如此死仇，柳芳活下來必然是不會罷休的。
他並不擔心柳芳，但他不想招惹麻煩。
實際上他的野心並不大，他一直努力提升官位，都是爲了自保。
自從得罪了仙人後，他得知仙人畏懼的是大幹氣運，只要他的官位足夠高，那仙人就不敢過於接近自己。
就如這些年，自打他成爲了正一品九省都檢點後，就再沒有與大幹仙人照面過。
在他看來自己提升官位的方式，確實是遏制了仙人的行動。
爲了能夠在大幹正常爲官，他就必須遵守大幹官場的規矩。
否則以賈薔的實力，別說是一等子柳芳了，就算是任何一位親王，甚至是宮中的幾位，他一記‘施毒術’下去都可以解決了。
也正因如此，在對付柳芳時，他盡力以官方手段來處理，而不是用自己擅長的刺殺手段。
說起刺殺，甄家三姑娘派出的死士，與他相比就是幼兒級別的。
“這要看太上皇那邊的意思，奪其爵，免其官，再發配到邊關這種懲罰應該是到頭了！”林如海想了想回答道。
北靜王之所以會死，那是謀反大罪，但就算是那樣的大罪，太上皇還是讓其留了後。
賈薔被刺的案子，只能算是牽扯到了柳芳，無法定柳芳死罪。
“發配邊關！”賈薔聽到了這句話，不由笑了起來。
一般而言的發配邊關，都是指北方與草原相交的邊關，多是九邊軍鎮。
而不管是九邊軍鎮，還是南方的邊關，又或者是西邊的邊關，如今都有他的百分之百忠心悍將擔任武官。
柳芳發配到哪裡，也只要賈薔一封信過去，就可以要了柳芳的命。
邊關讓一個犯人死實在是太容易了，死於狼口，外族衝突，犯人相殘等等，實在是太多借口了。
“其實太上皇與聖上將案子送到大理寺，就是將理國公府的處置意見交到了你我手中，只是我們不能借着聖上與太上皇的恩寵而妄爲，那樣會損了聖恩！”林如海又接着說道。
誰不知道大理寺卿林如海與賈薔的關係，宮中將這個案子交由大理寺來處理，就很說明情況了。
“老師，柳芳發配邊關，找九邊的任何一軍鎮，那甄家三姑娘必須死！”賈薔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道。
“如此就好！”林如海放心的笑道。
林如海送走了賈薔，他還是很欣慰的，賈薔顧全了大局，並沒有一定要柳芳身死。
齊國公府陳瑞文、治國公府馬尚、修國公府侯孝康、繕國公府石光珠，他們此時集中於平常聚會的地方。
不過與幾年前相比，這裡少了鎮國公府牛繼宗與理國公府柳芳。
牛繼宗由於戰敗而革了職，降了爵，如今已無法再進入他們這個小圈子。
今日又少了理國公府柳芳，這讓他們感覺到房間特別的空曠。
“我已請了東平王上書爲柳兄求一恩典，我這邊也是連夜上書了，伱們可都上書了？”侯孝康看向其餘人問道。
如今這裡爵位最高的就是他了，雖只是一等子爵位，但比其餘幾位的爵位還是高了些。
這次理國公府柳芳出事，他必須展現出誠信，爲柳芳積極奔走，這並不是全爲了柳芳，而是爲了自己。
當初八公結盟，彼此都有着在遇到麻煩時互助的義務。
要是侯孝康這次不全力幫助柳芳，那麼如今這個經營了許多年的小圈子也就會散了。
真要到了那一步，他們幾家各自爲政，怕是很快就會被對手給收拾了。
爲何八公能夠屹立大幹百多年時間，這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團結。
“我也是連夜上書了！”石光珠接着說道。
“我也一樣！”陳瑞文說道。
“我治國公府怎麼可能落後！”馬尚最後說道。
“我們還要去請榮國府的賈老夫人，請她老人家向賢德妃提下，要是有賢德妃幫着說話，那柳兄的罪責會少很多！”侯孝康提議道。
“不用去了，我去過榮國府，賈老夫人根本不願意提供幫助，我剛一說出柳芳的麻煩，就被賈老夫人阻止了！”馬尚搖頭說道。
“榮國府以前有事，我等可是出了力的，怎麼理國公府出了事，榮國府就可以置身於事外！”侯孝康惱怒道。
其實這裡最有希望能夠幫助到柳芳的，就是榮國府了，誰叫榮國府出了位貴妃。
“榮國府如今怎麼會看的上我等，他們可是皇親國戚！”馬尚譏諷道。 陳瑞文與石光珠的面色都不好看，他們對榮國府是極爲失望的。
所謂患難見人心，雖不是他們落難，但通過理國公府的事，就可以看出榮國府的人心來。
賈薔一夜未回府，第二天是直接上朝的，在從內閣回來後，又去了大理寺，直到傍晚纔回了府。
剛一到正堂，就看到了林黛玉，以及其餘幾女。
林黛玉與幾女是聽到了賈薔被刺的消息，她們都很擔心賈薔，就一直在此處等着。
賈薔越是沒有回來，她們就越是擔心賈薔。
“薔哥哥，你回來了！”林黛玉見到賈薔，連忙上前顧不得男女大防，一把就拉起了賈薔的手臂，上下左右的觀察起賈薔來。
“我沒受傷，不過是兩個小賊子，還無法傷到我！”賈薔笑着說道。
“有事一定要先告訴我！”林黛玉此刻眼中帶淚，卻用堅決的眼神看着賈薔說道。
“林妹妹，以後再有什麼事，我一定第一個讓你知道！”賈薔忙不及的安慰道。
“沒有以後了，我不希望你出事！”林黛玉收了淚搖頭反駁道。
賈薔笑了笑，輕輕抓住了林黛玉的柔荑，手上的溫暖讓林黛玉面色通紅。
妙玉、雲菲、竹君對視了一眼，都不由笑了起來，英蓮與邢岫煙還有些懵懂，她們兩個一個是人迷糊，一個是年紀小。
邊上的笑聲讓林黛玉掙脫了賈薔的手，只是失去了大手的溫暖讓她心中不由一陣失落。
“呀，天都要黑了，我要回家了！”林黛玉這會兒才發現外面的天色道。
家中雖不反對她到賈侯府來，但卻是限定了她回府的時間。
“我送你回去！”賈薔也發現天黑了，於是說道。
賈薔提着燈籠，與林黛玉並排走着，後面跟着雪雁與另一個小丫環，兩個小丫環拉開了距離，以免打擾到前面的兩人。
“薔哥哥，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你也要小心些，我與幾位姐妹都很關心你！”這個時候四下無人，林黛玉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不過是我在京中安逸了兩年，讓人忘了我的威名，這次之後至少又要安穩幾年了！”賈薔笑着解釋道。
人是有忘性的，當年他一怒殺光了北靜王府所有人，着實讓不少人認識到了他的可怕。
但兩年時間，他大多是以文官的身份出現，纔會讓甄家三姑娘錯誤判斷了他的能力。
相隔兩年的刺殺，一個以北靜王府被屠爲結果，另一個是以理國公府被抄爲結局，有了這兩個案例，打他主意的人就要考慮到他的報復。
當然了，在大幹的官員認知中，賈薔經過兩年時間的修生養性，脾氣已大爲改觀。
這體現在他沒有第一時間就去將理國公府給屠了，而是選擇了收集證據送入宮中。
事實上就算他當真將理國公府給屠了，宮中也不會拿他如何，因爲他所做之事可不會留下證據，就如當年北靜王府被屠一樣。
明知道是賈薔所爲，就是無法拿出證據來。
一場由婦人主持的刺殺，引動了大幹的不少變化。
以四王八公爲首的開國一派，實力大損，已不足與開國後的勳爵們對抗。
同時，景文帝藉着柳芳倒下，安插了不少倒向他的武官接管了空出來的軍中權力。
而同樣是婦人掌控的榮國府，在此次案件中，卻是讓各方看出了榮國府的不作爲。
現在對榮國府的影響還看不出來，主要宮中有賢德妃在，各方對榮國府保持着交好的態度。
這些權力之爭，都與賈薔無關。
賈薔在京中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他在軍方與文官體系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可他並沒有營黨結私，這使得他的權力再高，也如孤木般的矗立。
對於景文帝而言，賈薔的這種狀態是最爲放心的，他也放心將權力交到賈薔手中。
賈薔這個來自於後世的靈魂，後世有着許多對歷史的研究，知曉如何能夠體現自己的忠誠，纔會讓皇帝放心。
雖說歷史上的孤臣下場都不好，但孤臣也是最容易得到聖心，最快爬上權力巔峰的。
他並不擔心孤臣的下場，他費了偌大的心思，將百分之百忠心的悍將分佈到大幹各處軍隊之中，就是爲了防止被皇帝清算。
他可是來自於後世，那個宣揚人人平等的社會，他對於景文帝的忠心，更多是爲了更好在這方世界生存。
這樁案子經過一個月時間，最終還是有了結果。
甄家三姑娘在牢中自盡，柳芳被流放邊關，這其中四王八公勢力出了些力，使得柳芳的流放之地在甘肅鎮。
之所以選擇甘肅鎮，是因爲該軍鎮的總兵是東平王的人。
有着東平王的庇護，柳芳在甘肅鎮不會受什麼苦，要是有了立功的機會，或許還有一絲翻身的機會。
至於說理國公府的其他人，下人全部發賣，家產充公，子女剝奪了身份，淪爲平民。
賈薔也懶的理會柳家的後輩們，已身爲平民的他們真敢於炸刺，都不需要他出手，有的是人願意出頭收拾他們。
理國公府的案子處理的速度之快，超出了絕大部分人的意料。
雖說證據確鑿，但這種案子拖上半年一年的都是正常，短短一個月時間就有了結局，還是因爲這是大理寺接手的案子。
林如海在其中是出了力的，他用最快的速度將案子了結了。
這件事中，賈薔看到了幾家國公府的身影，他對於這幾家國公府有了想法。
當然，短時間內他不會在官面上找幾家國公府的麻煩，不過他還有其它手段。
京營開始了對幾家國公府進行情報收集，對於自身就是紮根軍中的四家國公府，自是很快得到了消息。
四家國公府立即警惕起來，他們在朝中找着關係，以防止賈薔對他們的彈劾。
要知道賈薔只彈劾過一次，那一次彈劾的是江南甄家，如今江南甄家倒了。